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中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向善妒的大夫人竟允许冯旭荣纳妾!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她和新来的二姨太好生亲昵,从酒席开始两人围着冯旭荣浓情蜜意却没有一丝争抢之意。
洞房中,一个肥胖的身影潜入。
“哈哈哈哈~姐姐何须这样?这是你家,你大可大大方方进来。”玫瑰轻灵的一阵笑,掀掉盖头,一张绝美的容颜顿时平定了屋子里的花草。
“妹妹今日可尽兴?”大夫人悻悻擦汗,只是多走些路,肥胖的身子确实不灵巧。
玫瑰走上前,给她倒茶,“尽兴尽兴,这一切真是多亏的姐姐了。其实,姐姐尽了兴,我和旭荣都会高兴的。”
大夫人看着她的大红嫁衣好生刺眼,捏起她的裙角,眼角一冷,“你高兴才好,总比榕与那个口是心非的贱人高兴来的好!”
“她口是心非是可恶,只是…姐姐拿她腹中的孩子来撒气,真是…让我没有安全感。”玫瑰小声说着。
大夫人就要来拉和她,她纤手一挥只当没看到,大夫人空举着的手甚是木然。
她顺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狠狠的捏着染金的杯口,“是她活该!明明怀着冯旭荣的孩子还假惺惺说不要做小!这女人的野心大得很!什么只想安稳度日,我看她是想做我的位子才对!”说着她也怕玫瑰不敢与她亲密,一股狠劲急急收回。眉眼媚笑盎然,亲热的拉起玫瑰的手,“这事儿,还得亏了妹妹,你那盘栗子糕果真好吃极了。”
玫瑰冷笑着抽掉被她攥着的手,这个毒妇!那盘栗子糕,她原本没打算下手的。这毒妇竟派了小二盯她,盯她亲手把打胎药撒进去!
要不是为了完成心愿,她不会巴结这个毒妇来进冯府的。以后要步步为营了,尽管这种日子不是她愿意过的。
她真的不愿意牺牲自己的自由去赌一生的…
送走她,外面月黑风高,秋老虎阵阵,身上一寒起了鸡皮疙瘩,玫瑰咬紧牙根攥紧了拳头,遥望自己家的方向,有三两只孔明灯冉冉而上…
她笑了,那是阿土放飞的孔明灯,她知道。
临走时,她祝福他,要跟榕姑娘过好一生。
他固执,不愿放手。他说,姐姐,我要守护的是你,这一生再无其他。你只管去完成你的心愿,别害怕,我会在黑夜里放飞你最爱的孔明灯,为你暖心…
“他没走…”玫瑰双手合心,暖暖笑着,嘴里喃喃道,他没走,他没走…
“吱呀,吱呀…”冷风汩汩灌入窗口,我躺在床上醉的不成样子。只依稀记得抱我进屋子的是李大仁。他对着我说了些什么,我却不记得了。
原来,酒醉了,是可以忘记的。
可为何此刻最清晰的,不是与承音的生死离别,不是与马天虎在草地里你侬我侬。
最清晰的,竟是那个清冷无情的背,没有一丝花香的背。
“马天虎!咳咳!你好狠,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我们的孩子你只字不提!马天虎!我恨你!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若知道今天这样当初为什么给我希望!你做不到的事,为什么向我承诺!”我躲在被子里堵着嗓子抽抽凄凄。
这一刻,突然面对的残忍,我怎么能不崩溃。
“嘶!好冷!”我揩掉泪翻来覆去怎么也闭不上眼,迷迷糊糊撑着痛头起身去关窗户。
“咚!”一个身影扑倒了我。
我撑着手肘疼痛难忍,又不知道此人是谁,怯怯的叫出了声,“噢,好疼。”
“榕与!榕与!”熟悉的声音,他起身扶起我,心疼的为我揉脑袋。
我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一簇光的由来,月光沁入屋里,华华的,与他的身影交汇涌起的一份温柔浑然天成。
“承音!?”我望着眼前这个早已埋在最心底里的男人。夜的浓黑将他的五官衬得更显深邃,剑眉星目中只我一人,他是这样的深情脉脉。
我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许多,“阿嚏!”他微笑着,眼里凝着泪,也并不说话,扯下身上的披肩为我披上。
我也凝泪望着他,他对我来说是激动,是满腹委屈可以倾诉的对象。也不知此刻是不是在梦里,若真是梦里…他一下子揽我入怀,那股热,那股情,满满的将我融化。那股摩擦产生的味道,像是在太阳里晒久了的香味,我贪婪的在他怀里嗅了起来。
“榕与。”他轻轻唤着我的小字,像我母亲那般轻柔的抚摸我的脑袋,我感觉到这个怀抱的颤抖,我感受到这个胸膛埋着太多的无奈…我屏着呼吸,不敢动弹。
他长吁一口气,略带哽咽的撑起我的肩,“有我在,别怕。”
怕?他怎么知道我在怕?!
这么些天,这么些人,人人都看出我的伤心与绝望,却没人看出我内心深处的恐惧与害怕,也许他们不敢说罢。我怕我再也不会有孩子,我怕马天虎不会回头不会要我,我怕我会莫名的死在他乡…没人问,没人与我说,我甚至快忘了这份害怕。
我紧紧攥住他的披风,本来已经收住的委屈和泪水,因为有这个怀抱,一下子都爆发出来。我的泪无止境的喷薄,许久,他捧起我的脸,将我的泪我的颤抖一滴一滴吻掉。
他温热的唇激荡的是我的心,我没有拒绝,全身心的软化在他的怀里。这个拥实的怀抱,给我的是安全。
默默的靠近他感觉,是那片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没有任何激情荡跃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他轻轻地吸吮我的香软……
“有我在,别怕,别怕。”他靠在我耳边又说了一次,绵软动人,我闭上眼仰起头,在黑夜里主动去寻他那片温热。
和他唇齿交触的一刹那,我只觉得,我的脚下便是承载华华月光的夜空,我徜徉在眠月柔云中深深不能自已。
倏地,他的右手掌猛地托住我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我,人更贴近,淡淡的烟味,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从没有这样无所顾忌过,将手绕上了他的脖子,然后睁开眼就是他期许的灼灼目光。
我觉得我快疯了!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的孩子刚刚去世,我怎么会这样投入一个来自并不熟悉的人的吻。
“不,承音,承音,不!”我粗喘着气缓过神来,他却暗中挣扎使力,我一时竟也挣脱不得。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他的声音粗狂的如一头将要嗷叫的狮子,“榕与,榕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