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喝了彩衣熬得药,若云下午便感觉到轻松多了。
冬梅来浣衣房送衣物,在院子里没有见到若云,便问青儿若云去哪儿了,青儿告诉冬梅,若云去了海伯那儿,但是无巧不成书,冬梅一出浣衣房的门却遇到了海伯。冬梅回想起院内的草药味,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
史孝之陪父亲外出了,一直到吃完晚饭才回来。他一进门便问冬梅“今日可有去浣衣房?”冬梅答道“去了,可是没有见到锦瑟姑娘!”
史孝之眼角掠过一丝疑虑“哦?可知她去了哪里?”
冬梅吞吞吐吐的回“青儿说她去了海伯那里,可是我出了浣衣房的门便遇到了海伯,这青儿分明就是在说谎,只是其中缘由冬梅不知。但是今日我在浣衣房闻到了草药味,我猜姑娘兴许是病了。”
史孝之一惊,“病了?病了怎么不来找我!不是吩咐过海伯了吗?姑娘有事让他来告知”冬梅端上一杯茶“也许是海伯有难言之隐!”
史孝之自语道“她分明是在躲着我。那日在蹴鞠场明明来了见我在却转身离去。”
冬梅没有应声,史孝之在房里踱了几步。“走,我们去浣衣房看看!”
冬梅犹豫了一下,拦道“公子,今日这都很晚了!姑娘兴许睡下了。明日一早我便再去。换衣服也不是您该去的地方,要是夫人知道了又得……”
史孝之眉头紧蹙,他长长舒了口气,摆摆手,“你退下吧!”转身他自己却换了身衣服独自走了出去。
若云此时,正披了衣衫斜倚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唐诗,青儿趴在案前练字,彩衣推门出去收拾自己的棉衣。
若云刚好翻到李商隐的夜雨寄北,不知是应了情还是应了景,她竟痴痴地低吟起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你是?”彩衣抱着衣服进来,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史孝之依然一脸淡雅,“我是残雪阁主人史孝之!”若云听闻大惊失色,她使劲裹了裹衣服,青儿也张着嘴,掉落了手中的笔。
不知何时门口立了这一身黑衣的史孝之,
“大公子,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传出去!?”
若云一脸愕然的看着史孝之,史孝之微微一笑,指指房顶“我从天上来,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我他几个人知!”随即他转身看了一眼青儿和彩衣,青儿和彩衣见机作了个揖便转身走了出去。
若云表示很无语,她只穿了内里的衣服披了件外衣。
“公子请转身过去,容锦瑟穿好衣衫。”
史孝之玉手一摆“不必”说着便大步往床榻前走来,若云紧张的看着史孝之,快速的整理了几下衣服,使劲裹了裹。
史孝之似笑非笑往床上一坐,手一挥便紧紧抓住了若云,若云杏眼圆睁,大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史孝之用手指压住若云的唇,邪魅的笑着“虚,别出声,紧张什么?把脉而已。”
若云深深吸了口气,她盯着史孝之俊美的脸庞,一会眉毛紧皱,一会低头凝思,一会表情平静,一会紧张兮兮。
若云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把手一抽开道“公子您这脉把的久了点吧,我的脉相究竟如何?还请公子明示!”
史孝之诡秘的笑笑“脉相不稳突发急症,又偶感风寒,所以导致身弱体虚,不过姑娘应该受过内伤,日后定该要好好调理,还有……”史孝之故作深沉,
若云表情紧张的看着他道“还有什么?我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史孝之点点头道,“是,此病普通郎中无法医治!”若云听完表情很失落,神情沮丧的看着史孝之,心想难道我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史孝之哈哈大笑道“好了,告诉你实情,姑娘是害了相思病,不知我诊的对也不对?”若云随手拿起枕头、衣服对着史孝之扔去,嘴里喊着“江湖郎中,大骗子!让你乱说!”全然忘记了史孝之是这个府上的大公子。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姑娘饶命!”若云停止了玩笑。
史孝之定定的看着若云“自小我生性傲气,对什么都不可一世,对你也一样,我不管你心里现在想着谁,但我定要搏一搏,即使输了得不到,也无憾无悔!自那日姑娘舍命相救,孝之便将姑娘记在心里,不要试图躲着我,我此生要定你,除非……”史孝之的除非没有再说下去,若云已是惊愕无比。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史孝之,这就大胆的表白了?不说古人都很含蓄吗?这个人……,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只听她道
“承蒙公子挂念锦瑟感激不尽,但锦瑟本是一个愚钝之人,不足公子挂念,而你我本是两条平行的线,走多远都不会有交点,只有表姑娘那样的姑娘才适合你!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会支持你娶表姑娘,相反你娶她的话我可能会反对,至于原因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你该找个表姑娘那样的身份的人,相扶终老,共享安康富贵!这才是你那条线该延伸到的地方。而我那条线要去的地方,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若云拗口的讲了半天,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说到表姑娘的时候差点说出来近亲不能结婚,而她自己也觉得不知什么时候想了这么一大通的理论,说完了竟然觉得有点此地无银!
史孝之此时也听的一愣一愣的,但很快他固执的摇摇头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线不线的。愚钝不愚钝不是你说了算,我只知你待我至真至纯,你不曾因与我有恩而攀炎附势,而且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不过现在我很开心,只要知道你心里曾经也想过我,已经足矣!”说完他便起身,刚走出两步又回头交代若云“你早点安歇,注意休息,你的内伤应该是痊愈了不久,在这浣衣房又受了潮气,不好生调理的话对身体不宜,明日我会吩咐冬梅送药过来。药可能会很苦,但是良药苦口,你定要按时按量的服了。孝之告辞!”
看着史孝之翩翩离去的背影,若云苦涩的一笑,不知所云。青儿和彩衣已经进了房“姐姐,刚才那是大公子吗?”青儿惊奇的问,若云拉住青儿“嘘,青儿、彩衣姐刚才那人确实是大公子,但是今日之事还请姐姐妹妹帮我保密。我不想再招惹是非,徒增些烦恼。”两人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日,冬梅和搬家似的搬来一堆新被褥,还带了一些新衣服,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堆药,若云转脸对彩衣说“看来和他有关的秘密想保都保不住!我就只能祈祷这事不传到严旖旎的耳朵里了。”不过这次若云是多虑了,严旖旎竟然没有来为难,若云着实的平静了几日,史孝之自打离开后再没有出现过,只是冬梅来的次数多了起来。
若云一天天的好起来,她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四三三队形图的事儿,期盼着擎仓或是阿阔能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