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闭眼,以细小的微风来感受他射发的地方,这样远比观察来得快。从一开始的没有适应,手臂上被射出一道伤口,到后来辨别的时间加快,比睁眼达到的速度还要快。正想从空挡的时间反击,没想到他的动作更快,一个闪身接近夏彦,手上的白玉骨扇还剩下最后两根,他一手一根,从两面劈向夏彦。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近入她的圈子,一时分心,没有辨别出准确方位,失去了先机,左右手臂各被刺伤。虽然伤口不浅,但是夏彦丝毫没有呼痛示弱,眼神中多了一丝狠绝。
她一定要破他的玉骨扇!除了令狐修,她还没有输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这将包括眼前这个唐门少主!
夏彦大喊一声,脚步极快,冲向唐煦风,真气输入掌中。右手的银翼剑未近他身,就被扇骨挡住。没有丝毫停顿,她的左手聚集了一股凶猛的强风,打向他。他想躲,可是她又一个扫腿,并未让他着地,使他推开的速度变缓,左肩吃了一掌。
乌云过后,阳光出现,他和她的白衣上均染上了血色,像是点点盛开在雪地里的梅花。阳光投撒在他的发上,绽开出耀眼的彩光。银翼剑在眼光下熠熠灿烂,上面还是一尘不染。
他退了数步后,夏彦没有继续逼上去,他站稳了,看着阳光下的妙人儿,调戏道:“我都说了,你注定是我的女人。对自己的丈夫都能狠下心,够毒辣!我喜欢!”
阳光把夏彦的脸照得更白,她冷声道:“我说过,我不是你女人!”
胜负还未定,他们的对话更像是中场休息。清泠忙劝道:“都打这么久了,还没有分出胜负,说明你们两个都很厉害,就不要再打了。为了一个胜负结局,伤了和气也不好啊。”
夏彦自信道:“人活于世,有时候就是冲着一个输赢的结果去的。而且我相信,我不会输……胜了就能摆脱这个臭男人,何乐而不为呢?”
唐煦风的自信一点不少:“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你输了,可是得乖乖嫁给我了。”接着狂妄地笑了。
虽然唐煦风说话有时很嚣张很霸道,可是他认真的时候,确实有傲人的资本。夏彦心里一边暗暗提防,一边想着破他的方法。他的攻击和抵抗确实不比她弱,该怎么赢他?
夏彦道:“我怎么会忘?拼了你的全身力气接招吧!”她的银翼剑哗的一下出手,直直地飞向唐煦风。他一把撇开剑,骨扇挥向夏彦。就在两人展开又一轮战势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震动山河的怒吼:“统统给我住手!你们……成何体统?竟然在后院里给我打起架来了啊?”
夏彦一看是老爷子来了,一把收回剑,藏入宽大的袖中。把受伤的手臂卷到身后,干笑几声:“爹,你怎么来了?”
夏老爷子大步走进后院,哼哼道:“我怎么来了?我能不来吗?我看要我再晚来一步,你可就真是无法无天啦!大美啊大美,还以为你变了……到头来还是不让我们省心!我怎么就生了个像你这么会胡闹的女儿出来?”
清泠帮忙解释道:“他们只是在切磋武功,庄主不必担忧。”
夏老爷子可不买清泠的帐,走上前,看见唐煦风衣服上和嘴角的血,怒不可遏,直戳夏彦的头道:“单纯的切磋武功会把他伤成这个样子?”由于夏彦掩藏地好,老爷子没看见她手臂上的伤……她的其实比唐煦风更重,可是她是不会让老爷子看见,为她操心的。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这句话她不是没听到过,她宁愿自己受点责骂,也不希望父亲看到自己的伤痕。
清泠在她背后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知道夏彦的性子,她做的决定,别人最好不要干涉!清泠只得看着她白袖上的红,渐渐扩散,血液从指缝总滑落。这个倔强的女人,这是何苦?
夏彦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可是脸色却更白了:“他是我伤的。爹,孩儿知道错了,我会好好照顾煦风的。”
老爷子白了她一眼,到一旁关心唐煦风道:“煦风,你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这个死丫头,下手也没有轻重的……都是我这个做爹的不好,平日里没教导好她!”
唐煦风担忧道:“我没事,彦彦伤得比我还重……”说着牵起了夏彦藏在身后还在淌血的手。
老爷子这下是真着急了,劈头盖脸地给夏彦一顿臭骂:“你这个丫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手到底怎么样啦?有没有伤到筋骨?怎么还在流血,管家,快请个大夫来!丫头,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用心?伤成这样,还要藏起来,是怕我骂你吗?小翠,快点去拿点金疮药来,先给大小姐止止血!快!”
虽然是骂她的话,可是却有她爹浓浓的关心,好久好久,她心里没有这么温暖过了。手上的伤,还不算痛,心上的伤,才是难以平复的失落。被人骂的感觉,真好,夏彦哭着抱住老爷子,蹭蹭他的肩膀道:“爹,女儿是不想让你担心,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女儿知道你很关心女儿,女儿也很爱你!”
老爷子回抱住夏彦:“傻孩子,手都成什么样子了,快点,进屋让丫鬟给你上药。”老爷子也招呼唐煦风:“你也一起进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煦风边走边答:“我跟彦彦真的是切磋武功,只是我们都太认真了,把对方误伤了。彦彦不想你担心,才藏好自己的伤。我就吃了她一掌,不严重,她……倒是被我刺到了几下,所以流血不止。”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有不对,“我也不好,不该跟她较劲的。作为她的男人,我应该让着她些。”
前面的话倒也无可厚非,最后一句,却又挑起了他们之间的战火,夏彦不服道:“什么叫让着我?”听着好像他有比她厉害很多似的。
唐煦风嘴上还是不饶道:“你看看你我身上的伤谁更严重,就知道了……”
夏彦很想接:要不我们出去接着比,刚才只是热身,等他输了,看她怎么嘲笑他!但是顾忌她爹在场,她只好乖巧道:“不管怎样,我们这样打,总是不对的,好歹我们算得上是半个夫妻,谁比谁强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