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不过一个时辰就远远望见了扶苏山。
那山埋没于层层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依稀可见少许苍翠之色。越往下看云烟越浓郁,最后不见一丝绿意,山脚似乎全是浓稠的白雾,给人漂浮于云层之中的假象,缥缈虚幻,若镜花水月。
山间一条青石小路盘旋而上,在半山腰时突兀截断。沧玦缓步走到断裂处,闭上眼喃喃念了一个决,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蓦地睁眼,结界散去,一条路映入眼帘,接在断裂的青石砖上。
扶茱跟在他后面,扶苏仙山上的灵气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放眼望去是无边的翠绿,仔细一看,翠色中还藏了许多星星点点的野花,美不胜收。
小路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尽头,一座不大的院子隐匿在竹海之中,暗红的大门左右立着两座不知名的石兽,由于环境潮湿而长了青苔,却也无人打扫,陈旧的匾额上刻着几个行云流水的大字——清露居。
扶苏仙山的清露居。
扶茱对沧玦这位年轻神君的住所一路上做过许多猜测,但如此清雅的环境还是让她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不是穷奢极欲也未有奇异之处,仅仅就是一座院子。可它又不仅仅是一座院子,哪座庭院又能有如此美景?
还没走到门前,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后走出一个衣冠楚楚的纨绔子弟。
一双丹凤眼波光潋滟,眼角轻浮地稍微上挑,斜眉入鬓,朱唇瑶鼻,面若桃花含春,眸似秋波含情。淡粉的云纹流光袍熠熠生辉,宛若桃李灿烂,身形慵懒地拿着折扇走来。
“沧玦仙君今晨突然弃我而去,居然是背着我去找小仙娥了啊。”他语气哀怨,目光看向沧玦,眉间浮现淡淡的忧愁,话语更是引人遐思。
这两人的关系好像很微妙啊……
沧玦黑着一张脸,他却好似并未觉察,眼神暧昧,雪白的手正欲抚上沧玦的肩,然后猛地被散发的灵力给弹开,连扶茱都被强大的气流给震得后退两步。
粉衣男子站在原地面不改色,但知道沧玦真是动了怒,还是惺惺地收回手,转而望向被忽略的扶茱。
“哟,这位小仙娥长得可真是水灵,不过有些面生呢……”他步履漂浮,红唇一张一合,笑得很是妖娆妩媚。
扶茱看着他一脸“我想轻薄你”的表情,戒备地退后一步,正想撂下句狠话,一个声音却先一步传来:
“你若想死大可向前。”
话语里赤果果的威胁毫不掩饰,冷冽似万年不化的寒冰。
男子不恼不怒,捂嘴轻笑:“沧玦仙君看上的人,花惜自是不敢动的,除非……她自愿。”
自愿?她死都不会有自愿的那天。扶茱内心翻了几个白眼。
“自愿也不行!”沧玦的态度竟是出奇的坚决,沉声反驳。
花惜笑得花枝乱颤,暧昧不清的视线一直在沧玦和扶茱之间游动:“还没发生些什么呢就醋了?作为神君的心胸可不能太狭窄啊。你说是不是,小仙娥?”
扶茱还没反应过来,那张精美绝伦的面孔突然凑近,张口就条件反射地附和,忽然又觉得不对,焦急地改口“我说不是,不是!”
“这个丫头可真是有趣得紧”,花惜笑得更欢,摇了摇扇子,远望着天边将逝红霞,神色复杂,倏地又化为妖媚的笑容,“本君来日定会再来登门拜访。仙君可要把自家小娘子看好喽!”
粉色的身影顺着青砖路扬长而去,传出笑声狂妄而张扬。
扶茱的嘴角抽了抽。天界之中居然还有如此地痞流氓,难道是她高估了成仙的标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