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娘哩，偏偏让我多向叶儿姐学着些。学刺绣，学做饭，学烧菜……反正只要叶儿姐会的，娘都让我一样不漏的，必须学会。表妹啊，姑姑在家有没有让你学？”
娇娘摇头，“没哩。我娘都没说让我学啥。二表姐，你在我这个年纪，都学些啥哩？”
柳条撅起嘴认真想，“表妹，你让我想想啊，你今年多大了？”
“五岁！”闷闷的声音。这具叫娇娘的娃娃身体，确实才五岁。五岁的身体里面却有一个超过五岁多年的心里年龄。
“五岁啊。”柳条的眼神迷茫起来。半会，絮絮叨叨的道：“我不记得我五岁那会，娘都让我学啥了。好像娘亲带着我，去外婆家住了阵，回来后，我就开始跟叶儿姐学刺绣了。只是那会叶儿姐说我人小，怕伤着眼睛，都让我帮着剪线、分线，所以啊，我剪线、分线的技术老好了。”
“那你和大表姐，现在谁的刺绣功夫比较好？”娇娘听得津津有味。抬头望了望，在田埂上前行的柳叶大表姐，忽然觉得她的形象在自己心中高大了许多。以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这儿的女儿家，不管已婚未婚，似乎是否会刺绣，都是婆家来相看的条件之一。
就拿自个娘亲来说，只要一闲下来，那双手啊，准没闲下来。不是给她们兄妹几个缝补衣服，就是做绣品，打络子，弄香包，隔三岔五的，就揣着那些绣品往三婶子家跑。敢情，娘亲拿那些绣品是去换钱哩。莫怪，总是空空如洗的米缸，就是能舀上米来。
“哎，别提了。”
柳条似乎被娇娘触碰到了伤心事。喟叹道：“表妹，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大表姐那刺绣的水品，可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别人都是上门来求着她绣哩。哪像我，到如今，除了能打几个络子，就只会绣荷包。”
说着，猛拍额头。“表妹，你看我这记性，我把要送你的荷包，都拿忘记了。表妹啊，等，等回头我，我央求别人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柳条焦急的解释。娇娘呵呵浅笑，伸手过去，宽慰她。
“好。当然好。二表姐送我什么东西，我都喜欢的。只是啊，二表姐，咱俩打个商量行不行？”
“啥商量？”柳条疑惑的侧头望过去。
娇娘说道：“不用急着找人给我送过来，等你们下次再过来的时候，给我顺带捎来也一样。”
“下次，下次再来你家，都不知是啥时候了。”柳条有些愧疚的瞧了小表妹一眼。亲戚之间要互相走动是不假。可以前来往不容易，以后，来往即便会多一些，但十天半月，来往一回，也是难事哩。她想，抢在叶儿姐的前头，先送小表妹礼物哩。而今，礼物落家里，等回头叶儿姐送上她的礼，等她那荷包回头送过来，估摸着表妹就该瞧不上了。
瞅见她一副愧疚得要死的表情，娇娘攥住她的手，“二表姐，礼轻情意重。你和我之间的亲情，不是要看礼物的轻重来论。你送我荷包，我固然喜欢，但我更喜欢你送我礼物的那份心意，心意是什么，你懂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