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盯了他一会,认真道:“现在还不行。无尘好像跟我有仇……”
唐煦风道:“刚才那个人,是无尘?看起来不像……”她疑惑:“你见过无尘?是江湖上那个深藏不露的无尘公子吗?”他回想道:“因为无尘也是个热爱药物的人,自己身患腿疾,曾经来唐门求药,我们有数面之缘。”
她求证道:“是否是生得五官端正,容貌年轻?”他奇怪道:“你也见过他?”她解释道:“当初我跟阙去药王谷寻医的路上,我偶遇过他,觉得他根本不像世人所描述的那样绝尘……”
他道:“刚才那人,是无尘派来的?为何说他与你有仇?”她无奈道:“确切的说,像是跟夏彦有仇。那人叫暗,是无尘的随从,武功十分了得,非逼我吃那颗药丸。如果不吃,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记得暗说过,好像我吃了药,就会忘记他来过。所以我让你保存这个,去研究研究,难道这药既有毒性又有让人遗忘的效果?为什么我独独没有无尘的记忆……如果我哪里惹到他了,应该有印象的!难道是因为我曾经欺负过小美?”
唐煦风展开扇子,轻扇几下,像是思索:“小美跟无尘好像没有多大关系……但她喜欢无尘。”夏彦深沉道:“有危险,很大的危险。上次后山的色老头就是无尘派来的,小美好像知情,却故意隐瞒……”
唐煦风急道:“那我们明天就去问问小美?”夏彦看着屋顶,轻声道:“不急……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夏彦休息了一会,处理好了伤口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躺回床上。折腾了半天,终于可以躺下休息了。唐煦风守在她身边,让她感到安心。
悠悠转醒,晨光明媚,却没有见到唐煦风的身影。夏彦用手肘撑起身子,披上了衣服,喝了口水。门口有敲门的声音:“夏彦小姐醒了吗?”
夏彦听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出于礼貌,便应声:“进来吧。”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恭谨地向夏彦解释:“唐少主有事出去了,由我保护小姐。”
夏彦挑眉,表示不满,见他的一身行头,了然道:“看你这样子,守一夜了吧。煦风去做什么了?”
高个头道:“小姐,唐少主应该很快回来了。你可以当面问他。”她不多问,让他继续站在门口,吩咐小翠给她洗漱梳妆。
可能还是很累,她的精神还是不好。小翠看她包裹着白色布条的手,惊讶道:“小姐,你的手是受伤了吗?什么时候的事?要找大夫来看看吗?”
早知道小翠这么烦人,她还不如自己处理。夏彦无奈道:“我的手一向如此,用不着请大夫,小题大做的……给我洗脸吧。”
小翠看她眼神中透着一股疲惫,态度也软化了很多,奇怪道:“小姐,你昨晚没休息好吗?好像很累?门口那个人是谁啊?长得真凶悍,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都快把我吓死了。他一直盯着我!用一种很……毛骨悚然的眼神!”
夏彦从镜子里用一种厌烦的眼神看着小翠,小翠没观察到,还不知道住嘴。夏彦也不回答,任她说个够。
小翠为她梳着头发道:“小姐,你睡着了吗?怎么不理我呢?”小翠为她插好簪子后,夏彦立马走出了房间——她不想再听小翠唠叨下去。
今天是个阴天,灰蒙蒙的暗色。天上滚着厚厚的云层,密不透风。清风徐徐,透着一丝丝凉意。夏彦很喜欢倒是挺喜欢这种日子,扶着门框,望着天空,偶尔有风,不冷不热。眼睛好像又要眯起来,舒服的日子,可惜,觉得很困,像是春乏一样,全身软绵绵的。
她的体质一直很好的,可是夏颜的身体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硬朗。夏彦不想吃东西,手上身上受伤了,不能练剑弹琴,更不能见父母,怕他们担心。百般无奈,只好又回去睡觉。
高个子和小翠好像更识趣了些,知道夏彦心中烦躁,躺在床上竟也不知不觉地又睡过去,只是睡得浅。她开始思考,今天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很是疲乏,难道是因为昨日口含了那刻药?唐煦风不会就是去调查这颗药丸的来历的吧?
自从修哥哥死后,就没有一天能像今天这样,可以平静地躺在床上休息,心中了无牵挂的。
以前她有修哥哥的保护,她就像一条围在池塘里的小鱼,虽然没有自由,却不愁吃穿,日子过得安全,也快乐。修哥哥死后,虽然他给她留下了一大笔财产,可是她却没有一天过得心安自在。孤黎身上背负的,在夏彦身上就放下吧。昨日的情景近在眼前,可是对她来说,独独缺了这一年的时光。对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夏彦在凤城算是天之骄女了,爹娘慈爱,妹妹懂事。铸剑山庄的底子厚实,生活也算丰裕。如今有一个像唐煦风这样让她放心的人存在,肯定她,支持她,她觉得很满足。虽然生活中难免会有磕绊,但是总体来说一帆风顺。
在模糊的梦境中,她见了这具身体以前经历过的一些事。
无尘友好的面孔,柔声哄着:“吃下这颗药,它会使你变得更加美丽,胜过你的妹妹。你也知道,你为什么叫大美吧。”夏彦吃了,却痛苦无比,脸上的皱纹加深,醒后却回到了家中,忘记了无尘喂药之事。
妹妹夏颜焦虑的面容:“姐姐,离开无尘公子,他不会喜欢你的。再这样下去,你的脸……”夏彦生气道:“够了,你还不是担心无尘公子喜欢上我吗?我知道你心仪他很久了。”
夏颜想开口,却说不出口,看着夏彦执迷不悟的样子,一脸的矛盾与苦恼。
冰冷的一个山洞,无尘喂下她粉色的药丸后,让暗把她昏睡的表哥拖出来。无尘命令道:“杀了他。”
夏彦虽然不愿,可是毒性和幻觉的催使下,她已神智不清。她拿起暗递给她的刀,爬向倒在地上的表哥……
梦中的她骤然清醒,惊呼出声。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夏彦终是杀了表哥,那么疼爱自己的表哥……她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失理智之事?甚至在一切发生之后,忘记了跟无尘关联的一切事?无尘不是伪君子,他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借刀杀人,也只有他会想出这样残忍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