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这一思忖,待第二日,阿遥的动作果然就快了起来。暖香坞里头都是跟了她三、四年的丫鬟妈妈,但凡只要阿遥一声令下,手里的活儿都是干的非常利索的。
就这样,在阿遥收到顾望之第十一封信的时候,她也要准备启程动身去宣城了。可偏偏走的那天却是天公不作美,临着出门竟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冬雨。
阿遥卯时未到就起了身,虽没有赖床,可眼底泛着的浅浅淤青却是显而易见的。
“小姐且等等,我这就去提热水。”听见里屋的动静,在耳房守夜的竹韵便打着哈欠掀帘而入。
“外头可是下雨了?”糊了崭新油纸的雕花窗棂挡去了寒意冰雨,去没有挡住那延绵不绝的落雨声。阿遥只觉得天公不作美,听着那阵阵雨声心里就顿生凉意。
“是呢,今日怕是要早些走。”竹韵一边说一边出了屋子,眨眼的功夫便提了热气腾腾的铜壶进来。
因着还要赶好些天的路程,阿遥便让竹韵给自己寻了一套宽松舒适的衣裳,盘金彩绣的棉衣配了银纹绣百蝶度花棉裙,简单大方,倒是很适合舟车而着。
过了卯时三刻,阿遥便去主屋请安辞别。
到的时候里头已经隐隐有了烛光,她今日起的早,却没想着赵老夫人起的更早。而且令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踏进屋子,竟还看到赵老太爷端坐头案前的硬朗身影。
“外……祖父。”阿遥一早还未彻底开嗓,一出口便是沙哑一片。
平日里赵老太爷大多睡在外院书房,今日这个时辰在内院见到,想必是他老人家特意早起来送自己的。
阿遥这样一想,心里一酸涩,眼角便浮上了一层氤氲。
“此番去宣城,有张伯、陈伯并了武卫护送,定也是安全的。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中,切记要收敛性子,莫要惹是生非。”赵老太爷见着阿遥,便淡淡的开口吩咐了起来,只是那语调中,多少听出了一丝惆怅和心疼。
“阿遥记住了。”阿遥安安静静的垂首而立,小小的身板挺的笔直。
“见着你父亲……”赵老太爷明显想缓和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堪堪的收了回去,“罢了,你平安的去,平安的回便是最重要的。”
“记得外祖母同你说的,再怎么陌生,你毕竟是嫡女!”一旁的赵老夫人见缝插针,虽眼角沾泪,可说这话的时候却语气凝重,不容阿遥有半分的迟疑。
阿遥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面前二老道,“请外祖父、外祖母放心,阿遥这次去一定不会给赵家丢脸的。”
赵老夫人见她如此,便是再也没有忍住,一把拉过了阿遥搂在怀里念念叨叨的抹起了泪。阿遥本就欲哭强忍,眼下被赵老夫人这样一抱,当即鼻子一算,堪堪的哭了起来。
而赵老太爷见状,虽白眉微皱,但到底也没有说什么话,只轻轻的叹了口气便起身出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