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剩下君子剑和皇甫杰,皇甫杰嘛,貌似她们没有什么接触,难道是……
大眼睛左右转动,时不时拿余光不确定的看着身侧的花聆,似在向她求证着。
柳萧的小动作,花聆尽数看在眼里,依旧如石化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点要回答柳萧的意思。她知道,柳萧定是误会了,不过,这样更好。
“你出了府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别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当初的那句话,犹如在耳,历历清晰。此刻想起却如冬日里的寒风,刮的人遍体生寒。话里话外,竟是没有一句关心。
“啪……”
一瞬间狂风大作,卷起云层翻滚,天空不堪重负般,压的低沉,怒吼着,发泄地吹着窗户不断拍打着,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柳萧一惊,上前一步,就欲关紧窗户。
“别!”花聆伸出一手,抓住柳萧就要去关窗户的手,力道之大,不容挣脱。
柳萧吃痛,看着抓着自己的收,五指纤细,如白玉瓷般散发着微光,仿佛轻轻一折,就会化成几段。
“花姐也会武功吧,抓的我手好疼啊!”柳萧用手又挣了挣,肯定的询问。
花聆一听,顺势放开,没有多做解释,这个可以不用隐藏,被知道了也无所谓。
又是一阵沉默,只余那呼啸的狂风和啪啪作响的窗户。空气中四处飘离着压抑,闷闷的让人窒息。
柳萧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离开?会不会太无情了,花姐明显的需要人陪。继续站在这里?可是好没意思啊,问花姐什么都不答,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呜呜,好为难啊!
好在,暴风开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还像海啸般怒吼的狂风,此时呼啸着朝着另一片天地肆虐而去。
“啊,风停了。”柳萧欢喜的蹦出门外,看着那被风压的如地毯般的花丛,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被摧残的花,一株株扶正。
“萧儿这是何必呢,过个晚上,它们就会重新站好的!”
“虽然它们不需要,可是,我想帮它们。”柳萧目光灼灼的看着花聆,满脸坚毅执着。
花聆直直看到柳萧眼眸深处,那一团温暖,萧儿,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不能告诉你。“萧儿,谢谢你,只是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可是……”柳萧委屈,她也只是关心她而已啊。
一瞬间柳萧恢复过来,“既然花姐不愿说,那就算了吧!”转身,如刚才的狂风般离开。
掏光身上所有的钱,左手提着一罐,右手提着两罐,满满的都是酒,晃晃悠悠,又来到了龙河边,找了个芦苇丛生的角落,躺在上面,看着层层云朵在空旷的天际闲庭散步,一副悠然自得。
“柳萧,你在气恼什么?她不需要你关心,你又何必为他烦恼?”
一手枕在脑下,一手抓向身边的酒罐,微微倾斜,美酒如玉带般缓缓流泄而出,然后尽数落入樱红薄唇中。
“没有不会谢的花
没有不会退的浪
没有不会暗的光
你在烦恼什么吗
没有不会淡的疤
没有不会好的伤
没有不会停下来的绝望
你在忧郁什么啊
时间从来不回答
生命从来不喧哗
就算只有片刻我也不害怕
片刻组成永恒啊……”
歌声缓缓从那残留着清酒的诱人红唇间飘出,被清风带去远方,随之而去的还有胸中的那丝苦闷。
手腕起落间,几罐酒无声无息落入柳萧腹中。
“呃……”腹中翻滚,涌起一股酒气。未完全进入的酒随着酒嗝,从嘴角溢出,柳萧只是拿起袖子随意一擦。
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罐,柳萧不甘心的往旁边一扔,哗啦,罐子碎裂成几块。
柳萧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又直直摔了下去,手心压在那一堆碎片之上,有些扎进肉里,柳萧浑然无知。挣扎着又站了起来,咒骂了句,“今儿个怎么了,连地球都自转加快啦,我都赶不上那速度。还有,黑乎乎的一片,我都看不到路了。”晃晃悠悠,终于站稳了。
走一步,又开始晃晃悠悠了。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远处挂了着对大红灯笼,在黑夜中向着柳萧招手。
柳萧不受控制的,脚步一步步朝着那灯笼走去,透过快眼闭上的眼睛,看到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大皇子府。
“砰砰砰……”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仆人在恼,谁啊,那么用力,门一打开,就被一个满是酒气的人压了上来,来人一推,砰,柳萧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仆人害怕,上前推了两下,没点反应,害怕的叫来管家。
管家举着灯笼一照,这人怎么那么向柳侍卫啊,先抬回去,等醒了再问问他和柳侍卫什么关系啊。
半夜,柳萧起来起了个夜,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早上醒来,柳萧习惯性的抱着被子,脸在被子上蹭蹭。
“唔,花姐什么时候帮我换了被单啊,是我喜欢的味道。”
睁开眼,入目是自己虽几个月没见,却依然熟悉的摆设,柳萧疑惑,起床,来不及穿鞋,推开窗户一看,猛地又关了起来。
“呃,我怎么会回来了啊?”摇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是谁带她回来的。
抬手去拍后脑门,“啊……”柳萧一声痛呼,伸手到眼前一看,柳萧心中一跳,妈呀,我的手啊。
伤口混合着凝固的血块,还有细小的碎片,被扎进肉里。伸出另一只手,同样的向星云般模糊一片,看不出手心的纹路。
记忆回归,柳萧想起,昨天自己好想提着几罐酒去了龙河边,在那边喝酒,然后……呃,这一段任柳萧搅尽脑汁都想不起来了。
随手拿过架子上的干净的布,干净利落的包扎好伤口。打开门,左右探了探,没人。
柳萧轻声关好门,轻车熟路,走过几条抄手回廊,绕开早起的仆人,没有选择走门,而是来到靠近街道的大门,一个翻身,如燕般轻盈越过围墙,稳稳的降落在街道上。
“呼!”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肝,让它回到正常频率,还好没被发现,柳萧心中暗自庆幸。
理了理衣领,柳萧最后看了眼高墙,昂首阔步离去。
早晨的阳光像触手般,一遍遍在柳萧身上抚摸,抚去她宿醉的头痛,照的她微微冰冷的身子暖烘烘的。
抛去昨日的烦恼,今日又是个好天气呢!昨夜彻夜未归,不知花姐有没有担心我呢?
如是想着,脚下也加快了脚步,她得早点回去。
每天或多或少,都会发生些令人烦恼的事。如果你斤斤计较,烦恼只会越积越多,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最后就会爆发成可怕的雪崩。
而如果你只是把它们当做吹过湖面的那一阵风,心湖只是泛起涟漪,却不影响本心,那么,你的每一天,都将比他们快乐。
早晨的空气中夹带着一丝凉意,让人因夏天而燥热烦闷的心在这一刻降温,回归平静。
绕过几条繁华热闹的街,再穿过几个深幽寂静的巷子,往前几步就可以看到花聆家的小酒铺,没有吆喝的小儿,没有八卦的酒客,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举止文雅的文人侠士,花聆的身影如蝴蝶般在其间穿梭。
“花姐!”柳萧一进门就叫了起来,神态自若,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来帮你吧!”
花聆看了眼她,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把手上的餐盘往柳萧手中一塞,“送给靠窗的那桌客人。”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厨房了。
店里人手总是不够,可花聆却硬是不请,问她为何,她推脱说,没有足够的钱再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