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毓修不知怎么开口、开口告诉她,今天就肖贵妃给他们的最后的期限。
红豆看到他如此为难便道“少爷,其实王神医什么都告诉我了,今天就会有人来继续未完成的押送,我还要去皇陵。”其实少爷你又何必为难,这条路是红豆选的,只是红豆笨,偏偏要选了一条最难的路来走。
“红豆,你可曾怪我?”邱毓修问道。
“少爷怎会这样说?少爷能来,红豆已经很高兴了。”
“当真?”邱毓修不相信红豆的回答。如果没怪他,为什么你如此的轻生。就算是肖贵妃有意为之,你也不会伤成那样,只是你认命了,你不想挣了。
“当然。”红豆眼神坚定。就算她以前怨过,怪过,可现在她心中只剩高兴,有时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属狗的。
“红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把你假手他人。”他把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系在她的腰带上。
“少爷,红豆从未这样想过。”红豆认识那块玉,那是夫人的东西,少爷说过以后会送给他的娘子。少爷的身体一向不好,她只想能陪着他,伴着他,黄泉路上不让他孤单一人,这便是她认为最奢侈的事。何来和少爷共结连理的妄想。
“红豆,何不从现在开始想,想多了就变成真的了。”
他每说一个字,就靠近一分,现在近到红豆都可以在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红豆刚要开口答应从今天起,她就奢求吧。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可少爷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他吻了她。少爷眼中的惊慌明显可见,少爷你是在怕什么?是怕红豆我不答应吗,你可知红豆很高兴,很高兴。
红豆脑中一片空白,口腔中充满少爷的味道,那种红豆贪恋的味道。
“咳、咳”门口的人不愿打扰他们,可实在没有办法,接红豆的人已经催促多次。
红豆连忙推开邱毓修“王神医,有事?”她的脸很烫,心快跳出来了。
王神医没有回答红豆,他看着邱毓修道“少爷,程将军已经在外面了,这……”
红豆好像没听到王神医的话,对邱毓修说“少爷,你还有事没告诉我吧?”她不想邱毓修自责,所以她要让他知道,自己早已经看透,那条路是红豆她自己选的,而不是别的什么的。
邱毓修思索了一番,还是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我想你离开那是非地,我不想皇家争斗牵连你,我想你好好的活着。”
他继续道“皇上原本打算传位给木清扬,可木清扬心向高远,他不愿自己的一身被宫闱所困,所以后来七皇子才被封为太子。而七皇子,多疑,无容人之量。现在皇上病重,他把持朝政,估计木清扬是一根他必须拔出的刺,而你就是除去木清扬最好的钥匙。谁都知道木清扬换女人和换衣服一样快,可这五年了他总会不时的在你面前出现,连你这不上心的人都看出木清扬的意图,何况是对木清扬那样上心的七皇子呢。”邱毓修把自己的担心都告诉了红豆,希望她能明白,他也是被逼无赖,才有那样的想法。可他终究没把原先的意图告诉她,那就是把红豆托付给木清扬,不是他不说而是没有必要了,以后红豆由他保护。
“少爷,这些事红豆明白,所以刚开始,我才不想麻烦王爷的。”虽说对十王爷没有爱慕之情,可朋友之意还是有的。“少爷不想红豆再受牵连,所以少爷就将计就计,利用皇妃的爱子心。她定不容任何能伤害王爷的事发生,所以送红豆远离京都,是最好的办法。”红豆娓娓道来,说的条条是道。
她原先还不知道那么多,可少爷的一番话,点醒了她。自己之前真的很傻,还以为少爷舍弃她了,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在。“少爷,红豆错怪你了。”既然少爷想让红豆活着,那我以后定会活的很好,从此这条命由她、不由天。
“既然你错怪了我,那就用一辈子来还吧。”说着拿出贴身的匕首,削去一缕青丝。
“少爷,你做什么。”红想阻止他,这刚好让邱毓修也削去她的头发。
“人们说夫妻结发,结发夫妻。从此你就是我邱毓修的妻子,”他把两人的头发结好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红豆,你也知我时日无多,是否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最不济的方法他都用了,还不信红豆不答应。
“少爷不是那样的……”话没说完就被邱毓修打断了。
“那就好,你既然答应我,就给我好好的活着,我在京都等你回来。”
程毅已经催促多遍了,红豆拿过王神医手中的包袱“少爷,你定当保重,红豆会自己爱惜自己,希望少爷不要忘了今日所说。”就让她放纵一下好了,能和少爷相伴她红豆一生足矣。
夕阳如火,黄沙漫天。红豆跟在马后已走了几个时辰,理论上早该走出这戈壁。可现在他们还在戈壁中。
“程将军,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这里我们来过。”她捡起地上的珠花道。
程将军很是不耐烦。红颜祸水这话真的不假,王爷为了她既然和娘娘闹翻,这样的人他还是少搭理的好,要不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红豆看程毅不搭理她,索性就做在地上不走了,反正自己也累的紧。
“快点走。”程毅催促着,要是不快点离开的话,等太阳下山后这戈壁的温度会降到冰点。
“我累了,走不动了,要走你走吧。再说了走也是徒劳,还不如省下点气力呢。”红豆不管程毅怎样拉就是不起来。“程将军,我们在原地转圈。”
“怎么会,这条路我走过不下百次,怎么会走错。”他坚信,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
“事情总会有万一,不知将军可有发现,我们虽看到绿洲,可不管怎样走就是不到。这珠花是我一个时辰前故意丢下了,现在又回来了,我不说将军也知道怎么回事。”红豆把珠花在他眼前晃了晃。
难怪总觉的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听红豆这样一说真的是那样回事。可那绿洲明明就在眼前,这要怎么解释。
“那可能是海市蜃楼。”红豆看出他的疑问。“古人有云:‘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成堞、人物、马车、冠盖,历历可见,谓之海市。海市奇观,散而成气,聚而成形。’”
“海市蜃楼,不是出现在海上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别以为他是武将就小看他。
“红豆有幸,曾听商团的商人讲过,在戈壁遇到过海市蜃楼。我才有了猜想。”红豆看他还是不怎样相信的样子又道“要不这样可好?反正绿洲就在眼前,要不是海市蜃楼,我们片刻就能到达绿洲。如果是的话我们就不能贸然行动。”
程毅看这办法可行,就答应了红豆。果不其然,当夕阳的余辉消失时,绿洲也不复存在。
戈壁的夜来的很快,四周一下子被夜幕笼罩。
“我们找个地方避寒吧,戈壁的温差大的很。”他们现在已经迷失了方向,再加上夜深可能有野兽出没,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地方过夜。还好程毅行军打仗惯了,要找个安生处是极容易的。
程毅点燃一堆干柴,这样不仅可以保暖还可以驱赶野兽。而他们身后的岩石林为他们挡去了大部分的风沙。
天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程毅不觉的向火堆靠近了点,很冷、冻得他的手、快没知觉了。
“程将军,这你拿去穿吧。”红豆把身上的貂裘脱下给他。那是少爷看她身体还没完全好让她穿上的。这灵狐的皮毛冬暖夏凉,穿起来很是舒服。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他一个七尺男何时要她可怜了。
红豆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误会她了“程将军,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这件衣服发挥大一点的功效。”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只是个粗人,听不懂你们这些花花肠子。”他气道。想他虽然称不上文武双全,可识文断字是难不倒他的,为什么今天觉的自己蠢钝如猪。
“程将军,莫气,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说罢了。这衣服还是将军穿来的好,要是说原因吗?就是如果将军有什么万一,就算红豆有天大的本事也走不出这戈壁,所以红豆必须先保着将军,这样才有生存的希望。”红豆慢慢道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他程毅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何其的潇洒、快活。这样是不是太疲、太累。想到这里他不禁的有些怜惜眼前的女子。他没说什么接过红豆手中的披衣,向风口移了分。
一阵风吹来,红豆冻得直哆嗦,虽然她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可还是会冷,她用力搓了搓手。从嘴中哈出的气都快要结冰了。
“失礼了。”说话的同时,程毅把红豆拦在怀中。“这是权宜之计,望姑娘莫怪。”
红豆起先还有些抗拒,相信少爷会明白她的。
怀中人,很瘦很瘦,仿佛一用力就会碎。他小心的把披衣理好,不让她受半点风吹。
其实爱上一个人是那样的简单,可以仅仅是一次不经意的回眸,也可以是在一念之间。程毅还没擦觉,自己心中的种子已经悄悄的萌发。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真是红豆他们的写照。锋利如刀的风带来的不仅是阵阵寒气,还夹杂着片片雪花。
红豆笑看飘雪“将军,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原来还是几朵,现在已成一片。她继续说“将军你一定料想不到自己会和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死在这里吧,你说要是人们发现我们的尸体又会有什么言论?将军不好奇吗?”
程毅只是看了看她,没有回答。真不知这女人的脑子中装了什么。到现在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死了还在乎别人怎么说吗?要说就让他们说去了。
红豆仿佛知道他不会回答她,自言自语道“红豆很是好奇,他们会说将军你恪尽职守,保护一个重囚;还是说红豆我****不堪,连到死都离不开男人?我想定是后者居多吧!”,“估计我上如意楼的事已经天下皆知了吧。”声音中没有后悔,好像再讲别人的事情一般。
到底是怎样的男人让她做出那样的牺牲,程毅不禁对他产生好奇。“是那天来的人吗?”那个看起来冰冰凉凉的人,那个笑的满树桃花的人,那个红豆在迷离之际依然惦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