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孙无忌一起出来后,情娘便是向李恪要了一辆马车,至于要去哪里她没有解释,只是带着楚儿离开了李恪府邸。
情娘答应了长孙无忌离开长安的要求,但是光凭借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离开的,手里握着思曲儿那里送回来的玉玦,宝月阁不在了,她去找思曲儿也没有了顾虑,便是以便装出现在了赏园。
情娘离开长安,只能去蜀郡,但是那里毕竟是自己出来的地方,有心人要是找她必定会将蜀郡作为第一站,所以,她没有选择回去,而是西行。
边陲小地也许没有这里繁华,反而因为与少数部落有着摩擦而经常产生乱事,但是她不介意,就是因为乱,才会没有朝廷各势力的触及,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栖身地。
在赏园的时间并不长,思曲儿是一个神秘的女人,情娘的要求,她一口答应了下来,要帮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离开长安城,对她来说似乎一点都不困难。
除了赏园,便是上了迎来酒楼,不是为了找苏晨,而是为了让苏晨转告景玉迹自己离开的消息,倒不是怕景玉迹找不到自己,而是怕景玉迹找到自己后又喊着手累脚酸脖子痛,向她索要补偿。
之后便是回了别院,和楚儿走进院门,燕儿和翠儿正站在门口张望,看见主仆二人回来,都是冲上前来,一脸的着急。
“主子,三皇子殿下在里面等这主子多时了。”
没有楚儿在,两个丫头也不怎么敢在屋里说话,故此都在外面呆着。
情娘吩咐楚儿去收拾收拾东西,顺便和翠儿两个丫头说一下即将离开的事宜,便径自向着院内走去。
“主子……”翠儿小声叫道。
情娘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她。
“三皇子心情好像不好……”
情娘笑了笑,“知道了,你们去吧。”
当情娘走进院内看见李恪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翠儿会有些不安地提醒她李恪心情不好了。
以往不管是什么时候,李恪的脸上始终都是挂着微笑,带着些许谦谦公子的风度,凡事三分笑,就从没有见过他面无表情的蓦然的神情,可是如今,却是让人看着觉得严肃起来。
“原来温和的三皇子也有着生人勿近的表情……”
李恪回过神,先前竟是想事情想出了神……
“你答应长孙无忌离开长安?”李恪似问非问。
情娘点了点头,与李恪并桌而坐,看得出来李恪这回是真的动了怒。
“离开长安是会安全些……”本是想了许多质问地话,可是到了口边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情娘微微愣了一愣,“我以为你很生气。”
李恪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以为我很生气,但是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我是在懊恼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是在对自己没有这份信息而生气。”微微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知道你去找了赏园的那位老板,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动身。”
明天!
李恪再也没有什么,甩了甩袖口沾染到的几片碎叶,缓缓离去。
夜,黑如墨盘,星光寥落,连月光都变得惆怅,不在皎洁。
情娘遥望天空之上,神色不佳,视线透过那轮月,不知道聚焦在何处,楚儿收拾着细软,昔日的金银珠宝已经换成了银票,宝月阁不在了,本是让翠儿和燕儿离开的,可是这两个丫头说什么也不愿离开,便只好带在身边同行。
“与君别于月,从此不相见。”轻轻叹了一口气,情娘心情郁结难理,明日之行恰可谓断掉昔日一切烦忧。
“主子,你不高兴?那我们不走不就好了。”楚儿不是很清楚主子为什么要离开长安,她不明白主子既然不舍得这里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淡淡地看了窗外月最后一眼,回屋笑了笑,“你这丫头明白些什么呢?人不可能总是停在一个地方的,我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也不枉你们跟在我的身边了。”
楚儿不解,但是很快便是将心思放在了明天的计划上,早早便去睡了。
那一夜,情娘也睡的格外的早,但是却是夙夜难眠,不远处,一阵阵笛音悠扬,带着些些悲凉与孤独,离别之殇,拨动着她的心弦,李恪,你这样的男子又何必这样执着?
有时候放开岂不是更好?
第二日,天竟是下起了细蒙蒙的雨,烟雨如纱,朦胧整个前进的道路,不由地让人心底生起几分油然。
“主子,你看,三皇子在门口等着呢。”楚儿眼尖,便在后巷门边看见了撑伞的三皇子。
远处,一辆平凡不惹眼的马车,一位马夫正牵着马绳,静静的等待。
思曲儿和苏晨都来给她送行,苏晨说景玉迹没有办法赶过来了,只能拜托他来给她送行,目的地那边的事宜已经打理好,另外情娘要求带走的红绣也已经先一步送到了那边,以后在那边生活的事情也有人会帮她处理,苏晨还卖了一个关子,说是那里有着情娘的旧识,去一看便知。
思曲儿和苏晨帮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三人交谈,却惟独李恪站于一旁,静静地看着,表情说不出的淡然,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但是心底的那一份不舍,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喜怒形于色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去干,即使现在情娘即将离去,一个晚上的排解,他坚持着自己新的伪装。
直到情娘转过头,看着他的面庞,他眼底的一丝不甘重视出卖了他。
“三皇子,情娘终是一个过客,保重!”
轻叹之声不可闻,情娘转身,带着楚儿三人上车,没有再回首。
李恪看着渐行渐远地马车,细丝季,红尘离,右手握在袖中,关节都是泛起了白,微微抬起,却又是在半空停住,有些东西该舍则舍,有些东西该得则得,情娘,等着我,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