北冥太后摇头,泪水划过:“你不该跪我的……不论你是流芳,还是霁云,哀家都有愧于你,你不该也不能跪我的!”
“儿媳跪婆婆,天经地义,如果母后原谅流芳假传圣旨害死贾全,我便起身。”
“起来,起来,哀家原谅你……”
顾流芳这才扶着她起身,看向贾全的尸体:“母后,他再好,只不过是个外人,你,我,廷玉,忆儿,我们才是一家人!孤苦,寂寞,一定需要靠他填满吗?忆儿可以承欢膝下,我和廷玉也会颐养您天年,这世上最美的,是亲情——”
“亲情……”北冥太后呢喃念着,苦笑道:“我害你,害廷玉,害北汉,我真的还配吗?”
顾流芳点头:“以前都是我和廷玉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跟他说,把你从长乐宫接到宸和殿附近,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住。”
“真的?”
“我骗你不成。”
微微一笑,顾流芳出长乐宫,脸色冷凝下来,快步走向寿康宫。
容太妃见她前来,神色一变,顾流芳冷冷地看向她,坐到桌前,冷冽一笑:“太妃娘娘,我们的帐应该来算算吧?”
“流芳,我难道有哪儿得罪过你的?”容太妃笑得妖冶,装模作样,又还虚情假意地命人快点奉上茶水,伺候皇后。
顾流芳冷睨她一眼,冷淡道:“你我之间,不必多说吧,拿我身份之谜大做文章的事,你容太妃出的就是最大的力。”
“哦,你是说那件事呀……”容太妃一笑,“都是误会,是楚凝香挑拨我的!”
“随便你怎么说,过去的事顾流芳一向不喜欢追究,如今我只是来跟你摊牌,关于我母后与贾全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顾流芳突然的提问,容太妃脸色一变:“你也知道?”
“看来你是知道的,不然母后也不会跟你斗那么多年——”顾流芳确认自己的猜想。
“不错,我第一个发现她和贾全有问题,所以她处处跟我作对,可惜那么多年,她还是没能除掉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顾流芳看向容太妃,冷然如冰:“你很得意?但是现在我警告你,贾全已死去,你嘴巴最好封紧一点,如果哪天此事传扬出去——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什么也不说我就弄死你,好好在这后宫颐养天年,你依旧是容太妃,我会迅速瓦解你朝堂上所有党羽势力,希望你不要给我没事找事做。”
冰冷的口吻,几近警告!
容太妃脸色微微一变,道:“什么动机?”
“你应该想得到,我是皇后,我怎么会帮你害自己的母后?”
“你居然跟她冰释前嫌……”见她点头,容太妃扯唇一笑,“好呀,紫馨真是有福气,坏事做尽,晚年却什么都有。”
“你敢再害她,打扰她归乎安静的生活,我真的不会留情。”顾流芳冷冷告诫,她绝不准这个人再迫害纳兰廷玉的母亲。
“你走吧!”容太妃微微叹息一声,有些落寞憔悴:“我认输了,她的命比我好,我不会再害她,其实如果我真的想害她,她的事早就被我闹大……这么多年,我们彼此追求的只不过是一种不会寂寞的争斗,她真幸福,有一个儿子,有一个儿媳,有一个孙子,晚年可以对她这么好,我好嫉妒……”
她薄笑一声,“我什么都没有。”
顾流芳本来想回趟甘露殿,把东西搬回宸和殿住。
意外的,却发现甘露殿前守卫零落,一具具的尸体倒在殿门前。
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顾流芳连忙冲进房间,只见柳儿和纤儿也已经遇害,两人的尸体倒在房间内处,触目惊心。
两人伺候过自己那么多年,怎么说都有感情,此时眼见二人无端死亡,顾流芳神色不禁变得冰冷,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顾流芳看一番,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循,二人是被刀刺死。
谁在皇宫动手?
而且别处的人不杀,偏偏来杀自己甘露殿的!
皱眉之际,潘公公突然闯进来,神色紧张道,“娘娘,大事不好,皇上在龙武门上有难……”
顾流芳连忙冲出去,快速赶往,远远就见得龙武门旁侍卫成行,御林军举着长枪,却怎么都不敢靠近,像是忌惮什么。
龙武城门顶端,纳兰廷玉被一个黝黑的硬物抵住,他知道此物威力,不敢轻易动弹,“你敢挟持着朕,难道就不怕死?”
“你闭嘴!”楚凝香自然不是他精心训练的细作楚凝香,懒得跟他多废一句话。
眸光锁定,她勾起冷冷的一笑,“顾流芳,你还是来了——”
顾流芳此时就站在下边阶梯处,旁边是无数御林军,禁卫军,但是没人敢上前救皇上,因为楚凝香已经连杀二人示威!
稍有不慎,皇上就会毙命在他的暗器之下……
顾流芳淡淡皱眉,“你想怎样?”
“叫他们先全部给我退下去,我要杀纳兰廷玉,他们一个也拦不住。”
“御林军听令——”顾流芳冷声吩咐道,“全部退往城下,我的男人,我自己保护!”
楚凝香噙出冷冷一笑,大军依言都退后,纳兰廷玉蹙眉道:“流芳,你千万不要上来,她想要杀的人就是你,快跑!”
顾流芳微微一笑,缓缓走上来:“我跟她之间的事,复杂得很,她想杀我很正常,只是怕她还没有那个本事——”
“你认为,你的身手能比手枪快?”楚凝香不屑地挑眉。
“楚凝香,你这么做,就是说你自己也不打算活,对吗?”顾流芳缓缓走上阶梯,问道。
“不错!”楚凝香换成一把匕首抵住纳兰廷玉,手枪的枪口直指顾流芳,冷声道,“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死了也罢。”
“巧雪呢?”顾流芳淡淡一问,“十月怀胎后,生下来的那种感觉……你别告诉我,你对她没有半点眷恋,没有半点留情。”
楚凝香眉毛一挑,狞笑道:“有!我眷恋,我留情……所以我天天都教她,这个世上顾流芳是她最大的敌人,她将会是害死她娘的凶手,只要有你在,她永远别想过好日子,就算我杀不掉你,她也终有一日会为我杀你,哈哈哈!”
“疯子——”顾流芳暗骂一声,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好吧,我承认,我很爱欧阳永君!”楚凝香坦白,抿紧唇带着一抹哀凉。
“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完美,但是却说皇后之位永远为你顾流芳空设!”她眸光含恨,愤怒道,“我恨他,同时更恨你,恨他不爱我而爱你,恨你明明他爱你,你却还要攻破东楚害死他,至始至终你们两个人都是主角,你们的感情就轰轰烈烈,我对他的爱就一文不值——我恨,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顾流芳!”
“嫉妒,是人都会有……”顾流芳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站到她面前,“那是正常情愫,但是太强烈,势必物极必反。”
楚凝香枪口直指向她,眸光冰冷无情。
纳兰廷玉摇头,“流芳!”
他不希望她再走近的,但是顾流芳义无反顾,她不走近,死的就是他!
楚凝香微微眯起双眸,手,蓄势待发要扣动扳机——猛然间,他推出纳兰廷玉,然后就扣动扳机,只听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