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女友缓缓地抬起头来，撩了一下额头的头发，长叹了一声，“哦，今天晚上好漫长啊，那么阴森，搞得我神经都快崩断了，等我老了，我一定要把今晚写进我的回忆录里面去了。”
她说着，就打开水龙头，抹了点洗手液，开始洗手。
洗着洗着，女友不动了，身子倾在那里，靠在水池边缘，目光呈45度角度看着前方。水龙头的声音在哗哗直响，在水池里面越积越多。
“你怎么了？”齐伟疑惑地伸出手拍了拍女友的肩膀，“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谁知道女友僵梆梆地扭过身子来，声音呜咽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齐伟吓了一跳，这不是莹莹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个耄耋老人在垂死的时候发出来的，和自己的母亲声音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你是妈妈？”齐伟惊得两条腿都软了，一把抓住门框。
“你真是个孝子啊，可是你不是我儿子啊，”那个声音哀怨地说，突然语音一转，尖锐地说道：“即使那样，你也不能那样对我啊！”
齐伟只感觉耳膜快要被刺破了，他痛苦地正想说什么时，发现水池里面的水已经漫了出来，并呈不可阻挡的气势，快速地流到了地上。
水很快浸到了齐伟的小腿，那个老女人像变异一样，直接趴了下来，如水鬼一样趴在水里，长长的头发蓬松开来，“齐伟，”那个女人居然直呼齐伟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说谎？”
齐伟尽管惊恐到极点，但思维还是清晰的，“我说什么谎了？”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水已经漫到了老女人的脖劲处，但她不知道是脖颈处痉挛，还是担心自己被水呛掉，微微仰起头不停地扭动着，白色的眼珠子也跟来回地活动着。
“你居然说这条巷子是文明巷？你看看你周围的那些人，都对我做了什么？屠户张，黄家那两口子，还有你，你这个读了一肚子墨水的人，你们都对我做了什么？我真是死不瞑目啊！”
“我真的记不得起来了。”齐伟摇着头，此时，水已经到了他的胸脯处。“你到底是谁？”
“哈哈，真的不记得了，你可真是健忘啊，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我这么说吧，屠户张和黄家两口子都是我杀死的，他们死得活该，黄家那女人心真是歹毒，说是每天做饭给我吃，可每次她越来越没有耐心，但又想充当好人，每天给我吃馊饭馊菜，喂我的时候，筷子把我的嘴都戳烂了，有时干脆不给我吃，我就喊，她就把毛巾堵住我的嘴，他老公更不是人，推着轮椅，带我出去。说是带我出去散心，实际上，是把我推到海里，看我能不能自己爬上来，我一想到他笑的那个样子，我心里那个恨啊。那个屠户张，也该死，只因为我的小乐冲着他叫了两声，他就把小乐给活活摔死了。那可是陪伴了我十年的狗啊。我的天呐，这就是你所说的文明巷吗？还上新闻宣传？你们不觉得心虚，不觉得恶心，不觉得羞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