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兰笑道:“放心吧,我已经为你们布置好了,既然你饭吃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孤黎点点头:“我们走吧。”腾兰是个很随性的人,孤黎也是,所以她能理解他一下阴冷,一下亲切的态度。不同的是,他比她心狠。
雪白色的奠堂,白布飘荡,中间摆放着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那是令狐修的尸体。
孤黎冲到里面,盯着尸体,流下眼泪,走上前虔诚地拥抱:“修哥哥……终于见到你了。”腾兰道:“你这么爱他?你说你是为了他来这里的?”
她收起悲伤,擦掉眼泪,还是看着令狐修,深吸一口气,道:“为什么当初要把哥哥带到这里?你们认识?”
腾兰道:“你爱的哥哥,不爱你。为什么要哭?女人真的是水做的……”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孤黎突然想到狂鸾之前说的话,怀疑道:“你说,修哥哥是不是想要杀我?”
腾兰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答应过他,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安葬他。”孤黎连忙道:“条件是什么?”以腾兰的为人,不可能做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
腾兰的话,让孤黎从骨子里犯冷:“辣毒绿,他会把辣毒绿的配方给我。失传多年的毒药,我潜心多年也没研究出来,当时心一痒,就答应他了。”
孤黎咬牙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恨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毒,其实是修哥哥下的?”此时,她还是不相信一直抚养她,呵护着她的修哥哥,会在她身上下这天下最毒的毒药!没有征兆,没有理由……
腾兰摊开手掌道:“谁知道呢……”孤黎见他的表情,不再问,转而关心伊阙他们:“我的同伴呢?”腾兰身后出现几个白色的身影。
“黎儿……”听到久违的温柔呼喊,孤黎奔向伊阙,投向他的怀抱:“阙?阙!阙……”一遍遍的叫唤,里面藏着对他深深的眷恋与不舍,“还好吗?身体怎么样?”
伊阙的脸色发白,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虽被清洗过了,可是脸上和手上还都是掩不住的伤口。伊阙只是喊着“黎儿”,紧紧地望着她,望断了愁肠……
伊阙扯着嘶哑的嗓音道:“你的毒解了吗?”她低声道:“没有……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听着,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这种场合也不容她多说,相信伊阙懂的。
她不舍地离开伊阙怀抱,伊阙不自觉地拉住她的手臂,仿佛她要离他远去,再也不回来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孤黎给他一个掩藏在白纱布下的笑容,柔软道:“我有话跟狂鸾他们说……”伊阙在她的发间印上一个吻,放开她。
她看着同样只剩下半条命的狂鸾和沧冥,深鞠一躬:“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受苦,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是你们的主子,也是你们的朋友。如果这次我们能安全出去……如果能安全出去……”说到这里,孤黎的声音哽咽了。
腾兰不耐烦道:“如果不成功,你们谁也别想出去……叙完旧没?快开始吧,我等着看。”孤黎整理了情绪,转身回去,对腾兰道:“我带来的玉玲珑,火麒麟和两大魔琴在哪里?这个仪式需要它们!”
腾兰疑惑道:“莫非是借助上古神器的法力?”他吩咐少年去取四样东西。
孤黎道:“是也不是。上古神器,自是法力无边,但毕竟在人间已久,怎能轻易显示其不同?用炎魔琴,可催发火麒麟,发挥烈火般浓烈的生命力。用冰魔琴,可催发玉玲珑,有护体疗身之效,可保性命。两者相辅相成,方能见效。缺一不可。所以正如你看到的,伊阙的身上,有灼伤的痕迹,就是因为在用火麒麟的时候,没有用玉玲珑相克,导致内火旺盛。”
腾兰道:“有点意思。原本想那玉玲珑和火麒麟只是两块石头,不知竟然如此神奇。那谁来弹琴?”
刚才切脉,她知道伊阙身上的伤比狂鸾重,他的手也伤得深,而自己身上唯一好点的就是双手,狂鸾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下去,但是现在的她别无选择:“狂鸾奏炎魔琴,我奏冰魔琴……沧冥和伊阙在一旁护法。”转头问狂鸾:“你能行吗?”狂鸾坚定地点头,孤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绝决。
少年拿来四样东西。孤黎将火麒麟放在令狐修心脏处,玉玲珑放在他的手上。狂鸾和孤黎分别坐落在尸体的两侧,腿上摆着琴。孤黎问伊阙:“阙,这琴,如何弹?”他也不含糊:“弃自我,小我,追别我,大我。快冲破的时候,马上放下,便能获得!”
孤黎领会,但没有十足地把握能成功,毕竟冰魔琴也是有灵性的,不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能不能接受新的主人弹奏它……
孤黎郑重道:“阙,冥,神医,与我和狂鸾摆成五行阵。凝神护住心脉,方可入阵!否则从外面是看不到变化的!”
白色的纱帘飘荡地更加厉害,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一大片白云遮住阳光,阴沉的气氛,围绕着巨大的奠堂。两旁装饰着现采的黄菊,小白花,修饰着柔化了僵硬的尸体。一切显得诡异异常。
腾兰睁大眼睛等着这场仪式……让一个死人复活,真的可能吗?这不是逆反天命吗?
孤黎口中念了一段梵文,然后站起身,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放血在令狐修的唇边:“修哥哥,如果你听到我的呼喊了,一定要回来。”
然后准备好姿势,便叫少年焚香,让狂鸾涅盘的上篇开始弹奏。流畅低沉的音乐响起,仔细去听竟有一种死亡的寂静。
孤黎上前交代了伊阙,沧冥,腾兰入阵心法,然后让他们一起用力冲破境界。
孤黎认真地回想接下来要做的每一个动作,一遍又一遍。慢慢弹奏起冰魔琴,合上炎魔琴涅盘的下篇。冰魔琴的寒冷,直逼孤黎的心脏,她开始缓下来,不那么快进入状态,用内力一点一点改变琴音。柔弱指纤,安抚着冰冷的琴弦。
快速变奏,她一下子冲破阻碍,现在弹起来竟然比炎魔琴还要轻松,原来在冰冷的琴弦下,有一片亲润入脾的温和感,她终于驾驭了冰魔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