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将军脚步又后退了两步,脚后跟都踩在门外了,看了眼柳萧,恭敬道,“柳姑娘有事吗?没事我先行下去!”
“诶!”柳萧对程将军态度不满道,“什么叫我有事吗?没事我叫你过来干嘛,喝茶吗?”
“我,以为是……”,程将军嘴快,心中刚这样想着,嘴上马上就说了出来。
闹了柳萧个大红脸,君子剑却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被柳萧眼刀子斜刺刺的剐着。
识趣的闭上嘴,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低下头小抿着,借着氤氲的水汽,偷着乐。
“程将军,我怎么会那么无聊呢?我是真有事找你呢!”柳萧无奈道,怎么连程将军都觉得自己是个无聊之人了呢?
斜眼,又是几刀落在君子剑身上,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笑吗?只是不想跟你计较。
感受到几记冷冷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君子剑悻悻地抬起头,看了眼柳萧,道,“这茶还真不错。”
转眼又看着还站在门口之人,道,“程将军不尝一尝吗?”
唉,程将军心中叹口气,或许是真有事,只是这两人凑在一起,总是容易让人误会她们在玩闹。
柳萧斜眼看了眼君子剑,见程将军在对面位置上坐了下来,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找回自己在程将军心目中的地位,柳萧直奔主题。
从另一边条案上,抽出一叠叠纸,放在君子剑和程将军面前。
“这是我这的想法,看看如何,还有什么该改进的地方。”柳萧来回看着君子剑和程将军,随时准备接受他们的提问和建议。
君子剑看了又看,点头附和道,“还真是不错啊,想法很好!”
程将军却是疑惑的抬起头,指着上面几点问道,“这军事演练为何?能有你说的那么有用吗?还有就是,这民兵啊,他们平时训练量不够,真打起来,会不会怯场,临阵脱逃啊?”
柳萧笑笑,一一为程将军解答道,“军事演练只是起点威慑作用,让那些个小国摸不清,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就是民兵,程将军不用担心,他们不是主力军,不是去冲锋陷阵,他们不会临阵脱逃,且他们也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所以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忧!”
说完,平静看着程将军,等着他把所有疑问都说出来。
“这样我就更不解了。既然民兵不冲锋陷阵,那还要他们干什么?”
“呵呵……”柳萧得意的笑道,有一点,或许连皇甫杰也没想到,那就是,“民兵的作用吗?可以当做后备军力,当主军损失过重,可以调到军中替补,还有就是……”
柳萧停了停,看了眼君子剑和程将军,叫他们果然伸长了脖子,略带不满于柳萧的突然不说了,柳萧勾唇。
在他们将要不耐时,开口又道,“还有就是,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亦民亦兵的特性,可以打到他们的后方。搞搞小动作,紊乱他们的军心。”
后方可以说与前方同等重要,只有有了后方的支援,前方才可放心大胆地打。而后方却是需要前方的保护,才能起到作用。
听到这里,君子剑他们俱皆张大了嘴巴,一时回不过神来。
端起桌上不温不热的茶水,柳萧轻抿一口,洋洋自得的看着他们的表情。
“萧儿,这想法你是怎么想到的?”回过神来,君子剑激动地抓着柳萧手臂,急切的下手不知轻重,捏的柳萧手臂顿时青肿,痛呼一声,君子剑才急切里闪过一丝歉意,但仍不放手地继续问道。
那天,柳萧又扯了一大堆的胡言乱语来搪塞君子剑。显然君子剑不像皇甫杰那般会看脸色,他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得柳萧一阵头疼,不过,还好,君子剑好骗。
柳萧的话里漏洞一大堆,君子剑却没有发现一点,这让柳萧松了口气,几句话把烦人的君子剑打发走了。
“呼,终于走了!”柳萧拍了拍胸口,刚才真是太险了。说慌真是个技术活,同一个慌还要说两遍,更是考验人。
端起桌上的茶水,就着壶嘴,咕噜咕噜猛灌起来。
跟君子剑耗费半天,口水消耗严重,口干难忍。
喝完水,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皇甫杰床头,细细研究起他的容颜,以前,他总是用那腻人的温柔看着柳萧,把柳萧所有的心神都引在他那眼中。
现在,温柔被薄如纸张,却重如山岳的眼皮所埋,那让柳萧移不开的眼也被阻,这让柳萧开始研究起他的容颜,以前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现在却觉得他帅得耐人寻味。
看了良久,柳萧垂首,移开注视着皇甫杰的目光,开口,淡淡的声音里带了点歉意道,“大哥,我骗你了,这些想法,其实不是我从书上看到的。这是我从在上辈子所呆的世界里带过来的。”
停口,看着皇甫杰,见他没有任何吃惊,难以置信,开口又道,“没错,我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我只是一缕误入时空的灵魂,附身在这具躯壳之上……”
一口气,柳萧把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心中也舒坦了些许,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皇甫杰或许真的不会再醒来,把秘密告与他也无所谓,他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也不会说柳萧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尽说些胡话。
那天之后,军营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程将军每天与其他将军商量着军中大事,柳萧对于那些懂得的不多,也就没去班们弄斧,只是陪在皇甫杰身边,整日研究着燕国和城池特点,想着大概的攻城方案。
累了,就伏在皇甫杰怀里躺一会儿。日子过得单调而繁忙,柳萧却感觉内心充实无比。
而君子剑,这几天都去准备安排民兵的事,倒是不在军中。
民兵之事,在大宇没有几人知道,就连柳萧,要不是这次突然在他的一堆资料中看到,她都要以为,皇甫杰是忘了此事了呢?
不过,还好皇甫杰没有忘,且当初有把民兵训练的事情告知君子剑。
秘密训练一年多,或许还没到皇甫杰的要求,但在柳萧看来却足够了。
很多时候,烂竽充数并不见得是不好的,至少在人数上压倒对方,也是可以起一定作用的。
再说,民兵可不是什么烂竽,他们可是自己手中的一张王牌。
柳萧嘴角轻挑,勾起一抹残冷的笑,薛海两字恨恨地被柳萧从牙缝中蹦出。
在军中上下忙碌成一片时,皇上的圣旨到了。
程将军着人来叫柳萧去中军议事大帐接旨。因为君子剑去忙民兵之事,一时还未回来,柳萧身为皇甫杰身边最贴近的人,又是与君子剑关系匪浅,这旨于情于理都该由柳萧接。
进帐一看,大家都在此了,还多了一堆人。
此人手拿拂尘,虽满脸皱纹,但肌肤却依然白嫩。身着银线勾边长袍,样式虽简单,但看材质,绝对的上乘。
身后跟着一群同样装饰的随从,手中捧着个代表皇权的黄绸缎。
柳萧细细打量此人,和他身后的一群认,心中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吗?真是新鲜。
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得力公公,也有被人打量的时候,但都是带着害怕或是阿庾的眼神,全然不像柳萧这样,像是自己是新鲜品种似的。
鼻头一皱,挑眉,手指捏成兰花指,指着柳萧道,“来者何人?”声音尖锐,似被人夹着嗓子般。
这声音听得柳萧头皮发麻,但又不敢不敬,微弯了弯腰,道,“我是柳萧,大皇子贴身侍卫。”
“好,既然你到了,那就接旨吧!”说罢,甩了衰拂尘,声音又提高几分道,“柳萧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