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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丢了如果我走

休息的汽车

宾馆广场上的汽车们

熟睡在夜的深处

不用再在白天同主子

张扬贫贱与富贵

它们累了,安静了,放下了

也不想管房子里的主子了

它们没有级别地停在一起

享受无人时候的平等

当我开花的时候

1

一冬的等待,就为在春天。在春天举头邀月的子夜安静地盛开白日的欢喜。

花开的季节,有人来笑花;我开花的时候,谁人来笑我?

2

花是有心的,花开的时候,她听得懂人话!

你说花无心,你又不是花!

你说你有心,你心怎不开?

3

你问我:

“你看到我的心了吗?”

我说:

“你的心遗失在花蕊里了。”

我问你:

“你看到春天的心了吗?”

你说:

“春天的心遗失在你眼睛了。”

那我把春天送给你吧!

从此春天就是你的,你就是春天的花蕊。

新年就在那里

新年的钟声是庄严的

一声声跌落在一生之水

荡漾成观音菩萨的千瓣莲花

供奉在你心的莲台

弘扬着生命的神圣

新年的钟声是欢喜的

我所见证的轮回

放生记忆或渴望

愿今生不再错过

今年暖春的次第花开

新年的钟声是美丽的

让新年的脚步

一直走到你梦乡的中央吧

当我嗅到你梦中散放的沁香

这时啊你的沁香正刷新前方

痛之花开出欢喜

苍生的痛

从我的伤处开放的那一刻

一位出家的儿子

正在给母亲写信

母亲,对不起

我在庙里当和尚

好好的,勿念

霜冷长天今夜凉

等故人,风满山头,手里握着一山零碎梦。

星满天,落山颠,看来今夜故人不会来。

万年天内,悠悠星寒,照着小茅屋里,你温暖的童年,而斯时而斯地而斯人,一壶热茶温热了繁星凉了今秋,喝完这壶茶,天就要冷着亮了。

风雨夜后

昨晚子夜后的那几声炸雷心惊肉跳,把我脑里零星的诗吓成瓷器忧伤的碎片,他们五颜六色惊魂未定地散落民间,像星星变成的萤火虫躲在草丛一闪一闪。

水中月藏匿在雨中最柔软的深处入眠,只有镜中花,还执着于你梦外徘徊?

如果我走丢了

如果云走丢了,我赔不起天空的梦

如果花走丢了,我赔不起春夜的梦

如果秋走丢了,我赔不起果实的梦

如果我走丢了,那就不用赔了

一定是红尘的情弦调了调。戒定真香

焚气冲天上,我的前尘遍满十方

你们留下的生活就是我下半生的全部春天走了,花的泪痕还在。

你走了,你的呼吸嵌入暮色的弥漫。

妈妈走了,所有的牵挂全长在坟头。

我不能走我还不能走呵!

我要把你们留下的孤单走完。

最好的归宿莫过于清风送我禅定彼岸

我走进自己的章程自己的山巅,极目远眺,环视刚打下的江山——只要你要,我就拱手相送。试问哪个朝代还在,欣喜一缕清风把我定格在禅定的彼岸。

善女子

空山峭壁上的猿声啼不住你布施两岸的欢喜

你在佛前的愿被老和尚的木鱼敲成行云流水

三拜后的虔诚随一瓣心香一步一步重复自己

我的佛啊!你双手合什心甘情愿渗漏一生的谎言与秘密

我遗失在一朵莲花的根部

阳光带我潜入放生池那一朵莲花的根部

她六根清净地打开自己绽放体香的秘密

这时候我眼前一米阳光幻化成亭亭玉立的莲

她想为我重开一次可来时的美丽早已心软

春风里

一棵老树在春风的是非地老无所依,他要赶在秋风追杀他以前看清人间。

我看见老树的泪其音已哀地蹲在一朵花苞,风转身时泪终于站身开出触疼春天的一叹。

我在情人节送出的玫瑰也是很干净的

温柔的渴望在有玫瑰的情人节盛开着华贵的向往,供在佛前的花儿庄严地绽放着安静神秘的心光。

我把供花分发给成双成对来上香许愿的善男信女,以求干净的真诚在情人节的双眸分享一瓣圣洁的心香。

小草教我做人的秘籍

有人往你身上吐口水

你一定会跳起脚来骂他

可小草不会,它只会轻轻望你

有人往你身上踩踏脚踢

你一定会握拳还击

可小草不会,它只会静静躲你

有人往你身上挥刀割划

你一定会怀满腔怒火与之拼命

可小草不会,它只会默默流泪忍你

小草,小草,你是一尊忍辱的佛

忍人,忍风忍热忍冷,忍自己

面对往前延伸的轮回路

有人骂我,我学会了“轻轻望你”

有人打我,我学会了“静静躲你”

有人往我心口撒盐,我学会了“默默流泪忍你”

来年春天,我与你重逢的时刻,我想忍辱的绿与大地一定会看清你与自己

苍天下,我覆手如云

我两手分开夜的黑,黎明打开空的门;待我有情时,天亦不年轻。

流水欢,歌如银,心比天高,壮志断乌云,闻钟声,我在红尘轻。

三生月

古时是多久?

一百年?五百年?两千年?

古时明月认识今日的你,你可认识古时的月?

你可记得月下的人?

来世是多久?

一百年?五百年?两千年?

来世明月认识今日的你,你可认识来世的月?

你可记得今夜冷月入花魂?

水的呼吸直抵人心

顺着我的手势

流水挺胸收腹走进山里

富有曲线的身姿

一呼一吸之间

丰满了江山

************

远看山有色

色在水面前从此庄严

山抚摸着水近些,近些,

再近些近了,却听不到水的呼吸了

月光是我的语言

月光一软一软地沉了,我的灵魂也一软一软地沉了。

月光就是我的语言,月亮沉了,我也就不需要语言;只有当月从乌云里凸现的时候,我的心才会在佛号声中升起,照着你的那些银铃般的寂寞,和闪烁着般若思想的心灵。

慈悲心总是最温柔的,善良的人呵月光流淌着你银铃般的花期!

2000年中秋仙池月

我的目光对你如此专注,专注是因为不能在一起:一起相送夕阳笑迎朝晖。

朝晖里微笑跳跃着散落在地,在地的倒影也是自己的身体。

身体无法相许,相许一生目光,目光温暖今生。

望月忆康君

好久没人上山来了。

望月,我站在仙池山巅,耸立的思想在山巅,一任山风传递着月光。

山风传递着月光。

月光照耀下的快感,是我温柔地涌动,我手捧着一夜的清凉。

手捧着一夜的清凉,我要等候西窗的月,从手心里温热地升腾又温热地融化成清凉!

冬月

雪擦洗的冬月,艳丽与骨瘦的冷着,像苦恋的女子,幸福地苦着!

满腹心事,忽闪忽灭……欲言又止;眨眼间,还是封存了,到了嘴边的话语。

我步出书房,随冬月一起融入雪中,陈年旧事,让自己变得干净的白……

指月记

仙池山上长风弯,老桂树巅落星寒。

远方是谁?

谁又是远方的望月人?

心佛无殊。一念间一指间。

残月

夜半,夜半残月入窗,拖着残体,荷着讥讽……是谁的纤纤玉手,五百年前,似曾相识,抚我一身刀伤?

未开口,泪汹涌,所有离愁别苦,湿我乱世旧梦。

葬月

夜半的钟声凉了,月光也凉了;思前想后,我也凉了。

我在借住的仙池山上,挖下一个圆坑,倒上一盆水:葬下月光,葬下前后事。

一瓣月的思念是缘份的疼痛

一瓣月的半瓣思念倒挂在你脑空,还有半瓣用青石板压在谁心底长满青苔?

思与念在子夜荡漾——一晕一晕散开又一晕一晕收拢;缘份停留在什么时候开始疼痛?

春秋的琴声隐隐悬于耳际,夜归的人还在天涯……

——试问今夜的天涯又在何方?

距离因思念而失,又因思念而长。

长,长,长,谁的心也无法测量。

只要有时间我就会陪伴今年的春月

你踉跄三步还是迈不过自己,我的呓语拌倒你的心慌。

我用蛙声的起伏送你一程吧。送到村口小溪尾上。

你疾走在黑夜,沿途的黑一片一片凋谢出五颜六色的幻想,你把月光的种子布施民间,从此有月光的地方都会长出你的善良。

仙池山挖地记

挖地就是挖心地:

把心地摊开,一身皆是泥土香。

挖地就是挖慈悲:

翻出小虫,你会听到动物的问候。

挖地就是挖福地;丢下善种,栽上慧根。

仙池水草

仙池山顶有一池,天干不涸,天雨不溢,谓之仙池,池水清澈见底,池中水草,活灵活现。

你的微笑荡漾春天的芬芳,你的张望舒展秋天的绵长。

在人间没有烟火的地方,你的绿亲吻白天对黑夜的向往。

那一次风中的摇曳,水面滋滋弥漫叹息柔弱的体香。

当大悲殿的木鱼声响,你亭亭玉立折射一生的张望……

你收录了来往香客的来往,偏偏留不住路过人间的匆忙。

你是大悲殿座下听经的水草,悄悄弥合着第一道人间忧伤。

仙池晚风

蝉鸣掠过疾驰的晚风,雨后的竹枝伸着素朴的手,摇晃一些淡愁的词。

推开窗户我看到秦时明月;秦时明月看到我——抖落一身尘埃。

抖落一身尘埃,我瘦身成一匹白马,驮着佛经向大唐奔来。

途中,我夜宿山洞,刚躺下,山风携明月,相拥国色天香。

6月29日雨后登仙池山

雨后竹鸡鸣,登高群山幽。

千古恩怨情仇是非梦,一声阿弥陀佛做大舟。

此刻我坐在山巅一滴甘露水里,恭候菩萨将我布施人间。

赠罗沁

十年前,广州的罗沁携夫人不远千里寻到我蜗居的仙池山上来看望我,此时正是我困窘之时。

君携仙子觅仙池,天上人间梦里寻。

月落人空要别离,借风抚琴琴不语。

低眉一叹弦横飞,可叹五柳君,如今无知音。

睡莲

仙池山上的仙池里有无数睡莲,池旁有一棵六百年老桂,桂花开时与莲花相交辉映!

莲花立。心莲相依莲心转天地。

月边桂花。桂花飘落,粒粒月光泪,金秋的午夜一如嫦娥的细语。

睡莲能懂嫦娥真,天下难得倾心人!

有一只穿花衣服的蝴蝶死了

晚秋,已经到了晚秋,有一只穿花衣服的蝴蝶,飞进我的书窗死了——死前,它使劲地扑腾着扑腾着,匝匝有声扑腾得我心里隐隐作响!

我赶紧打开窗户,它像葬花的林妹妹,死前哀怨地对我说:“你——你好狠……”

我在出家人经常念经的地方,择一块风水宝地。埋它我念着往生咒借佛力加持,这样它在轮回的路上就不会寂寞!

但愿它来生变人的时候,依然美丽这个世界,或者我们还有缘重逢;也许就是下个路口……

一颗草籽决定风的方向

风吹草长

我是一粒风的草籽

羽化成仙

风扯着我奔跑,

跌倒在草木一春的尽头,

历经生离死别

探出头来一歪

长成你脚下的一叶绿

风是我种下的善因

我像一个感叹号倒立天地

生如风轻,死如草籽

子夜燃放的鞭炮鼓励灵魂欢喜来去

子夜燃放的鞭炮炸乱

我漫步的脚步

山的那边

是有人死了

还是小孩降生

我嗅到生与死之间空白的气味

横亘在死之后之恨与生之前之爱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水牛昨晚一夜没睡,“哞儿”“哞儿”叫个通宵。

妈妈说水牛发情了!

我问妈妈发情是什么?

妈妈说发情就是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我捏着鼻子学着水牛长一声短一声高一声低一声的“哞儿”“哞儿”叫个没完!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春天来了……

“四大”皆空

1、西施

越溪水,天下重,脱胎换骨云雾中,色身一颤,吴越柔。

2、貂禅

许是自你之后,干女儿个个美若天仙,这些尤物像一条小小黑虫,蛰伏在欲海之浪尖,顺风轻轻蠕动。

3、王昭君

半抱琵琶,玉指弹出的音符,唤美女的魂在弦上!

4、杨玉环

不是贵妃醉酒,是酒醉贵妃!

天下之酒,摇晃贵妃之山水,贵妃之山水如此多娇。

一个和尚的诗

一个和尚的诗敬畏每一颗汉字,一个和尚的诗供奉每一颗汉字。

心是南来北往的通道,心是去东返西的咽喉,任凭心红的血液自笔尖汨汨流出,和尚的诗慈悲地从方格稿纸站立……

然后长跪在众生面前忏悔一瓣心香的智慧在莲花上双手合十。

我心事很重地与每一颗汉字结缘。

水莲

淤泥

无心黑

水莲

笑淡天

我的前世确实是那个闯进桃花源的渔夫

桃花源与花岩溪国家森林公园隔山而立,相距约20公里,据说,桃花源的真正出处是在花岩溪,至今,花岩溪仙池古寺里还藏有《续桃花源记》的碑文。

武陵人,捕鱼沿溪行,花岩溪不知岁月愁,依旧认得陶渊明。

渔人水边苦苦寻,不识自己是何人?

昔日渔夫今是我呵,听,仙池山上的木鱼声我把我敲成一片云……渔夫,渔夫,生我之前你是我,你死之后我是你。

恨苦

恨别人的心一起,苦水就在心头纠结。

其实恨人家人家又不知道,苦的还是自己。

世间哪见恨死人?

用手说话

手是能说话的,“请你抚摸我”

据说这是肢体语言。

眼睛是口老井,百年大旱,也能取出水。

苦到尽头芬芳成佛

无论多重也没有心事重重,心事重重,就是眼前有路也不知道怎么走。

苦到尽头芬芳成佛始觉于放下万缘以后,此刻正是佛祖拈花迦叶微笑众生傻笑的时候。

风雪夜归人

有雪的风刮得子夜细瘦深长,是谁的脚踩得雪嘎吱嘎吱一路疼得清响?

手举起又放下是夜归风雪欲敲门的人。

一声咳嗽倒飞着跌在池塘,谁躲在门后慌张?

雪落2012年的早春

每一片雪花都亲吻着我的静,每一片雪花都轻飘着我的清。

与泄露天机的白色精灵放歌,我的心银装素裹。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前朝的心事一点就破,坚定的纯洁摊开干净的忧伤雪的心跳已抵达春天的起航。

三生缘

我的前生生活在水里

我是一条鱼

一条潜在水底读月的鱼

我的今生生活在大地

鱼变成人

我一撇在晨钟一捺在暮鼓

我的来生注定在天上

我是一只神鸟,展翅万里驭云飞

声声呼喊破碎着散落人间苦苦轮回

遥寄第六世****喇嘛

那些喝着雅鲁藏布江的水浸入格桑花骨髓的诗句,那些披着月光开启东山怀春时散放芬芳的咒语,竟让那么多女子挺起胸脯失眠,衰老在回家的路旁。

浮现的夜歌伤害了东山顶上的月亮,从六字真言里渗漏出的颠倒妄想,正在一座雪山的雪莲里生长山高水长。

也许我只是活佛的痛心

我的福报告诉我转世的活佛没有我的敲打念唱,也许我只是活佛的心痛一直痛到现在修行的寮房。

我阻止水失去岸,花儿下流荒唐,月下的痛月与痛心一片清凉,清凉是凡夫今生往生的资粮。

出口是愿,有些话永远别说

月光在这样的夜半把我拆散在你的楼台,你在楼台为什么要把月光捧在手中?

我总是在这个时候轻手轻脚的冬暖夏凉,你一声天蓝色的叹息让我消失在天蓝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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