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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活着,你就错了。

梅子凡没有阻拦夜瞎子去追问摸骨的事情。他看出夜瞎子有些恼火,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对于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他,等他气消了再说。

这一点,梅子凡是知道的。

他回头看了看丫鬟小梅和小桃,见她们一脸平静的样子,忙着自己的事情,好似事情没有发生,根本毫不在乎一般,梅子凡只好耸耸肩,走出院子,沿着小溪沿岸,听着风声,晒着太阳,慢慢散步。

夜瞎子的懊恼并没有影响梅子凡喜悦的心情。

通四关终于通过了。

这是他第一次依靠自己办成的一件事情。事情不大,却让人有种舒心的感觉。

很淡、很随意、很随性。

梅子凡躺在草地上,闭上眼,放松身体与神情,浅浅地回忆着自己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思考着脑海中时常蹦出来的莫名记忆。

四月春风微微而起,吹过湖面,携带着太阳的暖意轻抚他的面庞,梅子凡有些陶醉,恍惚中,有些困意。

这种困意不是疲倦,不是劳累,不是憔悴。

这是一种全身心的放松,暂时忘记一切烦恼和忧愁,任由清风拂面,这天地间,仿佛只有他自己,不用去考虑任何事情,就这样,躺着,躺着。

梅子凡在这个有风的四月天,太阳晒着,睡着了。

他的脸色露出久违的笑意。

他的身边,小草随风轻柔而动,湖心处,两个鸭子交颈触欢,你侬我侬;桃树下,一只公鸡追赶着一只母鸡,发出咕咕的声音,诉说着它的一翻心思和满怀爱意;更远处,天低云淡,山势入苍穹。

一幅世外桃源,远离于江湖血雨,忘记了武林纠葛。

……

……

夜瞎子打坐结束时,太阳落于西边山林,远处观看,一片淡红,渲染天际。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夜瞎子掏出两个牌子,踌躇片刻,不知该如何抉择。

一黑一银,有手掌大小,正面雕刻一山一岛,背面空白。牌子边纹呈金色,一束不老仙草,花叶交缠,环绕一周。

看了许久,夜瞎子将黑色牌子放下,左手拿起银色牌子,右手中指伸出,似乎要在背后雕刻。手指刚一接触背面,突然停顿下来,夜瞎子表情凝重,两眉紧蹙,思绪混乱。

仅是半息,夜瞎子放下银色牌子,拿起黑色牌子,定了定心,翻开背面,中指运力,发劲而出,横撇钩捺,刷刷闪动,一气呵成,停下手指时,形就字成,上书三个小字,篆体镂空:“活死人”。

完毕,夜瞎子叹气,拿起银色牌子,手掌一握,一道蓝色火焰包围银色牌子,也就是转瞬间,银色牌子化作气体,蒸发不见。

夜瞎子见银色牌子消失,不舍之情仍留脸上,许久,他叹气自语,道:“自此,再无夜游魂令。”

收起牌子,夜瞎子走出打坐房间,来到正厅,见天色渐晚,小梅已将饭菜备齐,小桃正在煮着酒。他正要询问丫鬟梅子凡哪去了的时候,竹屋门开,梅子凡一脸轻松,缓慢进了正厅。

“坐下吧。”夜瞎子恢复了初见梅子凡时的冷淡,他坐在主座之上,看着梅子凡,道:“我告诉你摸骨探命的情况。”

梅子凡见夜瞎子一脸的冷淡,有些不解,又有些担忧夜瞎子还在生自己的气,没事找他的麻烦。

夜瞎子哼了一声梅子凡,道:“放心,我夜瞎子再没有德操,也不至于对你这个小辈使绊子。”

梅子凡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坐下,道:“前辈,您多想了。晚辈怎么可能会如此认为。”

“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实人,现在来看,你也不过是个摆弄小聪明的蠢货。”

夜瞎子拿起酒壶,正要倒酒,梅子凡站起身,抢过酒壶,先为夜瞎子倒上一杯,而后给自己斟满酒,道:“我来吧。你教训得对,我就是有点小聪明而已,在前辈您的面前,那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不知天高地厚。”

“您教训是的。”梅子凡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前辈,感谢您的关照,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夜瞎子掏出黑色牌子,扔到梅子发的面前,仰头将酒喝完,道:“拿着吧,以后有用。”

梅子凡喝完杯中酒,拿起黑色牌子,心中无语,暗道,这些老家伙怎么动不动就给人牌子。

重又为夜瞎子斟上酒,梅子凡问道:“这牌子……”

夜瞎子道:“先不说牌子是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然休怪我老瞎子将你逐出梅镇,永世不得入梅山。”

梅子凡见夜瞎子如此严肃,暗道不好,心中忐忑,道:“前辈有什么只管问,晚辈一定如实交代。”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怎么这么胖。”

“吃的……”

“在这十八年里,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一直如此,在皇宫大院,吃了睡,睡了吃。”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啊,这个……容我想想……好像就是调戏过几个寡妇,偷看过几次宫女洗澡,不过,我早改过了。真的早改了……”

梅子凡见夜瞎子露出鄙夷的目光,心道,靠,什么目光。哥真的改了,爱信不信。

夜瞎子继续道:“再想想,特别的事,不是这些日常琐事。”

梅子凡不懂夜瞎子的意思,他端起酒杯,小饮一口,紧皱眉头,想了想,道:“十八年来,我一直都是如此度过的。除了一次坠马,一次打架外,就剩下前些天和欧阳云兮解除婚约的事情了。”

“你和欧阳家的小丫头解除婚约了?”夜瞎子一听,问道:“为何要解除婚约?”

梅子凡见夜瞎子问起原因,他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那琴剑相和的一幕。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如此,何必强求。俗语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夜瞎子鄙视地骂了句蠢材,道:“是她提出解除婚约的?”

梅子凡点点头,道:“她代表她家族向夕国梅氏提出解除婚约。”

夜瞎子脸色阴沉,道:“你们夕国梅氏真的丢我们天云梅氏的脸。”

梅子凡道:“国都快灭了,还讲什么脸面。再说,我夕国如此困境,也没见哪个梅氏族人出面说些好话。所谓的天云梅氏一家人,哼,不过是自我脸上贴金,假的很,假的有时候让人恶心。”

梅子凡想起夕国面临的危险,想起天云梅氏万家之地却无人肯出面相助,他就有一肚子气,不免发了些牢骚。

夜瞎子没有出声,沉默一会儿,道:“这氏家之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夕国危机,在你等人来看是危机,但是,真是危机吗?”

梅子凡摇摇头,道:“我不懂,也管不了那么多。其实挺可悲的,想来夕国危机,我却苟活于此,侥幸残喘,对我而言,这比解除婚约还丢人。”

夜瞎子道:“你们不懂。”

梅子凡道:“什么意思?”

夜瞎子夹起一块脆炒雪莲花,轻轻嚼着,动作典雅,神情庄严。

“你和欧阳云兮的婚约不是说解除就能解除的。解约叠章是无效的。”

“为何?”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还是知晓的时候。”

“你们这些武林前辈就是喜欢话里藏着迷,让人猜。”

“你懂个屁。”夜瞎子瞪了一眼梅子凡,道:“告诉我坠马和与人打架的事情。”

梅子凡想起坠马一事,道:“在我十岁那年,父皇立我为太子,楼兰古国敬送宝马——池风作为贺礼,一次狩猎,我骑着池风在护卫的保护下猎杀一头狮虎兽,不知为何,突然池风猝死,我坠马重伤,在床上休养了两个月。”

“打架那件事呢?”

“这是一件比较丢人的一件事……还是不要说了吧。”

尼玛,堂堂夕国太子为一青楼女子与人打架还被人打的昏迷三天,怎么解释,都是很丢人的事情。这简直是他梅子凡一辈子的案底,洗都洗不清。

夜瞎子道:“说吧。”

语气平淡,目光严肃,似乎告诉梅子凡,这事必须说清楚。没有办法,梅子凡想了想,将自己的“光辉事迹”重述了一遍。

说完,梅子凡盯着夜瞎子,希望从他的表情里或者动作中找出一些提示。

让他失望的是,夜瞎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静静地喝着酒。

过了许久,就在梅子凡坐立不安的时候,夜瞎子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梅子凡,道:“你的命格很奇怪。摸骨探命后我发现你是早夭之人。按照摸骨神术中的记载,你活不过十八,本应该是个死人。可是很奇怪,你却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梅子凡淡淡一笑,道:“我从不信命。”

夜瞎子道:“我的摸骨探命术从未错过。”

梅子发依旧是淡淡一笑,道:“可是,这次你却错了。我还活着。我活着,你就错了。”

“你活着,不代表我错了。”

梅子凡微微动了下身子,吃了口菜,没有和夜瞎子争论。

“你活着,说明……有人替你改命。”

“这有些玄乎吧?”

“命运一途,本就玄而又玄。”

“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才是梅子凡最为关心的问题。

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是至少要知道,改命是好还是坏。

夜瞎子摇头,道:“玄而又玄,我也不知是好是坏。”

梅子凡放下筷子,拿起夜瞎子扔给自己的牌子,道:“这个牌子?”

“夜游魂令。”

“夜游魂令?”梅子凡轻轻触摸正面雕刻的山与岛,道:“雕刻倒很精致。”

“整个梅山,夜游魂令共有九块。”

“这么珍贵?”

“独一无二。”

梅子凡站起,恭敬施礼,道:“多谢前辈。”

夜瞎子道:“这是我欠她的恩情。”

梅子凡想要打听她是谁,却见夜瞎子摆摆手,道:“你不用问她是谁。许多事情,该你知道,自有你知道的时候。”

“还有,关于给你摸骨探命一事的详细情况,出了草庐,你当做不知。”

“那别人问起,我该如何回答?”

夜瞎子道:“这件事我老瞎子来处理,你不用理会。”

在梅山,夜瞎子说他自己来处理,那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梅山代表不了草庐,草庐却可以代表梅山。

这是武林中一句流传甚广的佳话。

没有真假。

这句话梅子凡也听过。

所以,当夜瞎子说他来处理的时候,梅子凡真的放心了不小。

毕竟,一旦摸骨探命的情况传播开来,他会被别人当做怪人来看。

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这个时候,夜瞎子站了起来,走出了竹屋。

梅子凡也站起,落后夜瞎子几步。

“有件事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夜瞎子看着已经尽落西山的阳光,晚霞隐去,淡淡暗色开始笼罩大地。

天空中传来一阵孤鸟晚归的低鸣。

这低鸣中有焦急,也有彷徨,更有紧张。

“夜游魂令虽好,却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不怕麻烦,只是不喜欢找麻烦的人。”

“可是,找麻烦的人很麻烦。”

晚霞不在,黑夜来临。

桃树下睡觉的铁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天际间出现,落在夜瞎子的面前。它松开爪子,扑通一声,一头白虎尸体掉在地上。

“你这头顽畜,又去偷食。”

梅子凡不怕麻烦,却不喜欢麻烦,想到这,他有些头疼,道:“我能不能不告诉别人我拥有夜游魂令?”

夜瞎子走到铁鹰面前,摸了摸铁鹰的头,迎着晚风,道:“一时之策,倒也可行。出草庐前我写封信,你到时将信交给负责此次入选赛的考官,入选梅山,没人敢阻拦于你。”

“如此最好。多谢前辈。”

“最后一件事……”

夜瞎子回转身,道:“将梅氏舍利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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