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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蚺

我祖上籍贯山东,后军阀战乱牵籍至北京;我名叫李一凡,父亲名叫李建国,祖父名叫李爱国,李家世代穷苦,从未出现过一位豪强商户或官僚学士,曾祖父早前还卖儿卖女尚且度日,但这都是家丑,实在无脸细说。且听本人所谋行当,我一手握罗盘,精通阴阳五行与八卦,通晓玄学天干与地支,决策千里之外,目的便是寻觅那不为人知的宝藏之地。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人谋一行,穷极一生,终究不过是为了过上富裕的生活,讨上安慰的日子。李家传到我这一代,手艺未学半分,却有一身寻金勘测的本事,若寻得藏有宝物之地,如同鲤鱼跳龙门,身价万贯不说,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

说道这里,必然有人问之,天下之大,何来宝藏一说?即便有宝物,却又何时能轮到我,听言此话,我贻笑大方,论我华夏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其文明璀璨、隗宝之国,****泱泱国土,历史朝代更迭,难免会留下一些古老遗迹、先人财富,这便是我们口中所说的“宝藏”。

我靠着祖父留下的一本古书和一块罗盘寻金天下,书中所及道:‘金木水火土,立于八卦门。干支轮甲子,宝坻定乾坤。’而这本古书首页印有《章卷十八》四个纂字体,书页开张便是这句口诀,加之祖父留下的一块‘宝坻罗盘’,乃是风水勘测绝佳之品;谈及古书,却不得不提及祖父李爱国生前的一些往事回忆。

我的祖父名叫李爱国,籍贯山东,生长在一个穷苦的家庭。李爱国的父亲李晟学是名裁缝,他的兄弟姐妹就有七个,家里都靠着李晟学的裁缝手艺为生,在那个清朝年间的时代,裁缝这行在十里乡间还算是个吃香的职业,可李晟学嗜赌如命,身上有些钱便拿去赌了,最后家徒四壁,穷的上顿没下顿,李晟学被逼无奈卖了一儿一女,继续以缝纫为生。

李爱国一不嗜赌、二不贪酒色,却是个惹是生非的调皮鬼。他从小就胡闹爱玩,邻里邻间几乎每天都要向他父母告状,以至后来乡民们见他就如同见到瘟神一般。后来李爱国年岁见长,不仅没学着父亲的手艺,二十出头就入山为寇,这把他的父亲李晟学气得吐血身亡,可怜他的老母勉强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李爱国入山加入了马帮,做起了‘响马’的行当。初时只是个放哨的无名小辈,但因他胆大心细,逐渐被马帮头目当成心腹,渐渐的在太行山一带名气大噪。

(注:‘响马’外八门之一,又称响马子,盗贼、马贼、强盗之流,专以拦路抢劫商旅为生,真正职业上的响马具有规模性、戒律性,他们大多占据山头,遇到过往商户,打劫前会朝上空放一声响箭,藏匿的马贼倾巢而出,截获辎重。)

这一天夏傍,李爱国从山林归来,肩上卷着一匹狐皮大貂,这可是他今日所获的‘战利品’。正满脸春风得意的走过乡间道路时,路遇乡间的大水渠,渠水岸边围观着许许多多的乡民,只见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生性好事的李爱国哪能错过这等热闹,大步迈进,带着一股子好奇感凑进人群之中。乡民们见是李爱国,纷纷避让,此人乃是十里乡间闻名的大盗,周边镇上的官府曾多次带兵来抓他,却都无功而返。可李爱国虽是作恶多端,却对乡里还算温和,从未对乡民们做出过激的事来。

李爱国来到河岸边,这一看叫他大吃一惊,只见渠河内卧着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这蟒看去足有二十米之长,通身覆鳞,背呈棕褐色,头部恰巧堵在河提下水的渠口上。李爱国常年在山林中游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没见过,就是这蟒蛇抽皮拔筋也吃了不少,可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蟒物,可想眼前这条蟒乃是蟒中之王!不然为何生得这般庞大。

不时,人群中一人冲李爱国叫道:“虎儿,这蚺堵着灌口,俺们的农田都靠这条水渠引水,倘若它一日不走,俺们庄稼便要旱死!早知虎儿天不怕地不怕,可敢把此蚺赶走?”

(注:‘虎儿',李爱国儿时乡间的叫名。)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李爱国一边心中欢喜,一边思量着如何把眼前这条蟒解决掉。他满脸傲然,大笑一句:“恁们看清楚咯,看俺把这条不开事的蚺杀咯,给老子打打牙祭!”

言毕,李爱国从腰间掏出一把弯形弓刀,刀尖锋芒闪烁,一看便知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他慢慢跺向河流,因那蚺身形巨大,把周边河内的水流尽数压空,李爱国根本不需要涉水靠近它,他提起手中弯刀,心中虽是不怵,却也小心翼翼。只听他大喊一声为自个壮胆,弯刀重重的扎向了巨蟒的尾骨一处,谁知刀身弹回,李爱国踉跄退出几步,险些吃了个狗啃泥。

不远处观望的大伙儿无不震惊,这巨蟒表皮坚硬,如同钢铁。就连李爱国那样一把锋芒无比的好刀也伤不得它分毫。

稳住身形的李爱国觉得眼前这条巨蟒让他在大伙儿面前出丑,不禁大骂一声:“你娘的,竟这般坚硬。看俺不刺你百来个窟窿,老子就不姓李!”说将间,他继续冲去,可他的脚步在一刹那僵住,只见他身形下笼罩着一片巨大的阴影,他再抬头一看,一只硕大的蛇头带着两个灯笼大的黄瞳盯着他,嘴里还时不时吐出一条血色大信子。

李爱国吓得当场丢掉手中的弯刀,望着虎视眈眈的巨蟒,情不自禁的颤道:“你……你要干啥!”

不等他转身逃跑的功夫,巨蟒血信子一叼,卷着李爱国的身体一口吞入,这把周遭围观的乡民们吓坏了,纷纷作鸟兽散,嘴里还嘟囔着:“虎儿被吃了!虎儿死了!”也不知说这些话的人对他们是喜还是忧。

直到人们跑出了老远,才敢目视远方的水渠方向,他们看见巨蟒忽然腾起身子,竟浮空飞起,穿云驾雾,最后消失在云霄之中;大伙儿这才明白,这哪是蟒蛇,有谁见过蟒蛇会飞的嘛,此蟒乃神物,不可亵渎和侵犯!他们一一朝天际跪拜,祈祷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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