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张脸!梁尉霖闭上眼,伸手慢慢地抚上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她一般。这么的温柔,温柔得让人以前无法相信他就是那个每天双手都沾满鲜血的男人。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样?明明就是恨她的,却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不该有的温柔,让她以为自己是有人疼惜的。可是,在那之后,却又手段尽出的折磨她的身心,让她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怎么有人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她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蛋埋入他的怀里,不言不语。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地靠近他,他的体温,他的呼吸,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她心痛而不知无所措。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热热的呼吸在头顶上缠绕。
“梁尉霖……”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她的泪再也受不住了。她不知道她要怎么面对颜清婉,她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要逼着她去面对什么样的场面。第一次,在他的身边,她感到了害怕,那种害怕比六年前用青涩的身子去取悦他还怕。
“如果,觉得难过,那就哭出来!”如果一切都已经失控了,那就失控吧!他的人生终究还是抵不过有失控的时候。过了这个槛就会好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的脸在他的怀里埋得更深,眼眶里面满满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哭得眼泪汪汪,喘不过气来。
他坐下来,抱住她。第一次不带任何欲望的单纯抱着她。如果,这是梦,该有多好!这个温暖的怀抱就永远属于她了,再也不用担心一个人在夜里醒来怕得睡不着了。
“梁尉霖……”哪怕是停止了流泪,可是,哭过的声音却是暗暗的沙哑。
“嗯。”第一次,他用这样的语调轻声应着她。他终于开眼,望着窗外,远处的山顶白雪皑皑,过了中国农历新年,苏黎世的春天就要真正来临了。也许是苏黎世的湖光山色迷乱了他一向冷静无波的心,他才会有这么无聊的举动,才会抱着原本是要她难堪的女人,还安慰她。“求你,不要让我再面对那些事情,好不好?”他的态度,让她紧绷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的手臂绕了上来,把他搂得更紧,脸上的泪不断渗入他的脖子里,“不要再那样对我,好不好?”
“好。”梁尉霖人生中的第一个“好”字给了怀里这个女人,给了这个他原本恨得要死的女人。
“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她该要怎么做呢?该要怎么面对颜清婉?
“你说呢?”把她的脸从怀里拉出来与他面对面。
“我不知道。”她闭上眼,不敢直视脸色开始有些变的他。
“你知道的。你只要好好扮演你该扮演的角色就行了。其它的,不用想那么多。”一提到已经离开那么多年的妹妹,他的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沉重。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拨掉那根刺?
“梁尉霖,难道你要瞒一辈子吗?没有用的,小语已经不在了,不在了……”若雪喃喃低语。那么一个善良的女子啊,她真的不忍心欺骗她,虽然她不知道梁尉霖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让颜清婉以为她是小语,可是,她的心越来越不安。
骗,真的能骗一辈子的吗?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啊!那到时,拿什么来骗?
“住口,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其它的不需要你来操心!听到没有?”她的话让他又恢复了原来的那个梁尉霖。
“我知道了。”若雪低下头。她太知道了,原来梦终究还是梦的,总会有醒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她再沉溺一会呢,她要的不多,一会就好了啊!
她没他的狠,没他的坏,没他冷血无情,更没他无耻下流。所以,她永远斗不过他,只能在他的掌下喘息。他要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需要找任何借口。
“去把自己整理一下,待会到楼下来用餐。记得,要叫……哥哥!”他放开她,站了起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话到最后,“哥哥”两个字是那么的讽刺。还是他喜欢玩这样的禁忌游戏?
“一定要这样吗?”她含泪静静地望着他。
梁尉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揉上她柔嫩红润的唇,利眼瞪着她:“除了这样,你别无选择。”
是的,别无选择!她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边。
她还有得选择吗?他本来就是这么无情的一个人啊!她怎么能奢望她会对她终于不一样了呢?
这是若雪这几年来第一次有人陪着她过农历新年,而且不止是一个人,而是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地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颜清婉跟梁傲宇在苏黎世生活多年,但是他们还是习惯的保持着一些传统的节日。丰盛的晚餐,上菜后佣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餐厅只有灯光很暖,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中式美食,那里有一部分都是她最爱吃的菜,他们怎么这么了解她?
“来,小语,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白灼虾。”桌上的两个男人,梁傲宇的注意力只在颜清婉身上,而坐在她身边的梁尉霖一脸深深地望着她。
“妈妈,我可以自己来。”若雪看着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叫妈妈其实真的不难的,一点都不难,可是,一叫出口她的心就会狠狠地疼着,疼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清婉。小语让尉霖照顾就可以了。”梁傲宇细细地为她布菜,他很温柔、很认真,很细腻。就连鱼肉,哪怕是佣人已经处理好的,他也要先试有没有刺才会放到她的碗里,一举一动都照顾到她的需求,这个世上,还有谁有幸看到曾经的****教父做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