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天边暗云低压,成块的云絮,浮沉上下,攀崖附石,遮蔽天日。
忽然一团雪也似的白云从南岸破空而来,南乡子高居云头,愁眉不展。
北海之水早已炸开了锅,波卷涛飞,滚滚突突,往上涌来,转瞬之间,激起无数旋窝暗流。
南乡子寻思,自己究竟是被这北海孽畜发现了,这千年蛟龙之珠比那海仙蚌珠不知要好过多少倍,正是魔祟邪气的克星,蛟龙修行不易,本不忍破其千年道行,既然今日碰见了,也算是天意,解救归德黎民,也算是这蛟龙的造化。
此时天边云气涌动,水汽渐厚,几如沐身江水之中,风雨之声,也越发听得真切。南乡子降下云头,身子正从狂风暴雨中飞落,瞅准漩涡深处,并起二指,激射出一匹惊天怒芒,向漩涡中点去。轰得一声巨响,海面生生被紫电青霜劈开一道丈二宽,深不见底的口子,南乡子一指之威,竟至如斯。
猛听海水响动,海水突然裂出个丈许宽的巨缝,浪向两旁分开,哗哗连声大响,跃出个似龙非龙的怪物。
通体暗红,蛇身鹿首,果然是一头修行千年的蛟蛇,一千年为蛟,三千年成龙,五千年方成应龙,这孽畜灵性已开,瞧见南乡子傲首据立,高处云端,起了争强之心,将身一蜷,昂首腾起云雾,望之奔去。
南乡子不欲取他性命,只为得他口中所衔灵珠,也弃了云头,化成一个“日长飞絮”的招式翻折而下,右手顶住蛟龙头腹部,那龙回首张嘴便要去咬南乡子,南乡子双足用力往上一踹,凌空一个“鱼鹰入水”从孽畜身子空档处斜飞出来,等到蛟龙再去近前,左手一伸,拿住龙须轻轻一拽,便似荡秋千一般荡到了龙首上。只可惜蛟龙道行不够,尚未生出四爪,只能将身子不住的在云中翻腾,以首撞向崖壁,南乡子如何怕它,身子左避又闪,双手拽紧了龙须,用脚不住在龙首上猛踹。
蛟皮糙肉厚,也不吃痛,红舌吞吐,宛如火焰,蜿蜒而下,其行甚速,将浪花一分,连带着南乡子钻入海中,想将其淹死,南乡子这也不怕,捏了个避水法咒,任是蛟龙翻山越海,只是不撒手。
如此往往复复折腾了个百十次,蛟龙身乏力衰,行动渐渐迟缓了。南乡子瞅准了个空档,腾出一手,从袖口中掏出一方宝剑,将头一低,剑尖朝内,护住面门,两臂如环,由白鹤冲霄的招式,运足浑身力气,两臂一分一合之间,化成一个龙越天门,暗藏“灵鸠搏鹰”的路子,身子反转过来,拿住剑尖望蛟龙脑门上破开个口子。
蛟龙吃疼不住,口颊内吐出一人拳头大小的珠子,白玉光华,照彻宇内,南乡子望之大喜,袖口一扬,将之收入囊中,这珠光宝气犹自遮掩不住,将南乡子整个人罩住,恍若天神。直过了两三个时辰,光霞渐散,天地恢复如初,这蛟龙失了灵珠,又遭了重伤,再也无力支撑,坠入海中。
南乡子凭虚御空,朗声道:“红蛟,今日贫道暂且借你内丹一用,前去救人,事后必当还你,此事贫道对你不住,他日天劫来临贫道自当代你受过,以作交换。”
这蛟龙在南乡子手上吃了亏,奈何灵珠于它干系重大,又跃出海面,欲要与南乡子拼死一搏,南乡子不与它纠缠,瞬息千里,紫电青芒,向归德方向撤回,蛟龙追他不及,嘶鸣一声,只得作罢,重回了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