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娘亲把闺女扯起来，石柱赶忙过去劝，只可惜迟了一步，娇娘右边脸上的海藻泥，已被刮去了一半。刮的还不是很干净，一道一道的，就像篱笆，竖直着插在娇娘的下巴尖上。
石柱不怕臭的把娇娘下巴抬起。十分怜惜的道：“闺女，你没事吧？”
郑老太在旁，冷眼扫了娇娘一眼。忿忿的道：“能有啥事。没见哪家妮子，有她这般淘气的。玩泥巴，都玩到脸上了。”说着，伸出手，把刚从娇娘脸上刮下的海藻泥，抹到了娇娘衣袖上。
一边抹，一边不忘说：“柱子。娘瞅你家闺女就不是能当家的料。闺女当家，能有她这样的么？你去咱庄里访访、问问，哪家当家，是由闺女当家的，更别说是让一个不足六岁的妮子当家了。柱子，你是想让娘和爹，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是吧？”
石柱正在查看娇娘那被刮开的半边脸呢。刚用袖口把海藻泥擦掉，正想看看刮伤了哪儿，就听得娘亲来了这么一句。
他蓦然回头，朝着郑老太道：“娘。妮子咋就不能当家了。我家妮子能当家，那正说明我家运势旺哩。娘怎么还会担心被人戳脊梁骨骂呢。哪个不长眼的，敢这般说，娘你就让他来找我。我倒要问问了，我石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祖训里，哪条哪例说了妮子不能当家。又有哪代哪辈先辈写了，六岁妮子不能当家！娘，你若知道，倒要请你跟我说说才是。”
说着，挑高眉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娘亲。
郑老太被他盯得一阵头皮发麻，加上她刚才瞅见娇娘脸上的新鲜刮痕。她就没心思跟石柱在这辩解了。
她朝柳氏那边喊道：“面儿他娘。你找老二媳妇问衣服怎么缝，问好了没有。问好了就赶紧过来，全儿、面儿可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做饭的。”
郑老太这话，当然是要转移石柱的话题的。至于她为什么要转移开石柱的话题，那想都不用想。不就是关于妮子能不能当家的问题。
石柱说的怔怔有词。一口一句祖训，一声一语先辈。郑老太即便有心再说娇娘不能当家的话题。此刻，也有心无力。
祖辈们传下来的东西，世代相传，都有好厚一摞了。那些家史，三叔石松都一清二楚呢。等回头，问问石松三叔，就晓得有没有妮子不能当家这条祖训了。不过郑老太也不抱希望。因为据她刚才回想，貌似祖祖辈辈并没有严令禁止，妮子不能当家，也没写明，六岁妮子不能当家。
看情况，不让娇娘当家，是有些准备不充分，无理取闹了。
“娘，你这么快就跟二叔说好了？”杨氏听见婆婆唤她，哪还有闲心在跟柳氏东拉西扯。加上刚才说话，她多少也从话里听出柳氏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闻得婆婆召唤，就赶紧结束话题，赶了过来。柳氏也跟着过来，冲郑老太喊了声娘，就朝后瞧娇娘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