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似乎确认自己不会生气了，他才缓缓开口道：“哦，在朕看来，怎么那才是家？”
我一笑，“普天之下都是您的，哪儿不是您的家？”
他搁置下茶盏，“牙齿又锋利了，开始咬人。说朕像乞儿，四处为家的不是。”
我默不作声的端着茶杯搓了口，冷声道：“哪儿有您这般泼天富贵的乞儿。”
他放下茶盏，凝视的眼神穿透黑夜，直入我胸膛，“朕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你。”
我也放下茶盏，“从你杀了阿玉那一刻，我便是想靠近也近不了。”
小桃安静的走过来挑亮了烛火，又添了些热茶。
“备点晚食吧，”他调转话题，“这么晚还没吃呢。”
小桃乖顺的，退了出去。
门扉开合的间隙，我见月色凄婉，霜色漫天。这么快又要冷了么？
“我爹病得很重……”终于还是将心事说了出来。
他嗯了声。
“你能救他……”说出这句话时，小心翼翼。
他放下茶碗走了出去，否认的极其痛快，“不能。”
这大大出乎我预料，想过他会要求回报，却没想过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为什么？”鼓励的倔强又起来了。
他轻轻从我手中抽出衣袖，那双眸子里又是寒风瑟瑟，“不想。”
“为什么？”
他看了一眼，“朕只承诺不逼你，没说万事依你。”
说完就要出去，抱住他离开的背影，抓住最后的希望，心中百转千回，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那……你帮我好不好？”
他转过身，扳着我肩头，握惯兵器的手掌心粗粝，嘴角勾出一抹笑，“遑论与朕帮助，你欠的尚且未清。”
小桃本是进得屋的，甫一进门便觉察觉不对，又低下头退了出去，顺手将本是半掩门扉又合紧。
我低下头，有些气馁，“不知欠了你什么，非要我偿还。”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错了，静谧的黑暗里生出几许嗜血的狠戾。
“欠了什么？”他大跨步走过来，将我逼近暗仄角落，烛光在他背后腾升起巨大火焰，“你至今不知欠了什么？”
我默然。
他捏起我的下颌，伏在耳边说道：“你欠朕一颗心，一段十年时光……”
“心没有了，时光也过去，你要我怎么还？”我倔强着不肯认输。
他一口咬在我肩上，似乎要将心中的恨通过牙齿刻在我骨肉里。他有力的指节点在我的胸口，一字一顿道：“没有？那便给我长出来，十年时光走了，你再还朕一个。”
我推不开他，索性勾住他脖子，也一口咬在他肩上，直到嘴中冒出丝丝腥甜，才松开。哭泣与他清算道：“你杀了阿玉，杀了宏朗，还拘着无双，这些你要怎样还我？”
他一手握住我脖子，卡在墙上，背后的烛台仿佛烧出的火光仿佛能掀翻整个屋子，“那是惩罚，是你背叛朕的惩罚、后果。”
“你……你……蛮不讲……理！”我憋着通红的脸，数落着，“你胡搅蛮擦、你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