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身旁的管家勾了勾手指头,朱志远在他耳边低语,“我爹下朝没有?”
管家有些害怕的摇了摇头,随后便瞥了他们一眼,在心底默默为他们祝福,希望他们还能够或者出去。
朱志远听到了想要的回答,顿时大笑出声。
瞧他们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姬灵灵顿时脸色变了变,她转向一边的子墨,“若是待会撑不住,你就去赫连苍那儿搬救兵。”
子墨定定的望着她,摇了摇头。
让他丢下她一个人在狼窝,绝对不可能,除非他死。
“你……”
她话还来不及说,朱志远便挥着一条鞭子过来,子墨挡在姬灵灵面前,承受下了这一鞭。
黑色的衣袖应声裂开,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怀中的人儿,就怕她会受到丝毫的损伤。
鲜红的血色刺痛了姬灵灵的眼,她上前护着子墨,一脸愤恨的瞪着朱志远,“你敢伤他?朱志远,就算你是丞相公子又如何?我可是敛财居在萧苍国的主事,赫连苍都要让我三分,你竟敢伤我的人?”
“敛财居的主事?”朱志远脸色有些发白。
赫连苍去洛月国的时候,萧苍国上下都知道是为了赫连家的合作问题,据说入选为合作伙伴的有两个商号,除却诸家商号之外,剩下的便是遍及四国的第一商号敛财居,她是敛财居在萧苍国的主事?
“你、你别想骗我,敛财居怎么会让一个女人来接手主事的位置。”
“我骗你?”姬灵灵望了眼他发颤的手,嘴角微撇,“你是赫连苍的大舅子,赫连苍和敛财居之间是合作关系,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他。”
“你……”
朱志远很想甩出手中的鞭子,但又怕他们说的事真的,顿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色也乍青乍白的。
若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父亲大人肯定不会绕过他。
“少爷……”一旁的属下见他这番模样,顿时在他耳边低语一阵,朱志远烦闷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
他赞许的瞥了他一眼,让他赶紧去关上了门。
这家奴说的不错,反正人抓也已经抓了,就算是放回去了无论是赫连苍还是父亲大人这边,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那他何不干脆来个人不知鬼不觉,让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来,只要他死不承认,别人也拿不出正剧。
想到这儿朱志远顿时茅塞顿开,脸色也好了不少,他睨了眼身旁的家奴,“还不赶紧去准备上好的膳食,好好招待贵客?”
收到他的眼神,那家奴便赶紧下去准备。不消半会儿,桌上便摆放满了香喷喷的菜肴,香味儿隐隐升腾在半空之中。
“来,灵灵姑娘,酒微菜薄千万不要客气。”
斟满了两杯酒,朱志远亲自将酒送到他们跟前,子墨将两个杯子都往自己面前搁下,眼神阴冷的盯着他,“朱公子,身为东道主你是否应该先喝一杯呢?”
“这……”朱志远为难的干笑两声。
姬灵灵顺着子墨狐疑的视线,眼犀利的落在面前的酒杯上,这酒怕是有问题。
脸上堆满了笑,她接过朱志远手中的酒壶,又从一边拿了个酒杯满上了一杯,“莫非朱公子不肯赏脸,陪我们这些满身铜臭味儿的俗人喝上一杯?”
“灵灵姑娘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只是……”
“那就喝。”
将酒杯硬塞给他,她作势拿起杯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朱志远心中也大怒,他何时如此低下的做过人了?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杯子被他摔在地上裂成随便,朱志远站起身来奸笑的盯着他们,“敬酒不吃,那休怪本公子请你们吃罚酒了。”
“来人,他们试图下毒谋害本公子,格杀勿论。”
子墨倏然起身将姬灵灵拉至身后,一脸镇定的望着他们,“身为丞相公子,你居然敢如此放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
萧苍国的法纪未免太过于疏忽,他倒是不介意充当一次侩子手。
朱志远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将身旁的几个属下全都推了出来,他才稍微觉得放心,“王法?在我丞相府我就是王法,你们有话就找阎王说去。”
“还不赶快动手?”朱志远将地上的鞭子捡了起来,朝着旁边的属下大吼。
眨眼的时间,几声哀嚎的声音纷纷响起,朱志远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下属,顿时猛然吞了吞口水,作势挥了挥手中的鞭子。
“你、你想干什么?”
子墨瞳孔猛然缩紧,轻扬的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你倒是说说我想干什么。”
“你……”
眼睛往后一瞥,朱志远恶毒的视线落到姬灵灵身上,手中的鞭子往后一甩……
子墨注意到他的动作,赶紧过去将姬灵灵护在怀中,一手将鞭子卷了起来往后一拉,他便摔了个狗吃屎,四脚朝天的趴在地上。
“哎哎、呦……你、你好大的胆子。”
“大胆的恐怕是你吧。”
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还未看清说话的人,朱志远头上便多出了一只脚,死死地踩着他的后脑勺。
“畜生……你这个畜生……”朱隆也从后来跟着上来,一脸震怒。
刚下朝还未到家他便被赫连将军派人请了过去,说是他儿子绑了敛财居的特使,他还以为是场误会,没想到这畜生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爹、爹救我啊,这个女人想要毒害我,她……”
“闭嘴!”朱隆恼怒的踹了他一脚,随即视线才转到姬灵灵身上,“灵灵姑娘,这个畜生没伤着你吧?”
姬灵灵摇了摇头,她望着踩着朱志远的女子,一阵熟悉的感觉上了心头,她忍不住呼唤出声,“空空?”
猪空空忍不住的咧开了嘴,黑冽回来告诉她灵灵来了萧苍国的时候她还不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使劲儿的多踹了地下的朱志远几脚,她才过去拍了拍姐妹的肩膀,“怎么,不过短短数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肩膀上的剧烈拍击让她咧了咧嘴,她眨了眨眼才一把抱住她,“空空,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是白白……”
“嗤……白白的力气有我这么大,身手有我这么好么?”猪空空忍不住撇了撇嘴。
姬灵灵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又想起了赫连苍和朱家的关系,眉心不禁皱的死紧,“你和赫连苍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他是为了留住我才……”
“咳咳……”话说到一半,刻意被憋出来的咳嗽声便在她们身后响起,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赫连苍黑着一张脸到了她们旁边,“有什么事情回家说,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就成了。”
一旁的朱隆也站了出来,猪空空的本事他很了解,若是让她继续留在这儿,这个畜生肯定连小命都没有了。
这畜生做出了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依照国法决不能轻饶,但虎毒不食子啊,他终究还是自己的儿子。
“空空姑娘,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斜了他一眼,猪空空瞠目瞪着赫连苍,原本一脸冷沉的赫连苍脸上有着几分尴尬,但依然不敢多说话,轻声的安抚着她。
“朱玉玲的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娶谁也不能娶她。”搁下话她便和姬灵灵勾肩搭背离开了。
朱隆则是僵着脸瞪着不成器的儿子。
在萧苍国谁都知道猪空空对赫连苍的影响力,这门亲事可是他做了好长的打算才到手的,这……
“赫连将军,您和玉玲的婚事……”
赫连苍冷凝着脸,斜睨他一眼,“亲事?朱丞相,你家公子做的好事足以惊动四国,竟敢对敛财居的特使不利,你可知这会挑起两国的纷争么?”
“这……”朱隆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辩解。
“爹,姐夫,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真的想毒害我。”
不甘心自己受此侮辱,朱志远不清楚状况的拉着朱隆的袖口,一脸后怕的盯着赫连苍,丝毫没有悔改的污蔑他们。
子墨在一旁冷笑,他直接到了桌旁将酒杯端了过来,冷冽的双眸直盯着他,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冰冻起来。
到了朱隆身旁,他示意摇晃了晃杯中的酒,“这桌酒菜都是朱公子准备的,我们初来乍到自然不可能买通府邸的人,这酒刚刚也只有朱公子一人碰过,我们如何下毒?”
朱志远见自己阴谋败露,顿时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故意扭曲事实,“谁说这酒中有毒了?”
子墨将酒杯放在鼻翼之间闻了闻,作势要喝酒的模样,在一旁的赫连苍也不禁有些狐疑,手腕一转,他直接将杯子送到朱隆手中,一脸挑衅。
“若这酒没有下毒,那朱丞相何不试试?”
朱隆颤抖的拿着杯子,杯中的酒因为他的轻颤而摇动,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让人的心忍不住更加发冷。
“这……”
端着酒杯他深深地凝望了眼自己的儿子,这孽子的所作所为他心里都清楚,他多次教训过他可都没有成果,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惹出滔天大罪就成。
都是他太过放纵这逆子,才会有今日这般涂地。
皱纹满布的老脸上有着不少深深的沟壑痕迹,不难看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印记,手中轻微的酒杯宛若千斤重量,他举手便准备一口饮尽杯中酒。
子墨一个闪身便将他手中的杯子拿走,他直接往地下一摔。
赫连苍见他如此利索的动作不禁挑了挑眉,多看了他几眼。从冷冽口中他已经得知了他的事情,一个失忆无害的男人。
但,当真无害么?
他莞尔扶着朱隆坐到了一边,脸上温润的神色却让人心生惧意,朱隆有些坐立不安的低垂着头,也不敢想开口说话。
赫连苍沉吟半响,低沉的声音才响起,“朱丞相,今日之事我大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至于我和朱小姐的婚约……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可是再过几日便是大婚之日,朱隆开口却又不敢说下去,老脸几乎皱满了疙瘩。
“好了,我们走吧。”
有意的瞥了朱志远一眼,他才带着一甘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