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雄只求平安,今天的场面他不想再遇见第二次,于是连忙道:“寨主你放心,钱不是问题,我们这些年靠打劫也存了不少银子,只要寨主你肯收留我们,这些银子都是寨主的了。”
卿浅浅一听有钱立马就双眼放光:“来,说说你们有多少银子?”
邹雄身边一个小弟立马附耳在邹雄耳边说了几句话,邹雄点了点头,“三千七百两。”
卿浅浅立马就乐呵了,“那成,把银子交给我,从今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寨的了。”
哇擦,这女人也太没有节操了吧!
苏誉之觉得,假如有一天他被人绑架了,对方要卿浅浅拿钱去赎他,那货一定会任其被撕票的吧!
邹雄立马叫手下把银票拿上来,还有些散碎的银子,卿浅浅顺手将银票收进怀里,将散碎的银子递给杨毅,“呐,这些银子你先收着,回头不够用了再来管我要。”
众人……集体抽嘴角。
卿浅浅收好银票,“那什么,我们寨已经有副寨主了,但是你好歹从前也是个寨主,这样吧,今后你就是我们寨的副副寨主,等级呢比小杨低那么一点点。”
杨毅的地位得到保障,态度也转好了一点,哼,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南唐,页城,王宫。
自从公仪良大病,王宫就戒备森严,任何人没有公仪昶的允许都不得擅自进出王宫,唯有一人是例外,那人是花娘,公仪昶为她更名月娘,为她编造了个身份,杀手花娘变成了页城凡俗之子。
夜里有风,公仪昶在麒麟殿处理政事,公仪澜暴毙,公仪珩又突然死亡,公仪良大病不起……南唐的局势真的混乱不堪,西卫国与北齐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月娘提着盏宫灯,深夜里,她瘦削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可是她却觉得温暖。她心之所向的那个人,如今给了她一个新身份,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她跟前了。
李公公进殿请示:“二公子,月娘姑娘来了。”
公仪昶搁了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起身道:“你不用跟了,下去吧。”
李公公应了声是,公仪昶已走出了麒麟殿,月娘提着盏宫灯在廊下候他,公仪昶慢步走了过去,“和你说了多杀次了,夜里冷,你要多穿一点。”说罢解下身上披风披在月娘身上。
月娘微微笑了一下,“不冷的。”
公仪昶握了她微凉的手在掌心,“这么凉,还说不冷。”
所有人自行回避,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二人。
月娘忽然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公仪昶,半晌才轻声道:“李将军,败了。”
公仪昶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也很轻:“我知道。”
月娘望着公仪昶:“有时候我想,我真的不适合做月娘的,公子,我是花娘啊。”
公仪昶的手紧了紧,像是怕一松开就会失去什么似的,“你只是月娘。”
月娘便笑了起来,“公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公仪昶心口起伏不定,他一把将月娘拉进怀里,声音沉沉:“你该知道,我不想你再做花娘,我总是有办法去处理好那件事的。”
月娘觉得心安,这刻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她用生命爱着的这个人,他也爱她,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为了你,我做花娘还是月娘,其实都无所谓的,我只想要你高兴。”
“月娘……”
这夜卿浅浅他们在西昌县,竟然没有遇到宋衍,卿浅浅觉得有点意外,随机有点失落,虽然说被宋衍追着她嫌,但是人家不等她了好像也有点失落。
所以说,人就是贱啊,卿浅浅这种,至贱啊。
晚上哄着卿小安睡了,卿浅浅睡不着,于是又偷偷爬上房顶去看月亮,正好又遇到苏誉之也睡不着在房顶上喝酒。
卿浅浅坐过去,顺手夺了苏誉之手里的酒,喝了一大口,上好的竹叶青,于是再喝一大口。
苏誉之心疼啊,“你八辈子没喝过啊?”
卿浅浅懒得理她,记得以前在本小说里看到过,说竹叶青里家一颗青梅,再加八瓣干兰花,那竹叶青的味道就不一样,于是卿浅浅就矫情了一次:“喂,你要是现在给我弄来一颗青梅,八瓣干兰花,我就许你个愿望,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我都答应你。”
苏誉之当即暴走,“大半夜你叫老子去哪里给你找啥青梅,干兰花?”
“那是你的事,我给你半个时辰,办个时辰之后你要是没找到,这个东道就算你输了。”
“我输了一千两银子是不是?”
“嗯哼。”
苏誉之心想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卿浅浅气死的,要么就是他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掐死卿浅浅,不过怨归怨他还是立马跳起来去找青梅和干兰花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愿意去的,毕竟要得卿浅浅许一个愿望,真的不容易。
只是他也不想太顺着卿浅浅了,所以凡事都想找茬儿,这也是两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苏誉之去找青梅了,卿浅浅就闭着眼睛躺在房顶上等着,她没敢和苏誉之说她找这两样东西的初衷,因为她笃定苏誉之如果知道的话,打死都不会去找的。
因为竹叶青里加一颗青梅,八瓣干兰花,那就叫不言,不可言说,如同她与苏誉之,纵然有千百种可能,就算是也有过心动,却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其实有时候,连卿浅浅自己都觉得自己对苏誉之太残忍,可是苏誉之一门心思的扑上来,她拒绝了撇清了关系,却依旧灭不了苏誉之的心思,所以就这样吧,总有一天苏誉之会遇到比自己好的人的。
不消半个时辰,苏誉之果真带着青梅和干兰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苏誉之脸色很难看,把东西往卿浅浅面前一搁,“呐,你要的东西,老子赢了。”
卿浅浅睁眼,从苏誉之手里接过青梅和干兰花,然后将青梅和干兰花都放进酒里,苏誉之奇怪,“这东西放酒里能好喝?”
卿浅浅摇了摇酒坛子,“不知道。”
“不知道?”
“我也是第一次喝,听说味道很特别,你试试。”
苏誉之半信半疑的接过酒坛子,瞅了一眼,又瞅一眼卿浅浅,觉得自己多半又会上当,卿浅浅不耐烦:“喝啊,老娘又没有下毒!”
苏誉之吞了下口水,皱眉喝了一口,卿浅浅好奇的看着他:“怎么样?”
苏誉之抿了下唇,“不知道,这味道和竹叶青不一样,却又说不来是什么样的,好奇怪……”
不言,不可言说。
卿浅浅抢了酒坛子喝了一口,这回她喝得不快,慢慢品了一会儿,觉得这味道确实是和普通的竹叶青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究竟什么味道,好半天才又喝了一口。
苏誉之怕她喝完了,抢过去喝了一大口,道:“你这法子是跟谁学的?这酒果真是有些不一样。”
卿浅浅心说我能告诉你这是我在耽美小说里看到的么?我能么?不能啊,所以她就编了个说辞:“这是有一年,我带着小安路过一个小镇时,一个喜欢喝酒的老人家告诉我的。”
苏誉之就很好奇了,“哪个镇子啊?那老人家叫什么名字啊?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拜访,跟他学学。”
卿浅浅随口就道:“很久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镇子叫啥啊。”
“那,人呢?总该记得吧?”
“他叫李白。”
“李白?这啥破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就你那名字好听。”
“必须的。”
“滚!”
“对了,你刚才说了我赢了就能许个愿望的。”
“嗯,只要我能办到的。”
“那,等我哪天想好了再给你说好了。”
“嗯,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我记性不好,到时候记不得了你可不能怪我。”
“放心,我会替你记得的。”
“你记得有屁用,要我记得才行啊。”
“反正我会帮你记得的。”
“随便。”
接下来的两天路程,倒也太平,太平得有点反常,卿浅浅和苏誉之反倒越来越慎重了,因为他们很快就要到页城了。
卿浅浅其实心里很矛盾,页城,就是最后打答案,可她真的不知道,那个答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天不怕地不怕的卿浅浅其实也有害怕的时候,但是她不能退缩,上一世她就是太畏缩了,所以搞得自己那么凄惨,所以这一世,她告诉自己,哪怕是结果是她所不能面对的,但是她不能再退缩了。
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她不能因为害怕就停滞不前。
最近她时常想起大话西游里的紫霞,想起她最后见到自己心中的英雄来时,却没办法再和她心中的英雄在一起。
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可是卿浅浅呢?她连开头都没有猜中。
这两天下来杨毅和邹雄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卿浅浅倒挺佩服杨毅的,本来一开始还对人家横眉竖目,两天下来竟然已经称兄道弟了,真是匪夷所思。
这夜一群人分三家客栈住了下来,因为住一家客栈确实是住不下,而且客栈老板还害怕他们打劫,这生意做得心惊胆战的。
卿浅浅最近严重失眠,要是不喝酒晚上基本睡不着,她又怕影响卿小安休息,所以哄卿小安睡着了就自己爬上房顶和苏誉之喝酒。
从那夜喝了那竹叶青之后,苏誉之就随身带了青梅和干兰花,也真的爱上了那酒的味道,不可言说的味道。
卿浅浅喝了大半坛了,却越喝越清醒,倒是苏誉之有了层睡意,卿浅浅睁眼看着天上月亮,“喂,风骚怪。”
苏誉之睡得迷迷糊糊的,“干嘛?”
“再有一天就要到页城了。”
“嗯。”
“假如……”
“啥?”
“没什么,你睡吧。”
苏誉之翻了个身,果真就睡了。
卿浅浅看着天,假如到了页城,假如她支身入了虎穴,却等不到那个人来呢?她这么孤注一掷的,明知道页城凶险万分,却执意要来,为的就是等那人出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