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夏天下毒放倒了两个人,并让一对兄弟永远在一起分不开的同时,何媛媛也在楼上进行着艰难的自救。
她受了伤,当时黄鑫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伤口,即使女孩子力气不大,尽管伤口都不是很深,但数量太多也是会引起质变的。
伤口无时无刻的把疼痛传递给大脑,尽管是这样,她依然感受到了一阵阵的眩晕,她明白如果不能逃走的话,即使那几个人回来不杀他,她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当时王先生和孙起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几个来捣乱的人都被抓住了,两个被绑在一起,三个跪在自己面前。也就没有太多警惕的心思,在处理何媛媛的时候,没有多做防备,没用铁丝啊一类的东西,只是用麻绳把她的双手双脚捆了起来。
问题是,她的双手是被反绑在身后的,双脚也被捆在一起,为了防止她到处乱跑,在她的脖子上也被拴上了一根绳子,像栓狗一样把她栓柱子上。
怎么办?怎么办?像这样问过自己几次之后。灵机一动的她之后低下头,咬住了那根绳子。
大拇指粗的麻绳,她不停的撕咬着,粗纤维的麻绳上满是毛刺,坚硬极了,但为了逃走她还是在咬着,直到满嘴都是鲜血。
好疼啊。
剧烈的疼痛加上过分的专心,让何媛媛错过了很多东西,例如,楼下传来的惨叫声。
终于,绳子断掉了,她恢复了自由,她不由得倒在了地上,在她的身边,就是她曾经的手下黄鑫,后脑上肿了一大块,晕倒在地上。
庆幸的笑笑,像虫子一样蠕动着,她开始向前爬去,刚才黄鑫使用的那把刀在歹徒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看来是被他们遗忘了,毕竟楼下。
水泥地无时无刻不在摩擦着她的伤口,而地上的灰尘粘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爬到了匕首边上,她转过身,被反绑的双手抓住了匕首,开始磨自己手上的绳子。好在有了匕首的帮助,割开手脚上绳子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只是在站起身的时候,何媛媛忍不住痛呼了一声,不单是因为疼痛,也因为身体的无力感。扶着墙走到门边,何媛媛最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好朋友。
并不是要去救她,刚才在站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做思考,何媛媛就了决定不去唤醒她,让她留在这里去死就好了。
确实黄鑫你是被逼迫着,被死亡胁迫着,但你还真有胆子用刀砍我,那就是死罪。不屑的啐了一口,何媛媛又想起当时黄鑫哭着喊着要跟她,甚至不惜下跪求她的时候,那时候黄鑫就像一条狗一样,没想到啊,你这个天生反骨的东西。
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何媛媛后退了一步,她想在黄鑫身上再来上一刀,让她知道什么事老大的威严。
不过她最终还是停止了这个想法,倒不是报复心减弱了,只是她觉得万一这一下子杀不死人却让黄鑫疼醒了,和她厮打起来浪费了逃生的机会就不好了。
我真是仁慈,如此的想着,她踉踉跄跄的走过了曾经好友的身体,并顺着门口的楼梯走下了楼。
小心地控制身体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而就在这一片安静中,何媛媛听到了一种很古怪的声音:“嗡嗡嗡!”这样的响声,听起来很像理发师使用的电动推子的声音,不过要大很多。又有一点像装修时电钻发出的声音。
声音时断时续,也就在她下楼梯下了一半的时候,彻底的停住了,她也分辨不出这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上传过来的。
楼梯之下,走廊的两面一面是她们被抓住时所在的那个大厅,另一面她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但出于安全考虑,何媛媛选择的那条她没有走过的路,她走的很慢,不过很幸运没花多少时间,她便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透着亮光的门。
出口?她心中一喜,抬起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
惊喜让她忽略掉了一件事,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但在她靠近那扇门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不是那几个折磨她的人那成年的声音。而是清脆的少年的声音,刚刚过了变声期的男孩子的声音。
“我并没有依靠酷刑拷问你的意思,我曾经对不少派蒙教徒这样做过,但基本上是毫无效果的,确实,你们信仰坚定,很难对付,上个时代,我在你们的高层身上从没有刑讯成功过,我一般是直接搜索你们的灵魂来着,但现在我做不到这一点。”少年的声音在这里顿了顿。
“后来,我杀人杀的太多了,我发现了一件事。心想事成,这个词你很熟悉吧,它一直被应用了几千年,一直到近代有了系统的解剖学之后,人们才发现心脏并不负责想事的任务,真正负责思考的,是……”
声音停住了,但紧接着,它再次响起,带着些许的惊喜:“等一等,看看谁来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她也加入这场盛宴之中了。”
跑!这是她的第一想法,但没等转身,她的身体就再也支持不住,直挺挺的向前倒了下去
空洞的大楼里,脚步声响起,并越来越近,何媛媛并不是一个很聪明见过很多世面的人,此时心中也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而可怕的是,她没力气翻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会降临在她身上。
脚步声由远到近,最后停留在他的身边。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嫌弃,又有一些无可奈何:“啧啧,你伤的还真是厉害啊。”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后脖领子把她拉了起来,也不把她翻过来,就开始拎着她开始向那扇门走去。
“你是谁?放我下来!”何媛媛想挣扎,但是却完全没有那个力气。
“放心,我在这,你不会死了,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我问一下,你们三个,只有你活下来了吗?”
不会死这句话让她稍感安心,不过这个人,真的是来救援的吗?
“不,还有一个,在楼上。”
“呼!”安心的吐气声传来:“是吗,那就好。”
那就好是什么意思啊,快救救我啊,我在流血啊。
摇晃中,她被放到了一块坚硬的水泥地上。翻个身,稳定了之后,接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了那个少年的脸。
是那个和常悦在一起的男孩子。
当时这家伙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本以为这家伙只是不走运的人罢了,和她们一样,无意之中闯入了交易现场。
但紧接着让她吃了一惊的事情发生了,男孩子为常悦那个没骨气没胆子的人用身体挡住了歹徒的殴打,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温柔的安慰常悦,对比一下自己那两个不成器只会坑姐的手下,真是天差地别。
没想到常悦那个小贱人仅仅是离开了她们两个月就交到了好朋友。嫉妒,在她的心里蔓延着,为什么常悦能交到替她挡刀的朋友,而自己就只能收到一些危急时刻捅自己两刀的反骨仔?
这个人,看上常悦了吧?何媛媛猜想着,虽然常悦小了一点,但还是很可爱的,很有欺负的价值。
但现在,自己不但受了重伤,还被抓住了,要想活下去,只能依靠这个人了。
“是你?你是那个常悦的男朋友?”
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夏天想了想点了点头,男碰友?豆子那只萝莉?夏天可没有那种三年起步死刑不亏的爱好,要是真的交上一个小学生女友的话,自己的人生就该被改变了,但这种事越解释越黑,夏天懒得和一个半残废浪费口水,就承认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我不需要做那种事。”夏天满不在乎的回答道,现在这个女生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无须在意,不过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时,夏天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伤成这样还有毅力爬下楼,这家伙身上也是有优点的嘛,点点头,他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在何媛媛的角度,她看不到夏天究竟在做什么。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抓进来?能不能帮帮我?”何媛媛用最后一点力量扭着身子,展示着自己的伤口以求同情:“我,快撑不住了。”
“不好意思。我正忙,要知道人类的颅骨可是很坚固的。”夏天的手还做着往复运动,那种嗡嗡声再次响起:“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伤口都很浅,死不了的。”
何媛媛在第一时间没有明白夏天到底在说些什么。但眼前这个人不带完全无视她,不带她逃走那种态度很是让她不满。
“你在做什么?我告诉你,现在带上我逃走才是最重要的事,要不然,等那些人找到你,我们都会死的。”
“那些人?”疑惑的语气响起,夏天抬起一只手,在屋子里环绕了一圈:“那些人,他们不都还在这座工厂里面吗?对了,我怀里还有一个。”
夏天很是疑惑,对方的脑子秀逗了吗?自己要是想逃走早就跑了,为什么还要带上她?这家伙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少年的手里拿着一把形状很古怪的工具,看起来像是大号的电动牙刷,不过这东西转动的部位,不是刷子而是一个圆形的锯盘。
那是,一个人脑袋,环绕着脑门的位置上,有着一圈的血线。而那个少年抱着这个脑袋,正在用精雕细琢珠宝的姿态,不停的用那个工具在上面做着苦工。
思维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再然后她下意识的环顾了四周。
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恶心的味道,仔细分辨之后她发现那是不正常的血腥味,带着泥土和铁锈的气息。
而就在少年所坐位置的不远处,有着……一滩血肉,血与肉交融在一起,在屋子里描绘出了一幅地狱绘卷。
“那是什么?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你问这个啊!从某种意义上,这东西叫做铣刀。”看到何媛媛脸上恐惧的表情,夏天解释了一下:“这不是我的,遵纪守法的我不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的,这是派蒙,也就是孙起那帮人随身携带的,好方便他们随时能折磨人,正常人都会随身携带一点和自己爱好有关的东西是吧,像小豆子就随身携带骨头形状的枕头,司马羽随身携带小镜子,派蒙的人随身携带折磨人的工具和绳子,我只是借来用一用。”
遵纪守法的夏天显然是忘了是谁随身携带毒药汽油的。
抑制不住中恶心的感觉,何媛媛有了一个明悟。
“那些坏人……他们,都死了?”
“没,还有两个活着呢,不过也就是马上的事,你想观摩一下吗?”
夏天的语气很轻快,仿佛他说的不是杀了六个人而是一口气打开了六瓶饮料。
“你杀了那些坏人?”
一股希望从何媛媛心底升起,常悦的男友杀了坏人,应该是好人吧,不会对自己下手吧?
这辈子她第一次真诚的希望,虔诚的祈求,这个世界上是有舍己为人的好人存在的。
“纠正你一件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黑道大姐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坏人好人之分。”夏天挥着手里的那把铣刀:“而你眼前发生的事,并不是邪恶被正义打败了。而是,在更强大的恶面前,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只是是如同小孩子的把戏般可笑罢了,呐,你知道什么叫做恶吗,不着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完全不知道夏天再抽什么风,但是心生不妙的何媛媛不由得缩起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