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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入府为婢

翌日,若云头上被套上黑布罩,在两个不知身份人的挟持下,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到达一处。

待的布罩被拿下时,若云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黑暗的屋子,屋子很小却特别的高,屋内除了一张木头桌案和一把椅子什么也没有。不,是若云眼花了,在屋内黑黑的另一角还蜷缩着两名女子,一个十八九岁和若云相仿,一个只有十岁左右。

若云当即明白,这两名女子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命运,同样是被拐卖到此的。

二人偷偷的抬头瞄了若云一眼,迅速埋下头去,依然蜷缩着,小的那个浑身战栗,年龄大的一个仿佛一脸淡然。

若云此时心里也非常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其实更担心,若这是青楼后院,那以后的命运将不堪设想。

不过若云马上恢复了平静,因为大胡子曾经告诉她是被卖去当丫鬟了,所以随即淡定了许多。

她缓缓的走到两名女子身边一同坐到地上,并给二位挤出一个微笑,表示她的友好。不过她的确浑身无力,软筋散的作用一直持续,数日被困三餐不饱的状态使的整个人软绵绵的。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口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他身着灰色锦袍,羽扇纶巾,竟然有种诸葛亮的气势。他缓缓踱步坐在桌案前,摆上纸墨笔砚,边磨墨边眯着眼睛道:“你们三人到案前来。”

若云缓缓的站起,另外两名女子也尾随其后,显然一副很怕的样子。

老者轻咳了一声,指着三人问:“你们都是什么名号,年方几何,何方人士,一一报上。”

老者一指若云,若云向前一步,轻声道“小女子锦瑟,今年十八岁,中都人士。”若云考虑再三决意用假身份假名字。

老者又一指其他两人,只听一个童声怯怯的道“奴婢青、青、青儿,今年十一岁,临安人士”,又听另一个年龄大一点的道“奴婢彩衣,今年二十岁,临安人士”老者一边听一边记。

待登记完毕,他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说道“自今日起,你们便是这史府的奴婢,你们三人初来,便先安排在浣衣房。不过我把话先说在前头,无论你们是怎么到了这府里的。但是你们要记住,既然来到这里,就必须安分守己。你们的卖身契都在府上,府中戒备森严,如果你们想逃出府,无论你们走到哪儿若被府上抓到,必将以乱棍打死。不过你们也不要害怕,好好的呆在府里,恪守规矩,做好分内的事儿,主人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对着门口扬声道“海瀚,进来吧!带他们去吧!”

门吱呀再次打开,这时进来一慈眉善目的五十岁左右的仆人,他弯腰对着姓吴的作了揖,便示意若云几个跟他过去。

出了黑色的屋子,明亮的阳光刺的若云睁不开眼,不知多久没有见明媚的阳光了,若云感到一阵眩晕。

老者边走边道“我叫海瀚,以后你们喊我海伯就行,我是浣衣房的掌事。以后你们便在这浣衣房做工。咱这浣衣房不比别的地方,所来之人大都是新入府或是被罚到此的仆役,平时虽然咱干的都是粗活,但是这差事并不好当。这府内上上下下的衣服都是咱们打理,大人、公子、夫人及各处掌事的、得宠的丫鬟们的咱都得小心伺候着。在这府里当差不求有功劳,只求无过。你们可要仔细着点!”三人深深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转过一条深深的巷子,四人来到一处小小的四合院,院子地方不大,可见四周高耸的墙壁,青色的翘檐微微勾起。

整个院子除了主厅、东西厢房,就只是一个空空的院子,院中搭着各种高矮的木架子晾晒着各式的衣服。令若云遗憾的是,院中没有花树,只在院前植了一片绿绿的草,方给这个小院带来一丝生机。

海伯一行四人的出现,惊动了原来在洗衣服的几个女子,他们纷纷起来对海伯施礼。海伯微微一笑,开始给大家相互介绍起来,这些女子都是二十左右的模样,面色清丽,着清一色的灰麻布襦裙,遮掩住原本这个年纪该有的艳丽。

若云凝思着,她虽然低头却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每个人,因人比较多,她无法记住,只记住了几个被海伯唤作秋菊、丹香、玉玲、琥珀的女子,这些人从面上看起来都出落的中规中矩,一看遍是本分好处之人,唯有一唤作春桃的生的特别出挑,只见她丹凤眼微微挑起,粉面朱唇,鼻翼翘起,看到若云三人眼中充满敌意。

海伯把若云三人安排在西厢房住,西厢房地方很小,又处在阴面,应该是原来那些浣衣女不爱呆的地方,从海伯那得知秋菊、丹香、玉玲、琥珀、春桃等人均是住在东厢房。

随后海伯又给三人分发了灰麻布襦裙,一人一套粗布被褥,这大概就是古代的工装、工服吧。分配妥当后,海伯又交代一番日常吃穿用等事宜,并交代今日刚来可以休息一日,明日开始忙活计,随后海伯便微笑着转身离去。

三人的住处实际就是一个大通铺,三人将被褥一铺,长长的木板床倒是还显得很宽敞。收拾妥当后,若云重重的躺在床上,她真的累了。若云又侧脸看到躺在一边的青儿,微微笑笑,轻轻的闭上眼睛。

正在迷糊当中,若云被声声低低的呜咽声惊醒。她歪头看去,正是一边的青儿在蒙头抽泣,薄薄的被子被抽泣的人拽的一颤一颤的。

若云静静的起身,用手轻轻的拍着青儿的肩头。青儿掀开被子,尴尬的赶紧去擦脸上的泪痕。若云默默的看着青儿,眼中满是怜惜,她拉青儿到身旁轻轻的拥着她。

青儿好似更加委屈,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一边的彩衣也醒了,一起围了过来,三个女人就这样静静的默默的相互拥着,谁都不说话。

许久青儿抽泣道“姐姐,我想俺娘!”

若云定定的看着青儿说“想就哭出来吧,其实我也想娘。但是好妹妹不要再伤心了,娘最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啊!”

青儿仍然止不住哭泣,并开始了倾诉,青儿说,她的娘在她九岁的时候去世了,留下她和爹爹,她爹爹生性好吃懒做,后来娶了继母,继母为了换钱,心一狠便把她给卖了,她越说越伤心,泪水不停的往下流。

彩衣和若云眼中含泪,一边安慰着,一边都陷入沉思。

是啊,每个被贩卖的女人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不知道彩衣又是什么样的身世,但看她的沉着冷静定是一个坚强隐忍的女人。

若云心理酸酸的,她很理解青儿,自己的前生也是十岁没了娘,而现世更是和娘没有缘,竟然不知娘是什么样子,她能深刻体会那种没娘孩子的心酸。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若云默默的念叨。青儿终于停止了哭泣,若云定定的看着青儿,温和的道“好青儿,以后我锦瑟就是你的亲姐姐,不要担心了,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姐姐照顾你好吗?”

彩衣点点头,坚定的说“对,还有彩衣,自今日起我们就是你的亲人!”说完她摸摸青儿的头,给她一个温暖的笑。

青儿破涕为笑,她快乐得“恩”了一声喊道“彩衣姐姐!锦瑟姐姐!”

三个女人终于快乐的拥在一起,他们彼此拥抱,俨然是一家人了!

待三人恢复了平静,他们分别躺在自己的铺位上休息,因为海伯已经吩咐过了,今天可以不干活。

正当三人酣睡之计,哐当一声,门被人用力的踢开。

只听一个尖酸的声音吼道“你们看,你们看啊,咱们在那累死累活的,这仨货竟然大白天在这睡大觉。”

三人应声而起,看着对面来的几个人,说话的正是那丹凤眼的春桃。

若云起身坐着,平静的看着春桃,不卑不亢的说“春桃姑娘,海伯见我们路途劳累,所以特许我们明日开始做工。”

春桃心内一惊,暗道呵!还记得我叫春桃。不过她瞬间恢复了平静,眼睛一挑,眉毛上扬,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海伯那是不知道今日活多,你们赶紧给我出来吧!”

若云不慌不忙的下床来,她围着春桃转了一圈“春桃姑娘,看你这气势难道要当这浣衣房的掌事吗?据我所知你也不过是个浣衣女罢了,我的心里可只有海伯一个掌事,我可不能不把他老人家的话抛到脑后,海伯的话对我来说才是命令,所以没有海伯的吩咐,其他人的话我们三个宁死不会从。”说完她挺了挺腰杆,心中不禁暗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如此狐假虎威了。

“你!”春桃恨恨的看着若云却说不出什么话。

若云面露威色,不示弱的轻蔑的将视线移到一旁,高挑了眉毛冷冷的站着。

两方势力僵持不下,秋菊见状拉着春桃,劝着说“算了吧,咱们走吧,既然海伯说了,那就让他们歇息吧。”

春桃不依不饶的还要说什么,见若云不甘示弱的样子,便悻悻的甩门而去。

“锦瑟姐姐要不咱们去干活吧,我不怕苦。”见众人出门,青儿窃窃的扯扯若云的衣角,担心的问道。

“人善被人欺,今日定不能就这样去。否则以后他们定然会欺负我们的。”彩衣淡然说到。

若云点点头表示同意彩衣的看法。

三人索性又躺了下来,不一会便听见青儿微微的鼾声,若云却睡意全无。她开始认真思量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就目前的处境,逃跑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这种大户人家的府邸定是守备森严,而自己只是一个洗衣丫鬟,更不可能随意有外出的差事,既然大管家敢把他们放到这院子,那肯定是早有所防范,为今之计只能温顺听话,好好表现,博取海伯的信任。就拿方才春桃闹的事情来讲,明面上是春桃在闹,实际上是不是海伯授意试探他们的那?若云不得而解。她想着想着打了个冷战,背后凉飕飕的。

今日之事,之所以不能屈服是因为若云觉得无论在哪儿都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能一来就让人给当软柿子。此时她需要向他们表明自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另一方面她确实是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浑身酸疼至极。

理清了思路,若云定了定神,她微闭了双眼,决意张开双臂大胆迎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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