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护送江沉欢她们的那个侍卫首领,听他焦急的喊声,难道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比如,刺客?
怪不得刚才顾长玦脸色一变,这只感觉灵敏到变态的狐狸一定是察觉到了。
江沉欢这么想着却突然笑了,轻声说道:“你不是要特意回避不管我们吗,现在看你还怎么招架呢,陛下?”
顾长玦笑容一敛,目光里的兴趣却不变,毫不紧张地看着江沉欢。
这个时候,外面的两方人马在互相对骂,因为太乱而且距离这边有一定距离,车里听不清楚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后,外面就传来了霹雳乒乓的刀剑碰撞和人肉撞击的打斗声,听起来战斗好像挺惨烈。
江沉欢仔细地听了一下,缓缓说道:“嗯……貌似敌多我少战况不利呢。”
“嗯?”顾长玦微微抬眉,稍感诧异,“你怎么能分辨得出来?”
江沉欢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你听啊,明显是我方惨叫声比较多嘛!”
“……”这也可以!顾长玦无奈抚额,他刚刚以为这女子洞察力超乎常人的想法绝对是错觉吧错觉吧错觉吧……
顾长玦不急,江沉欢也不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就捧着热茶,再倒一杯给小小酥,两个人都慢悠悠地喝着。
桑芷匆匆忙忙闯进车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最起码表面看起来其乐融融一派和乐的场景。
“……主子,”敢不敢再闲一点!看到江沉欢微微笑的样子,桑芷立刻把真正想说的后半句话憋回肚子里,正色说道,“咱们遇见了劫匪,数量近百,外面的侍卫死伤惨重,侍卫首领说他得掩护我们弃车从另一条路徒步离开,让我来通知你赶紧做准备。”
桑芷发现自从她主子重新醒来之后变得更高深莫测了,什么话她都得咽下她真正想说的,只说她主子真正想听的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重点。
“徒步走?”江沉欢只敏感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好笑地反问,“也就是说,你要我抱着儿子拿着行李跟着他撒开脚丫子死命狂奔?”
“……算是吧。”桑芷汗颜,怎么挺正常一事儿从她主子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了呢?
江沉欢立刻干脆地说:“不干。”
“……主子!”桑芷要哭了,“你不要闹了呀,咱们快点收拾东西准备跑啊!外面太危险了,再不准备就要被人发现了!”
江沉欢却没理会,她想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外面的是劫匪?”
“是啊!”桑芷激动地说,以为她这个好像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慌张的主子终于开始慌了,可是还没等她激动起来,就听见江沉欢淡定地说:
“既然是劫匪,那给他们钱不就好了!”
“可是劫匪不只劫人还劫色呀!”桑芷急急地喊,试图以此来恐吓她。
但江沉欢只是淡淡地瞄了桑芷一眼,喝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我刚刚发现,你长得不错呀桑芷!”
“……”桑芷决定不要再废话,干脆就动手收拾起东西来,把必要的干粮和首饰什么的都装好,寻思着就算她主子现在还能淡定,但待会儿见到外面那些鲜血横流遍地横尸的场面就会吓得花容失色乖乖地跟她走吧?
但是她又错了。
江沉欢无奈地看了一眼正在忙着收拾家当的桑芷,居然一撩帘子要下车去。
桑芷无奈,虽然还没猜到她主子又要干什么了,但是也只得在她前面先下去接着她。
这下有人急了。
“皇后你要去哪?”
“麻麻你要去哪?”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同时分别扯住了江沉欢的两只袖子同时问道。
江沉欢听着,回头,看看一脸着急的小小酥,再看看笑容稍敛的顾长玦,奇异地觉得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居然有点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子同心?
显然,顾长玦和小小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某只不打算承认儿子的无耻狐狸无所谓地笑一下放开了手,另只打算跟笑得一脸妖孽的腹黑爹死扛到底的肉包子也皱了一下脸,但是却没有松开手。
小小酥扬起小脸看江沉欢,着急地问:“麻麻你要去哪儿?”
“唔,你乖乖地待在车上哈,我一会儿就回来。”江沉欢说道,看小小酥还是不放心地不松手,就又安抚道,“你相信我不?相信我就听话。”
小小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江沉欢,看了一会儿也没能改变她的主意,只得恋恋不舍地慢慢放开手。
江沉欢冲着小小酥笑一下,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转身就下了车。
车上,小小酥愣愣地看着江沉欢离开的方向,犹豫,不放心想追过去,又怕违背了江沉欢的嘱托会让她生气,只能不安地站在那里绞着手指继续犹豫。
顾长玦笑着瞄了她一眼,自己却站起来走到门口,边走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银制面具。
“——你”小小酥忍不住开口叫住他,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停了一下,看男人稍微一停,感觉趁机问道,“你要去救麻麻吗?”
“你想朕去救她吗?”顾长玦停下,笑得意味不明看小小酥。
小小酥急切地点点头,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麻麻刚才说你好厉害的,你去救她好不好?”
“嗯,这样啊……”顾长玦沉吟片刻,点点头,“可以。”
“那你快去呀!”小小酥高兴地催促道。
“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顾长玦不慌不忙地补充道。
小小酥着急地:“什么?”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告诉她,救她的是朕。”顾长玦悠悠地说道。
“……啥?”小小酥有点懵,傻傻地问,“为什么?”
“因为呀……”顾长玦故意拖长声音,直到小小酥急了才继续慢声说道,“其实我不想救她。”
“……”小小酥更傻了,还完全没明白过来这男人这诡异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他已经戴上面具,施施然地出去了。
他没注意到,男人刚才说最后一句话时,他没有自称,‘朕’,而且,他没有笑。
是真心的。
他更不知道,男人一走下车,就又把面具收入了怀里,根本没有要带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要拿出来……很久以后,当江沉欢替她的傲娇儿子问这个问题时,只见某只狐狸笑得狂妄而得意:“我要是真不想被人发现身份,把那些人全都杀了灭口就可以,何必折腾个面具这么麻烦?拿出来只是耍他玩玩而已,谁知道他会当真啊!”
“……”不傲娇能死吗顾长玦!
当然,现在被耍了的小小酥依然很纠结,并且换了个纠结的问题:他为什么这么说又为什么这么做呢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