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息怒,老臣教女无方,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怪罪。”卿蒙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像在下雨了,开玩笑,太子可不是好惹的。
“不知卿小姐,觉得本王如何?”沈浔露笑,很不合时宜的在此时问道。
卿浅浅见着美男就没有抵抗力,连骨头都变软了,色迷迷的盯着沈浔:“二皇子的意思是,你要娶我吗?”
沈浔看了一眼脸色黑压压的沈奕,心情十分愉悦:“是,本王此来,正是为了提亲。”
“咦,刚刚这位长得不好看的太子不是说了,他和我的亲事是先帝钦定的吗?”卿浅浅故意加重语气,气死那个丑八怪!
沈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先帝钦定的事,圣上未必就不会改变旨意,只要卿小姐愿意,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沈奕气的嘴唇发抖,哼,沈浔,本太子和你势不两立!
“浅浅,休要胡闹,太子和二皇子在此,休得造次。”卿逸突然说话,缓和了一下气氛。
沈奕微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冷光:“卿浅浅再三出言侮辱本太子,相爷难道想凭区区一句休得造次就算是给本太子一个说法了吗?”
卿蒙想要解释,被卿逸的手势制止住了,卿逸道:“太子殿下与浅浅的婚事是先帝钦定,七年前浅浅未婚先孕,后又生下一子,太子如今不计前嫌还愿意迎娶浅浅,实则是浅浅的福气,但倘若太子不愿意再迎娶浅浅我卿家也不会有一丝的抱怨。”
卿逸一语说中了沈奕的心事,沈奕怒气也消了大半。从沈奕的内心出发,他是绝对不会想娶一个名声有污点的女人做自己的太子妃,可是为了拉拢卿家,让卿家记住他的恩惠从此对他感激不尽,他只能勉为其难的将这个有争议的女人娶回家,可是今天他一来卿家,竟然得到卿浅浅这样的待遇,他当然不甘心!
但是如果真的为这件事和卿家撕破了脸,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卿蒙小心的观察着形势,心中深深的担忧,沈奕与卿浅浅的婚事本来就是一场政治联姻,是先帝拉拢卿家的一个权谋之计,这次他接卿浅浅回来,早就想到太子沈奕会重提婚事,他知道卿婉婉想做太子妃,所以打算偷龙转凤,奏请圣上改变旨意,让卿婉婉代嫁,这也既不抗旨欺君,也保全了卿浅浅,两全其美。
可是卿浅浅刚才,很明显已经把一切都搅乱了。
气氛一时冷凝,各人心中都有盘算,这一场婚事,已经不再只是简单的政治联姻,而是太子和二皇子之间争夺皇权的较量,谁都不肯退一步。当然,卿家得罪了任何一个,对卿家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那本太子若是执意要娶卿浅浅呢?二弟,你也要和我争吗?”沈奕忽然调头,对沈浔说道。
沈浔波澜不惊一笑,道:“太子言重了,臣弟哪敢和太子相争?只不过是臣弟倾慕卿小姐已久,不想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拱手送人而已。”
“二弟言下之意,就是不会罢手了?”沈奕意有所指,眼中划过一抹冷戾。
“臣弟并没有这么说,是太子自己这样理解的。”
“好!本太子会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的,哼。”沈奕拂袖,打算离开卿家。
“等一下。”卿浅浅叫住沈奕,沈奕回头,以为卿浅浅改变了主意,冷冷扫视一眼沈浔,眼中掠过一抹得意,“卿小姐改变主意了?”
“没有啊,”卿浅浅赶紧否认,她后悔了才是脑壳有病吧,“我只是有样东西想给你。”
沈奕脸色变了变,问道:“什么东西?”
卿浅浅大手一挥:“来人,笔墨伺候。”
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卿浅浅,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把戏,卿蒙是这群人里和卿浅浅接触的时间最长的了,可是此刻他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卿浅浅要做什么,只是祈祷她一会儿做的事不要太出格,否则他们卿家,可就要大难临头了。
下人很快将笔墨奉上,卿浅浅十分潇洒的写下两个大字:休书。
很快,那纸休书写好了,卿浅浅将休书扔给沈奕:“你看好了,这是我写的休书,不管我们过去有不有婚约,现在,我已经将你休了!”
沈奕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当众这样羞辱他!就算是卿逸,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她算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他!
沈奕气得面部都开始扭曲,他将休书狠狠的扔在地上,取下腰上出门前刻意系上的玉佩,狠狠的摔在地上:“你给本太子看清楚了,从今天起,本太子与你们卿家,势不两立!”
沈奕脸色黑压压的离开了卿家,卿逸倒相当淡定,甚至对自己这个孙女有些佩服,与此同时,他心中的疑问更甚了,眼前的卿浅浅,和从前的那个强浅浅完全就是两个人,这七年之中,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变故呢?
卿逸摸着胡子,视线注视着卿浅浅,样貌还是和从前一样,他们应该没有找错人,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改变呢?看来,他须得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这个孙女了。
相比卿逸的淡定,卿蒙已经吓蒙了不知所措,完了,他们这下是彻底的得罪了太子了,太子一定会处处争对卿家,将来他们卿家在朝上,怕是不大好过了。
“相爷,将军请放心,有本王在,不管太子对卿家做什么,本王一定会保卿家周全。”二皇子沈浔适时的说话,趁机拉拢卿家。
卿逸一脸为难,道,“二皇子好意,卿逸心领了,只是如今卿家已经得罪了太子,再将浅浅许配给二皇子,只怕会引来太子更加的不满,老夫需要静下心来,想想该如何处理。”
“卿家刚刚才得罪了太子,难道还想连本王也一并得罪吗?相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沈浔故意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多了几分威胁的味道。
卿浅浅忽然走到沈浔面前,唇角微扬,低低的笑了起来:“敢问王爷,是否能做到一生只娶一人?若王爷做不到,那么王爷就不配做我卿浅浅的夫君,王爷请回吧。”
哼,反正连太子她都不放在眼里,害怕多得罪他一个二皇子吗?
沈浔脸色一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待本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我管你是什么后果?我只知道我的人生,绝不允许别人来指手画脚,我的婚姻,我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来决定!”
“好!那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卿浅浅厉害,还是本王厉害!哼!”沈浔拂袖,脸色可以用锅底灰来形容了。
“那可就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比别人差!”
“哼,咱们走着瞧!”
卿浅浅把大永朝当今太子和二皇子都气走了,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很快就在永安城中传遍了。
卿浅浅这事儿妈,走到哪里都是事儿。
大厅之中,气氛十分冷凝,卿蒙想教育卿浅浅几句,她太不懂得政治了,她今天这样得罪了太子和二皇子,将来太子和二皇子处处针对卿家,他们卿家,可就危险了。
卿逸率先说话:“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想单独和浅浅说。”
卿蒙以为卿逸要教训卿浅浅,便替卿浅浅求情道:“爹,浅浅她年轻不懂事,您就不要怪罪于她了,都是我不好?”
卿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老夫知道怎么处理,你们先下去。”
“是,孩儿告退。”
“爷爷,云儿也告退了。”
“太姥爷,小安也先告退了。”
卿蒙父子带着小安和旺财,十分担忧的离开了大厅。
卿浅浅当然也知道她刚才所做的事会给卿家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在这个皇权就是硬道理的国家里,得罪太子和皇子,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可是谁叫他们那样目中无人,竟然把她的婚事都拿来利用,那不是活该被她羞辱!
“爷爷要说什么,孙女心中已经猜到,爷爷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给卿家带来任何麻烦!”卿浅浅率先说道,语气是淡淡的,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件今晚吃稀饭还是吃干饭的小事一样。
卿逸摸着胡子,仔细的打量着卿浅浅,未几,才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卿浅浅虽然早做好了被人怀疑身份的打算,但是她没有想到,第一个怀疑她身份的人,竟然会是卿逸这个看着师傅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子。
“我是爷爷的孙女浅浅啊。”要比不要脸,卿浅浅的厚脸皮是无人能及的。
“一个人就算再怎样改变,不可能改变得这样彻底,你和她,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浅浅是老夫一手带大的,她的性格脾气是什么样,老夫十分清楚。”
“我在外面流亡的七年之中,领悟到了一个道理,软弱和哭泣是永远都没有用的,只有变得强大,别人才不能欺负你,你才有资格说话,简而言之来说就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卿逸心中掠过一抹惊异,这个世界的存亡道理,她竟然用最简单却也是最明白的几个字就说了出来,他不由想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的亲孙女,那么这七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变故,会让她有这样大的改变呢?
“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爷爷会好好补偿你。”卿逸一时心酸,眼中的关爱是真切的,卿浅浅感受得到。
不管怎么说,即使卿逸怀疑她的身份,但是她知道卿逸是真的关心她,心中也觉得是暖的。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今后我就陪着爷爷,哪里都不要去了。”卿浅浅适时的卖乖,哼,她就不信,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连一个小老头子都收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