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发现万里雄风里的情况不对劲时,小六已不在了京城,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子走了。
倒是在前院的贵爷见着了如玉,忙回自个的帐房里拿了一封信递给如玉,见如玉的脸色不好看,只好讪笑着说:“这是六爷吩咐的。他说你啥时候关心这个店里的事了,啥时候就把这个给你。你也别恼谁。六爷说,只缩在自己世界里伤春悲秋,也不是做大事的人,那就做个小女人得了。”
如玉一听脸不由一红,急急的夺过信就跑向了万里雄风。小六这话通过贵爷传到耳里,可比用耳光扇她更羞人,她只是觉得难过,但真的不委屈,她确实这几天太娇情了。
小六的信很简单:玉儿,熬不住了,就离开京城吧。算六爷对不住你了。
如玉心情糟糟的四处溜着,直到夜色笼头才想起来,小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了,才急急的想起去寻黑子。
岂料寻不着黑子,只在别院见着了大玉小玉两人。小玉见着如玉,立马板着脸离开了房间。大玉倒是淡定,见如玉也有气性似的又要出门,才忙着说:“清河王过几天就要来迎娶你,你丢了,我们可都得陪葬的。”
如玉莫名的冲到大玉面前:“你们瞒着我做了多少事?不光给我脸子还给我安排婚事来?我要去见白小天!”
程元这时从外面回来了,掸着肩上的寒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玉,才对面前两个气呼呼的丫头,似笑非笑的轻哼:“你们忙着呢?没事,慢慢来,还有好些日子呢,你们三个都是这场戏的主角,可别走了,不然哪来的续场?小六的命可不就得交待完了?”
他说完,不理傻了的如玉,直接转身把手捂住耳朵,往厨房走:“这里真不是好地方,这么冷!唉呀,我必须弄些热茶喝喝才行。”
小玉一听,忙跑着追上去:“程叔,哪能让您亲自动手啊。我来,我来,你先回房歇着去,我在您屋里放了两盆火炉,一会儿就把热水送过去啊。”
程元不由回头侧身让小玉过去,笑着点头往自个房里去,也不看另两个女娃。
如玉有些弄不清他们何时如此关系融洽起来的,正迷惑着。大玉在旁低下头,轻轻说:“六爷和水叔黑子他们把如云的神箭门坑了,但留了把柄被清河王的人抓住了。右相本想把你迎回去,送进宫的。阴差阳错的,天意跑下山被清河王救了,还接进了府。你看上六爷的事被人传了出去。清河王不知怎么想着,指明要六爷把你送到他府上去。右相肯定不愿意啊,容格献计让清河王到边塞督军去,还在皇上面前叫苦说,他的妻子被清河王霸去了。皇上本来就不喜清河王,自然准允让他去边塞。偏偏黑子激动,把白太妃劫去了边塞。清河王一怒,就在芙蓉岭把六爷的夫人们质押了起来。六爷没办法,用你跟清河王的婚事拖时间,他自个先回老宅看情况。现在他们都乱了,你还能到处晃?”
如玉迷糊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关系,可跟她真的没关系吧?只有天意回来了,住在清河王府里。那是不是如云出事了?
如玉一时也急了:“如云没事吧?”
大玉一听冷笑不已:“真是好外甥女啊!他现在官居二品,又是附马。你是得巴结巴结。”
如玉不再跟她多说,转身去寻程元。程元正坐在暖坑上,身旁有一盆炭火,火上架着铜壶,正烧着前几日收来的雪水。听到声响,程元不由皱着眉头,淡淡憋来,见是如玉,又自个低头,看一旁的药包。
如玉沉着脸,径直跪到程元面前:“师父。”
程元本想刺她两句,这女娃有时跟她娘一样,不顾大局太过随性,可抬头看到她红着眼眶却眼神倔强的模样又有几分像她的父亲,他不由伸展开身子,依在一旁的软枕上轻笑:“丫头,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有求于我啊?”
如玉看了他一眼,只是把身子挺得更直,低下了眼帘。
程元不由也正色看她:“柳武生可能被如意毒杀了。原因不明,但她能在京城游刃这么多年,心一定狠。当初她去柳家镇可能是真的想做个贤妻良母,但是柳武生太让她失望了。小五和你一走,她就知道嫁出去的是天意,又听管家说她的小儿天生低智是因为误吃了柳武生抓回来的药,她不可能不起杀心!也就是说,柳家镇,你回不去了。白家人都出来了,白家村,你也回不去了。为了你这次的选择,白家人全散了,六爷现在被清河王盯上了,清河王要谋反,他要六爷的钱。右相因为如云的推荐,他要权,他要六爷手里的你。六爷现在惨了。”
如玉的身子和心脏一下子冷了下来,软坐在脚上,没了意识。
程元嘴边泛起冷笑:“是不是觉得全身冰冷四肢无力呼吸困难?那就对了,那是死神在跟你打招呼!如玉,我们在这里,每天都是这种感觉,懂吗?”
程元见如玉缩着身子,无声的落着泪时,才轻轻笑出了声:“这样也好,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这世上有比你娘更祸水的女人!你可能不知道,如意为了她的傻儿子把如云抛弃了,挑唆龙玉郡主厌弃他,又加上这次黑子和你六叔把神箭门灭了,整个如家算是完了。以后回柳家镇甚至回柳府,都不是问题。”
如玉麻木的惊了一下,脑里闪过那个美丽能干的如意母亲,心里更是悲苦,不由大声哭了起来:“她为什么呀?那是她护了半辈子的人啊!还有天意啊,那是她最爱的男人啊。师父,为什么啊?五叔在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程元沉吟半晌才说:“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还有个天意。如意就是为了天意才这样对待如云的。现在天意在清河王府,可能会安排跟右相府联系。不过,小六先前把你推出去过,他们的接触不顺利,所以,他们才又弄出一个让你嫁清河王的戏码来。”
如玉无措的爬近程元,拉他的衣角:“师父,他们知道谁是天意了?”
程元点她的额头:“你的英明五叔,脑子确实不济!关键时候总是沉不住气!他的后盾柳武生下落不明,却不去找,而是带着你急急的逃走。这等情义还需要费心思?哈哈,如玉,有时多此一举也是善事。就像现在,你心里在怜如云一样,但他又必须有事。因为你爹娘的事,我们的结,必须用血来解。这事,你回去消化一下,想出什么了,再来找我。我累了。”
程元说完不再理她,干脆把药包往旁边一放,侧身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