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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碎

天元600年,春。

“好了!完成了!”几无人烟的书馆中,一个身材瘦弱,黑发及耳,眼瞳美如冰晶红钻的少年抱起一本大大的书来,左看看右瞧瞧,接着十分满意的放在了桌上,还拿锦布小心翼翼的擦了擦。

“禹遥!”这时,忽一人跑到他身边来,轻轻的拍了他后背一下,少年立时转身,一脸欣喜---来者是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材娇小,玉肌水眸,一头长发粉亮如樱,一张俏脸端庄丰美;无须妆饰,已有倾国倾城之色;无须做作,已是迷倒众生之容;她正是‘古羲国’执政长老之女,也是‘古羲国’的第一美人---岳芷芙;顺道一提的是,她还是少年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芙儿~”少年拉过岳芷芙的小手,面色微红,有些结巴道,“你。。你又来找我啦!”

“嘁~谁找你!”岳芷芙一脸娇羞的抽回了手去,嘟着嘴道,“我只是替爹爹来巡视一下,查查你华禹遥有没有偷懒!”

“没有!没有!你爹那么辛苦帮我审阅,帮我找齐资料,我怎么敢偷懒?”华禹遥头摇的像拨浪鼓,连忙拿起那用布擦过的书在岳芷芙面前晃了两下,“看!我全准备好了,再整理一下,明天的‘神前论事’,我一定会一鸣惊人!让‘雷帝’取消‘天赐计划’!”

“切~又吹牛!”岳芷芙嬉笑着以指弹了弹华禹遥脑袋,“弄完了就去乐馆找我!人家想了首好曲子~”说罢,她脸一红,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嘿!还说不是来找我的!”华禹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中尽是甜蜜。

“禹遥,你明天参加议事的论文准备好了?”忽一沉稳的话音从背后传来,华禹遥连忙转身一看,原来是书馆的馆长刘定缘。

“好了!”华禹遥胸有成竹,“这可是我的心血之作!”

“呵呵,那么有自信,看来是没问题了。”说着,刘定缘指了指放在书馆门口一块大大圆镜,“有空去备个份儿吧,也给与你志同道合的人留点什么~”

“呃~藏书镜?”华禹遥顺而看去,稍稍一愣---这藏书镜是用“空之奥术”制成的魔镜;任何书籍只要在上面照一照,就能在镜中世界留下一份一模一样的存稿;且这份存稿,也只有与著书者志同道合的人才能于任意一面藏书镜中复制一份出来;听说镜子的发明者当年这么设置就是为了方便志趣相投的人相互交流。

“也好~反正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能交几个朋友~”主意一定,华禹遥便先对自己的书做了最后一番整理,再到藏书镜那儿做了个备份,就出了书馆。

往乐馆的路上,望着周围安居乐业的百姓们,华禹遥紧了紧手中的书,心中默默念道:“我一定不会让‘天赐计划’在‘古羲国’施行的,一定不会!”

“想美女呢?那么入迷?”此时,一个调侃的声音伴着一阵风尘,“唰”的刮到了华禹遥身边,差点把他给掀了个跟头!

“呸!呸!”华禹遥吐了吐嘴里的灰尘,定睛一看,一个浓眉大眼,年约17岁上下的少年骑着由“风之奥术”制成的高级代步工具“飞轮”,停在了自己面前。

“马正明!你这家伙想撞死我啊?!”华禹遥斥道,“就这样把你老爹的车骑到街上来了?‘御风执照’考了么?!”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死党;反正我爹是执法长老,抓了我也没事儿,哈哈!”马正明咧嘴笑着,拍了一下华禹遥的肩膀道,“去哪?我载你!”

“才不要咧!”华禹遥嫌弃道,“我还不想死于车祸!”

“喂,小遥,不要那么不给面子嘛~”马正明撇撇嘴,正要伸手去拉华禹遥;却听得一阵长风疾鸣,从一旁街道上呼啸传至。

两人循声一望,只见一瞳如紫玉,俊美绝伦的青年领着一群随从打扮的人,驾着最顶级的代步工具“天轮”飞驰而过,直向城门方向奔去。

“哎呀,那不是年纪轻轻就接替他死去的爹升任‘执兵长老’的‘灵剑霄’么~还是我古羲国第一美男子哟~”马正明一脸嫉妒道,“不久前更被封了个‘剑尊’什么的,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了不起咯,切!”

“别酸啦,能封‘尊’以为称号的,整个‘玄通大陆’加他可只有十个人,那是人家的实实在在的本事!而且他写的一些文章我也读过,觉得有的观点与我不谋而合,我都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聊一聊!可惜他大部分时间都驻守在边关。”华禹遥说着,露出了一副颇为惋惜的表情;心中却犯了嘀咕:“这灵剑霄这么急匆匆的干嘛去呢?”

“真是个书虫,不愧是‘执教长老’的儿子,还想和他聊一聊,要是他哪天杀了你爹,你还想和他聊么?哈哈~”马正明不屑的瞟了华禹遥一眼,阴阳怪气的笑道。

“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华禹遥一伸腿就想踹马正明,却反被对方抓住了脚,一把拽上了车。

“哎呀!”一声痛叫过后,华禹遥就无可奈何的被马正明的黑车拖着走了;好在那马正明虽是无证驾驶,但技术还不错,依着华禹遥的要求将他安全送到了乐馆,同岳芷芙约上了会。。

第二天上午,日正当空,古羲国首都“献京”,“敬神大广场”上;官员们团围中央神坛而坐,百姓们则围坐于广场外围,静待“国神”“雷帝”的降临:

玄通大陆上,现在大大小小一共有193个国家,其中最有实力的有五个,分别是“古羲国”,“天照国”,“慧雅国”,“索丁国”与“督联国”,他们也是玄通大陆“国家联合会”的核心成员;每一个国家,都有天界一神作为总领与庇护者,称为“国神”;在玄通大陆各领域都有重大用途的“奥术力”就是由各个国家的国神予以提供,不得某国神承认的人,是无法在其管辖范围内使用“奥术力”的;

而天神以下,又设有“执政长老”,“执法长老”,“执兵长老”与“执教长老”组成“长老会”,管理国家事物;长老之位家族世袭;在每一月的第十天,国神会于其国首都降下凡来,参与集会;让四大长老向之汇报国家诸事,并听取国家新锐与首都百姓们对当前治国策略的看法,酌情发布决策;建议提得最好的三名,还会得到国神的奖励。这种集会就被称为“神前论事”。

第一次作为国家新锐参与“论事”,坐在第二排的华禹遥心里有些紧张---他的父亲执教长老华启江有事带其母吕素娥出巡,不知怎么的,至今都没有回来;这是让他不安的因素之一;之二,他今天要提的“建议”也是非比寻常---他要力谏“雷帝”,阻止古羲国将要进行的“天赐计划”---这“天赐计划”是“督联国”最先提出并实行的:具体内容简单来说,就是用一种名为“天赐”的术式加在人类身上,能使之更好的发挥出自己的长处来;经“督联国”全国上下及其国神“天帝”的大力推广,此计划已经有近百个国家使用了,据说效果不错,所以雷帝在上次神前论事时提到,想在古羲国试行,让古羲国长老与百姓们以之为课题斟酌几月;但是,也有反对者质疑,说“天赐”术式会带来“无法逆转”的恶性副作用---使人精神渐渐蒙昧,最终沦为毫无心智的傀儡;华禹遥的父亲华启峰与准岳父岳不凡也是反对者中的两员;华禹遥为了帮助他们,在书馆折腾了老久,终于完成了他针对天赐计划及其术式的理论与技术性著作,只等“神前论事”时,交予雷帝了。

不过紧张归紧张,这次的劝谏之举他还是十拿九稳的,因为事先他还通过其死党马正明,得到了他老爹执法长老马祖平的支持;四大长老有三位站在自己这边,何愁大事不成?!

“轰!”天空一声巨响,云雾骤聚,一道蓝光从天际直劈而下,落于神坛之上!

“拜见帝上!”广场上所有人纳身下拜。

“都起来吧!”雷帝身后六对飞翼一抖,一阵清风就将在场所有人“呼”的一下吹回了座位上!

“呼!终于开始啦,先是长老们汇报,然后。。嗯?!”华禹遥正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着,却见到一面相熟悉的年轻人,率先跪在了雷帝驾前!

“咦?那不是我表哥柯文昭么?他怎么会在这儿?”华禹遥心中暗暗起疑。

“禀帝上!奴才柯文昭,要检举一人,暗藏‘毁灭魔神’的文字!”柯文昭一本正经道。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惊呼,华禹遥心中也是一震:“哇!和‘毁灭魔神’扯上关系,在玄通大陆,那可是罪不可恕啊!谁那么大胆子?!”

“是谁!?”一听‘毁灭魔神’这四个字,雷帝也是勃然震怒,面色竟还带着些许惊恐之色。

“执教长老之子,华!禹!遥!”柯文昭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华禹遥差点没连凳子带人摔到地上去!

“胡扯!!!”华禹遥惊愣了一下,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勇气,抱着自己的书,急忙跑到雷帝驾前跪倒,连声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柯文昭!你怀的什么心?为什么要陷害我?!”

“表弟!我怎么会陷害你?我们本属一族,你犯了这种大错,我们也会受到牵连啊!但此罪不容姑息,本着以国家为重,以玄通大陆为重的精神,我也只有大义灭亲了!”柯文昭说到这儿,眼泪都像要掉出来了一般,一副情词恳切,痛心疾首的模样。

“扯淡!帝上!您别听他无根无据的一派胡言。”华禹遥气得头顶冒烟,急忙辩解。

“根据?”柯文昭摇头一叹,“不就在你手上拿着么?”

“什么?!这不是..。”华禹遥闻言一惊,正要解释时,雷帝却翻手一吸,将他的书拿在了手上,翻看起来;越看眉间越寒,最后,雷帝一手将之甩到了华禹遥面前,冷声问道:“这是你写的?”

“这。”华禹遥见雷帝脸色不对,赶忙捡过书来细细翻看,以免有他人动过了手脚,但这一看下来,确实都是自己所写,并无异常!

“是。是我。”华禹遥心乱如麻,支支吾吾道。

“那你还有什么可说!!!”雷帝威颜大怒,一声喝起,直震得在场众人心魂一颤。

“不!不对啊!”华禹遥连忙道,“这书里怎么会有‘毁灭魔神’的文字?执法长老与执政长老可都看过的,没有异常啊!”说到这里,华禹遥一回头,无助的看向了岳不凡。

“帝上明鉴!”岳不凡一抹长须,来到雷帝驾前跪低,正色道:“老臣从未接触过华禹遥的任何书作!”

“什么?!!”华禹遥一听这话,差点吼着跳了起来,他连忙凑到岳不凡身边质问道,“岳伯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明明。”

“华禹遥,你不要一再推脱责任!嫁祸于我!”岳不凡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就在此时,马祖平也跪在了雷帝驾前道:“老臣也从未接触过华禹遥的任何书作!”

“你。。你们。”华禹遥气得浑身发抖,忽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了马正明,“正明!你也看过我的书的,而且是你帮我联络你爹的,不是吗!?”

“没有!从来没有!”马正明听后屁颠屁颠的跑到雷帝驾前一跪,然后斥向华禹遥,“什么联络不联络的,我从没干过;再说我又不像你,精通各国各种语言,那书上有些乱七八糟的字符我看都看不懂!华禹遥,我好歹和你一起长大的,你别害我呀!”

“你!你!!!”华禹遥胸中怒火翻腾,气得昏昏呼呼,感觉都快呕出血来了;几近绝望中,他将几乎是乞求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爱人:岳芷芙,但对方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容色如常,好像自己正遭受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一样。

“来人,把华禹遥押起来!”雷帝一声令下,两名披坚执锐的战士便跑到神坛中部,将华禹遥的手往其背上一扣,戴上了镣铐。

“等一下!等一下!”处在崩溃边缘华禹遥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道,“帝上,若我真的故意私藏‘毁灭魔神’的文字,为什么我要那么傻把它带到您的驾前..。”

“帝上!”未等华禹遥把话说完,一兵士就急报至神坛之前!

“什么事?”雷帝问道。

“执兵长老灵剑霄在场外求见!”兵士答道。

“宣!”雷帝道。

紧接着,在全场百姓崇拜的目光下,一身金鳞披挂的灵剑霄大步迈上殿来,对着雷帝纳首拜道:“执教长老华启江违法搜寻‘毁灭魔神’藏物,负隅顽抗;已被下臣就地正法,其妻吕素娥自杀殉情!”话毕,灵剑霄脸上似有不忍之情;却引来百姓们的又一阵惊呼。

“什?!哇!!!”又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伤痕累累的华禹遥身上,他心口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几乎厥了过去。

“华启江?!这又是怎么回事?”雷帝厉声喝道。

“禀帝上!”岳不凡接过话来,“其实老臣早就察觉华启江有不轨之心,所以就连同灵长老在暗中进行调查,至今终得结果!”

“哈,由此看来,是那华启江私藏‘毁灭魔神’的文字,被他儿子无意翻出,当成了什么金玉良言想要献给帝上,没想到自投罗网!”马祖平很默契的在一旁又捅了华禹遥一刀。

“原来如此!”雷帝想了想又问道,“岳不凡,本帝记得你女儿与那华禹遥是有婚约的吧?”

“老臣惶恐!”岳不凡连忙一叩首道,“其实我家芷芙与华禹遥性格不合,经常吵架;我见姻缘之事不便勉强,便早已与华启江商量,解了他们之间的婚约!如今看来,真是明智之举!现在与我女儿结有婚约的,是执兵长老灵剑霄!”

“是这样么?”雷帝望向灵剑霄,灵剑霄见之微一点头,岳芷芙则碎步跑到他身边跪下,脸泛微红道:“我与剑霄哥哥情投意合,已互许终身。”

“哈,哈,哈..”这一句,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华禹遥的心智终于崩溃,呆笑了三声,万念俱灰,昏倒在地。

这天,柯文昭因大义灭亲举报有功,升任古羲国执教长老;

一月后,岳芷芙与灵剑霄受雷帝祝福,结成夫妻;

二月后,“天赐计划”准备完毕,正式在古羲国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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