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一步检查发现,这些个疤痕还算是小伤,真正的伤在于肌肤之下,整天手臂,所有的手筋尽数被挑断,而且是一刀斩断。
“还好那个人手下留情,不然你整条手臂都没了。”林青轻轻道。
“哼!手下留情?是要我以后也对他手下留情吗?不可能,我定要给他颜色看看。”柳萧怒哼一声。
“师妹,你……”看到如此愤怒的柳萧,林青一时语塞。
“师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是我的命,我也要报仇血恨。”柳萧说的咬牙切齿。
“你啊,还是那么任性,有些事不是以你一己之力可以完成的。”林青眼眸深邃的看着柳萧,她再怎么变,那股任性却始终没变,林青深思,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师兄,我知道,所以我得准备。”眉宇轻蹙,依着床沿坐下,执起皇甫杰的手,紧紧握在手心,用自己手心的力道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想了想,林青轻点头,“那就好。”
他一直都知道,对于自己师妹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他除了赞同就是支持。
“师兄……”柳萧一瞬间突然抬头,大眼睛如黑夜里的星辰,熠熠生辉,看着林青,嘴角蠕动,一副欲言又止。
“师妹,我会留下来的,大皇子的病需要一个熟悉这个病情的人照看。”林青看柳萧的神情,一脸希冀,却又一副欲言又止,了然的主动留了下来。
“师兄,谢谢你!”柳萧眼角沾满湿意,这就是亲人,在你需要的时候,莫要多言,一个眼神就足够。
“傻师妹,还跟你师兄道起谢来了。”抬手拍了拍柳萧的肩,眼里是如浪潮般重重的宠溺。
“师兄……”柳萧哽咽着,眼眶发红,眼里盈满了感动,也只有亲人,会毫不计较的关心你,帮你。
被林青如此关爱宠溺着,柳萧有一瞬间的错觉,时间好似回到了寒山的那段日子。
“好了,师妹,你既然要准备报仇,那要坐的事定是很多,你去忙吧,我去准备几帖药,给他服服。”林青浅浅一笑,顺手拂去柳萧眼角欲滴未滴的泪水,萧然转身离去。
今天,林青终于第一次看到柳萧的愤怒,还有,他今天也终于见到如此感伤的柳萧,所有的这些都是他所不了解的。
林青一时间难以接受,看柳萧情绪稳了不少,心中担忧化去,找了个借口,出去消化消化心中的不适感,还有就是,也不愿看到她那感动盈眶的样子,让林青感觉到一股疏离。
林青的到来,倒是搬去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心情舒畅了不少,柳萧就开始着手打仗之事,首先要熟悉左手用剑,克服左手用剑带来的不便。
于是,从那天以后,柳萧每天开始忙碌起来,早上天边才拉起一条亮光,柳萧就早早的起来与他们一起操练,操练结束,她又准备着燕国各城市的地形地貌,晚上,亲自为皇甫杰细心的一遍遍擦身。
“大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为了我,你要快点醒来。”磨娑着皇甫杰的脸庞,柳萧温柔的在他耳边低咛,闭上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蹭蹭身子,眼一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去梦中与皇甫杰约会。
第二天,柳萧照例一操练完,就回到皇甫杰帐中,与他一起共进早餐。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走动的声音,柳萧心下疑惑,自己可是严令,不允许其他人私自进入,师兄这会儿也不可能过来检查,那会是谁呢?难道是……
柳萧心中一喜,帘子未掀,惊喜的大喊一句,“大哥,你……”
醒了还未出口,心中的惊喜马上被失望所代替。
进门一看,却见是君子剑,因为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路,口渴难耐,自己动手倒茶喝。害得柳萧白开心一场。
“萧儿,怎么看到我一副那么失望的样子?还有啊,大哥怎么还在睡觉啊?”君子剑一边大口的灌着茶水,一边急切的发问。
“子剑!”收起脸上的失望,换上一脸的严肃,凝视着君子剑。
从未被柳萧如此看过,此时,她的眼神让他局促不安,放下杯子,双手却仍紧紧握着,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大哥他,睡着了!”柳萧暗哑着声音道。
“呵,原来只是睡着了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干嘛如此大惊小怪啊,害得我差点心跳停止。”听到柳萧的话,君子剑送来紧握着杯子的手,食指弯曲着,略带不满的在柳萧额头一敲。
“是不知道何时醒来的睡着了。”柳萧声音更加低沉道。
“又想骗我。”君子剑笑嘻嘻的再一敲,“不过,这次你演的还真是像,比台上的戏子更好。”说完,君子剑还为柳萧用力的鼓起掌来。
“我没骗你。”柳萧直直望着君子剑,眼里是不容置疑的认真,道,“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信也已经传回京城了,你可能刚好错过,所以……”
“你……”君子剑本还想再问一遍真假的,可想到自己和柳萧站在这里讲了半天的话,就算是猪也该醒了,可是,皇甫杰却连个身都没转下。
情况似乎真如柳萧所说那般。
一时无法接受,君子剑愣愣的站在床前,脸上的不信定格在一瞬间。
柳萧叹气,绕过君子剑,走到床前,半跪在地,执起皇甫杰一只手,脸贴在他依然温暖的掌心,也只有这真实的体温,让柳萧感觉的到,皇甫杰他还在身边。
半晌,君子剑回过神来,失控的叫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脸上有两行泪水划过。
笑着转身,他要再问一遍,他要听到柳萧说,“嗨,这是我们联手的骗局。”
嘴上挂着灿烂的微笑,眼角却挂着晶莹的泪珠,一脸期盼的看着柳萧。
柳萧全然不顾,仿若无人般,享受着皇甫杰手掌带给她的存在感,安全感。
“萧儿,你说啊,这真的只是个玩笑。”君子剑踉跄着走到床前,手搭在柳萧肩头,猛烈地摇着,口中疯狂的咆哮着。
柳萧的眸子直直望进君子剑,带着疯狂之色的眼窝深处,抿唇不答,君子剑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他只是不愿相信而已,需要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柳萧依旧不变的神情让君子剑的心跌落谷底。
半晌,君子剑不得不相信事实,压下心中的悲痛。
神情复杂的看着亲昵的握着皇甫杰的手的柳萧,见她没有太多悲痛的脸庞,随口问道,“萧儿难过吗?”
问完,君子剑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尽问些不合时宜的问题。自己都难以接受了,何况萧儿呢?
尽管看来很淡然,可是,这事又怎么可能淡然的了?定是下了大毅力才压下心中的痛,如今自己又把这痛给翻出来,这……君子剑心中无尽的懊恼。
“难过?最开始几天,我是有过难过,但更多的是害怕,大哥就是我前路上的那盏明灯,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我有种世界走到尽头的感觉,看着前路黑暗,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柳萧神情恍惚,眼中迷蒙着彷徨与无助。
突然,柳萧话锋一转,道,“但是,师兄一句话说得对,大哥他还活着,他还在看着我们,感受着我们得喜怒哀乐,所以,我不放弃,我要找回属于我的那盏明灯。”
满脸坚定,眼神更是如道光束般,射向遥远的未来,照亮自己的道路。
看着这样的柳萧,君子剑心中泛起一丝疼痛,忧虑地看着柳萧,心想,或许这样更好,毕竟现实太过残酷。
看着君子剑的神情,柳萧置若罔闻,太多人这样看他了,但是,她依然故我的相信着,皇甫杰就是能感受的到,只是无法表达而已。
“子剑,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柳萧放下皇甫杰的手,起身,依着床沿坐下,伸出一手,一指床前的凳子,示意他也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