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愈发倔强了。
“既然你如此坚决。”秦策松了口，“容我将一切安排好，再上路。”
“好。”
秦心缓缓转喜，点头。
哥哥的犹豫，她完全理解。
毕竟，哥哥真正经历了大起大落，遇事终于变得豁然和冷漠了。就当前的形势来看，事情已经难有转机，又何必多费力气。
而在她的心中，或许对陈默，还不能够算情爱。
只因为在她最撑不下去的时候，陈默给了他一个宽阔的肩膀可以依靠，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依偎，并且和铭黛一起，给了她一个宽容而又亲近的家。
在那段最不堪的时日里，给了她一条走出的路。
所以今天，她才有勇气去迎接明天，才能够安心地站在这里。
以为秦策要收拾些个时日，没想到第二日一早，秦心稍适打理好细软，就看见秦策叫了辆马车等在住地门口。虞鸢也坐在车前，对着她招手，看着她走出房，微笑着道：“秦小姐，我陪着你们一起返回长安，可好？”
秦心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嗯。只要虞鸢姐姐不怪罪阿心那日的莽撞和失礼就好了，能够同行，我很高兴。”
虞鸢显然已经预料到了秦心态度的转变，为秦心撩开马车的帘幕，“阿心快上来罢，早些上路，天黑之前兴许还能寻户人家安住。也不至于睡在荒郊野外了。”
替她接下包裹，安置好了，便和秦策说了声，三个人也就匆匆上了路。
又是一年秋，比起夏日的炎热已经舒服很多了，秦策在前赶车，虞鸢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秦策搭着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秦心在车厢里面闲聊。虞鸢过去是青楼女子，说话自然好听又有意思，秦心听着虞鸢讲些无伤大雅的小段子，也腼腆地笑笑。倒是秦策，似乎有些不满，不时地转头，“鸢儿，你可别把我妹妹教坏了。”
晚上睡不着，虞鸢就卧在秦心身旁，手掌撑着脑袋唱歌，她面颊上轻轻的胭脂香萦在秦心身边，芬芳好闻，她也不会再唱《一枝花》，淡淡清歌一曲，伴着车窗外的霜白月光，秦心便很快入梦。
虽然劳碌奔波，秋日蚊虫也挠人，可虞鸢总是能够让徒乏的旅途变得趣味些。
“虞鸢姐姐。”秦心睡了一觉起来，瞧着虞鸢还没有卧下，轻轻唤道。
“嗯？”虞鸢转过头来，斜轻入眉的丹凤眼不经意地瞥了她，衬着皎洁的月光，似乎万千风华凝于流目。
“你的眼睛好大，好漂亮。”秦心看着虞鸢的目光出神，“怪不得那些个王公子弟都喜欢你，你只要眉毛一挑，怕没有人能不被迷了罢。”
“其实，挑眉也是有讲究的。”虞鸢笑，“都是一些不上台面的小伎俩。”
“姐姐教我么。”
“眼睛要这样。”虞鸢下颔微微底含，侧颊轻转，眉目淡淡地瞥了瞥秦心，眼角轻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刹那间粉面含春，妩媚动人。
“看着简单，实际上好难哦。”困意来袭，秦心打了个哈欠，“算了，还是先睡觉罢。明天早晨姐姐再教我。”
虞鸢笑着为秦心盖好被子。
心底却忽然泛上了一股甜意，说不上来是怎样的甜意。秦心在她身边躺着，睡熟了。秦策也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似乎也进入了梦乡。
车厢的气氛，安谧而清甜。
耳边，传来秦心小声的梦呓，听不太清楚。
转眼小半个月过去了，长安已是遥遥在望，秦策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极为不安，虞鸢就问：“你哪里不舒服么？”
秦策苍白着面色道，“鸢儿，过城门之时可否有劳你驾马车？”
虞鸢猜到了秦策的心思，冷哼了一声，“怕什么？那官兵还能把你再押回去不成？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你只管坐前面便是。”
果然，过城门的时候，马车被官兵拦了下来。那官兵看着秦策的黥印皱眉，觉得他好生面熟，又想不起来个究竟，拦住了车马半天不说话，虞鸢从车厢中探出头来，厉色问：“怎么回事？”
官兵刚要张口说话，虞鸢一个耳刮子上去，高声啐道，“不认得我了么？连我的马车也敢拦，嗯？”
“虞鸢小姐……”那官兵一看是虞鸢，慌了神，连忙赔礼道，“小的不知道是虞鸢小姐的车，失礼了失礼了，只是……”一边说话，一边眼睛还不忘对着秦策上下打量，“只是这个公子好生面熟……”
“面熟？”虞鸢冷笑，“他也是你能面熟的？！王大人二公子，单独陪我出去玩，从野郊回来，我让他在前面驾车。怎么，你要拦么？好，你要是有胆子拦下，那就拦罢。到时候王大人来寻，莫怪罪我没有说清楚！”
说着就要跳下车来，那官兵看虞鸢这架势，也是慌了神，忙摆手，让两边开道，“小的恭送王大人公子和虞鸢小姐进城。”
虞鸢轻哼一声，复入车中。秦策赶紧扬鞭，马车飞驰入了长安城。
秦心倒抽了一口气。
虞鸢不愧是虞鸢，反应迅速，用招也真是险啊。
秦心趴在车窗前，疑惑着道，“虞鸢姐姐，如果王大人二公子真的寻来了怎么办？”
“王大人二公子？”虞鸢嗤笑着，敲了敲秦心的脑袋，“哪有什么王大人二公子？长安城里的公子多了，王大人也多了去了，哪一个王大人也没说，怎么寻来？”
“可是你就这样说，那个官兵居然也相信了？”秦心顿觉不可思议。
“他们的头儿上署令倒是姓王，而且当年是我的常客，不过就是小小七品官儿，钱全花我身上了。这些小官兵全见过我，只要不出意外，唬住他们不成问题。”虞鸢说，“气势最重要。就算是假的，只要死咬住不放，也没有人会怀疑。”
“哦......”秦心似懂非懂地点头。
正说着话，车驾一下子惊了马，车厢陡然被抬高，数声滔天的嘶鸣就响在耳边，秦心一个不稳，要不是按住了车窗边沿，差一点就要颠下马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尖刺声响轰然作起，马车辀木陡然裂开。
马车之外有人怒吼：“瞎了罢你，也不长个眼睛瞧瞧这是谁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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