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家是官宦之家,本身也是药草世家,为皇亲国戚供奉各种汤水沐浴净身。家里的老人都曾是能出入太医院的资深人士。
如今的小六实在是没功夫抽身到京城,芙蓉岭出了多起的难民遇害事件,接着又在一处村子里发现了凶恶的瘟疫,一时间,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全被感染。没想到朝庭竟在好几天前就得到了消息,还派如云前到督查。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受害严重的北沟村本来没一人生还,就算有人想出外求救,也在半道上没了气息,连小六都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如云竟来得这样及时,这让小六非常的不堪,却又不得不屈从如云调度。
陈家的老宅就在芙蓉岭,一时间,众多在外的本家掌柜们纷纷要求回家,小六不得不抽出人手,四处张罗安排,明面上又不能太招摇,免得有人趁机毁了万里雄风,只好借助白小天身边的程元和白印水,任他们游走在事件之外,却又能顺利的掌控整件事态的情况。
小六如此被牵绊,自然担心如玉也有不测,多方权衡,见如云在应对瘟疫时很是沉稳,不由想到,如家会是如玉在京城的一个福地,若送过去,不光能避祸更能少与白家人打交道,免得为了小五的事再生事端,等小六腾出手后,也好放心的把她接到自己身边。
已到京城的白印山和白印水看到这样的局面,他们也觉得,如玉现在的病情不明,若能得到如家人的诊治,必能得到充足的药材滋补,等如玉康复,以如玉的聪明劲,更能直接的寻出小五事件的真相。
一番思量,没过多久,如玉就被人直接送到了如府,跟迎出来的管家说,这是天意的娘家人,只好送来这里的。
天意匆匆赶来,竟真是着了魔症的如玉。她不想别人听到太多的风言风语,忙让人将如玉送到了她住的院子里,还亲自随着管家去请一直休养在如府的叔爷如昆出面为如玉诊治。
如昆曾在年少时入主皇家太医院,后来得了眼疾就离开京城四方寻药去了,直到如意的父母双亡才被人迎回如府,一直被如意养在深宅,实际上他才是如府汤浴的最大功臣。
如府里的事,如云从没瞒过天意,自然包括如昆。如昆自然以为天意是如府的当家主母,对于她的诚心的请求,自然愿意出面。
只是医治了十来天,也只是缓和了病情,过不了两三日,病情又会凶险起来,不是晕迷不醒就是满嘴胡话目光涣散,很是让人头疼。
这事传到太医院主治医正那里,他听说是如府的亲眷,只是冷哼一声:“你们太闲了!”
曾到如府的王太医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悄悄退出,还没迈步后面就有人追了出来:“王太医,您的药箱!刚才总管来传,让您去清河王府走一趟。您可别忘了。”
王太医笑着接过药箱,边点头边笑了起来:“是我不小心了。刚刚正想着去后院看看晒制的续骨草呢,多谢师兄的提醒!我这就先去,后面的药草麻烦您了!”
“快去吧。”两人各自客气一番,拱手分道。清河王是个闲散王,虽住在京城,却没多少的权势,靠着先帝的恩宠被当今的皇上忍让着。真正掌权的皇太后早就想拿清河王母子开刀,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借口。所以,侍候起清河王府来,各处的人都不太用心。王太医便成了清河王府的专用医正。
清河王的母妃白太妃只是昨晚受了风寒,精神不济而已。房里,几个宫女太监围着,着实着急。
王太医诊过脉,开了几剂药,那些人才散开,忙着取药熬制去了。一下子,房间才空旷起来。
白太妃见王太医的脸色不悦,不由笑了起来:“刚才他们不听你的话,也只是这些孩子担心我,你别放在心上,我都不忍心苛责他们。”
王太医忙弯腰行礼:“不敢,太妃要紧!这几日您好好歇着,房间正午时开窗通风,早晚还是要注意保暖的。无聊时常到花园里转转去,别把自己闷坏了。”
白太妃摇头:“我有那么娇气吗?我儿走时把你交给他的药丸放在了我手边,这点风寒算什么?王生,你还是不敢吗?他烦了,我想他了,只好劳烦你来了。”
王太医忙笑着边弯腰边往后退:“老祖宗好计策!不知,我能否看看那个药丸是不是没有变质?”
白太妃笑着斜眼看他:“你呀,什么时候才真的相信我呢?听说如家小子娶了他姐姐家的外甥女回来,你可见着了?”
王太医接过白太妃递来的药瓶,轻笑:“太妃,如家的喜宴没摆出来,小郡主就还有希望。”
白太妃还没回音,王太医手里竟不稳,把药瓶摔到了地上,塞子散开,滚出了几粒翠绿的药丸来。王太医不由白了脸,忙跪到地上,爬着去抓药瓶,去捡那些药丸。他的样子倒取悦到了白太妃。
白太妃敛了不耐,轻轻笑了起来:“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难怪一直被人欺负呢。算了,你退下吧。”
王太医忙恭敬的把药瓶呈上:“这药没事。”
王太医说着,边弯腰边后退着离开,出了清河王府,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由把手指缝里捏着的一粒药丸转到怀里的瓷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