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成不经意间,被江颜雨超过,顿时大怒,急忙奋起直追,速度比先前加快了一倍有余。
玉川江面,顿时变成了贺子成和江颜雨二人的竞技场。
江颜雨身法极为高明,偏偏身姿更是好看,飘若惊鸿,矫若游龙,贺子成全力追赶,竟依旧追赶不上,转眼间,江颜雨已经轻松破开第二十三道元气浪潮,继续向前飞奔。
“这丫头!”
贺子成一拳轰破第二十三道元气浪潮,却见江颜雨已经远在百丈之外,开始冲击第二十四道元气巨浪了。
贺子成咬牙直冲,紧紧跟在江颜雨后面,但等他突破第二十四道元气浪潮时,江颜雨已经迎上了第二十五道。
贺子成竭力猛追,却依旧落后于江颜雨,等到他突破第三十道元气浪时,江颜雨已经破开了第三十一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没有缩小,反而有所拉大。
“该死!不小心被那丫头抢先一步,居然……哼!我就不信我追不上你!”
贺子成战意熊熊,正要拼命加速,却听到耳边有人传音道:“子成!莫要着急,破浪大赛看的不是速度,而是看你最终能破开多少浪潮,你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只需发挥自己最强实力,不愁胜不了那黄毛丫头!”
传音给他的,显然是他爷爷,在城门楼上观看破浪大赛的贺长老。
贺子成心中一定:“不错!那小丫头只知道出风头,却不知惜力,真正的比斗才刚刚开始,你这时全力猛冲,必定会后力不足,真是幼稚!”
其实突破到三十道元气浪潮时,贺子成已然感觉到吃力,若还是全速向前冲,必然会影响到成绩,贺子成镇静下来,便急忙降慢速度,一边破浪前行,一边运转功法,补充消耗的真元。
冲破第三十七道元气巨浪后,贺子成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发觉自己右臂已然湿了一大半。
在此之前,他虽然一路乘风破浪,但却留有极大余力,护体真气周流全身,不让一个水滴溅到自己身上,而刚刚破开第三十七道巨浪时,居然一个不小心,被江水弄湿了袖子。
这意味着,他已经没有太多余力了。
但抬头望去,江颜雨那丫头却已经领先了他三道巨浪,正一掌破开第四十道元气浪潮!
“难道我当真还不如这个小丫头?我不信!我还有底牌没有动用,小丫头绝不是我的对手!”
贺子成振奋精神,已经不再急着向前冲,而是积聚力量,等着第三十八道浪潮涌过来。
这是十分明智的做法,两道浪潮之间的距离约为三里,破浪大赛进行到现在,即便对贺子成而言,也是消耗颇大,所以他才乘着前一波浪潮刚刚过去,后一波巨浪尚未到达的这段空闲,拼命的汲取天地灵气,恢复体内真元。
城楼之上,江彩云心情大好:“贺长老,你家的宝贝孙子比我家颜雨虚长两岁,可本事却如此不济,被颜雨越抛越远。”
贺长老面无表情道:“跑得快有什么用,跑得远才算真本事!”
“真是煮熟的鸭子,就是嘴硬!”江彩云嗤笑一声,向江面上望去。
江颜雨正值豆蔻年华,身子尚未长开,在一道道巨浪狂澜的映衬下,更显娇小,仿佛弱不经风一般,但她像一个紫色精灵,翩跹在连天碧波之间,管他什么巨浪狂风,我自一往无前,一路高歌猛进!
“第三十九道!”
贺子成浑身湿透,隐隐有些嘴唇发白,这巨浪虽然只是比前一道高了不到一丈,但其中蕴含的元气却是增加了一大半,他现在已经动用了斩浪刀,破浪大赛禁止使用增幅功力的法宝和丹药,却并不禁止使用武器。
他抓紧时间恢复着真气,心中焦急道:“原以为……原以为到了四十五道元气巨浪之后,才会被逼使用斩浪刀,没想到还没到四十道,我就不得不将他拿出来了……”
转眼间,第四十道元气浪潮汹涌而来,这道巨浪将近二十丈,贺子成在它面前,比蝼蚁还要渺小。
“破!”
贺子成一声大吼,刀光直冲碧霄,那巨浪竟被这刀光撕开一条口子,贺子成纵身而起,从那豁口出掠过。
“贺师兄威武!”
“贺师兄居然能破开第四十道巨浪,太厉害了!”
“我早就说过,贺师兄有冲击第四十道巨浪的可能,你们还不相信!”
一群乘着冲锋舟的少年男女,纷纷惊叹出声。
贺子成却觉这些话着实刺耳之极,他心高气傲,这次的目标是五十道元气浪潮,这四十道距离他的预期还差得十万八千里。
可是,他已经真元耗尽,双腿颤抖,双手发麻,甚至连刀都拿不稳了。
“可恶!那小丫头比我小两岁,就……她已经冲破了第四十三道,还能往前走,我……”
此时贺子成心中有太多不甘,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挫败感,面对滔天巨浪,一股无力感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如三年之前,他面对第二十二道元气浪潮时的感觉。
“可恨!可恨!可恨!”
最可恨的,不是对自己成绩不满,而是被别人胜过了自己!
最难受的,不是自己就此止步,而是眼睁睁看着那小丫头一路破浪前行!
贺子成坐在冲锋舟上,向着玉川对岸行驶,眼睁睁看着江颜雨又连破八道元气巨浪,突破了五十二道元气浪潮,才捏开藏宝蜡丸,解封了冲锋舟。
江颜雨站在冲锋舟上,拍了拍尚未丰盈的胸脯,自言自语道:“五十二道,跟姑姑预测的差不多呢,这元气浪潮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居然如此厉害,后面还有二十九道巨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真不知道连海大哥当时是如何冲破的,真是高山仰止……哈哈!看那个姓贺的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江颜雨向贺子成望去,却见贺子成早已不复先前趾高气扬的模样,见她看过来,急忙将脸转了过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对了,云天哥哥呢?”江颜雨想起楚云天来,急忙向身后望去,在一艘艘冲锋舟上寻找楚云天的身影。
“啊!那是……”江颜雨不由捂住了两瓣樱唇。
“江颜雨!”江颜雨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转身看去,却见贺子成驾着冲锋舟,追到了她的身后。
贺子成道:“江颜雨,咱们的赌约算是我输了,可若要让我给楚云天磕头赔罪,那是断不可能!我赔给你三枚凝气丹,十枚聚气丹,此事便就此了结,如何?”
江颜雨皱了皱琼鼻:“哼!用凝气丹换自己磕头赔罪?那你去问云天哥哥,看他答应不答应!”
说罢,江颜雨向前方一指。
贺子成抬眼望去,突然浑身大震,仿佛被惊雷劈中一般。
“那是……楚云天?他……他……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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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楼上,贺大长老脸色颇为难看。
很多人以为,权势人物都应是心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其实则不然,东胜神洲以武为尊,到了贺长老这个层次,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心思。
江彩云也毫不遮掩自己的得意,哈哈笑道:“怎么样,贺长老,这个赌你终究是输给我了,如今这破浪大赛第一可是我家颜雨!咱事先有约,贺子成若能夺得第一,便将颜雨许配给他;若颜雨夺了头名,那贺子成便任由她处置,贺长老可没忘吧?”
贺长老冷着脸道:“老夫自然不会忘,不过彩云仙子也莫要忘了,赌约说的是,若子成输了,任由颜雨那小丫头处置,可不是由你说了算!对了,在比试之前,那小丫头提出了什么要求来着?好像是要让子成给楚家仙苗道歉吧?”
江彩云道:“我看是贺长老忘了才是,当时颜雨那小妮子的要求,可不仅仅是道歉那么简单吧?我怎么记得是要让贺子成给楚家仙苗磕头赔罪呢?”
“哼!磕头赔罪?他当得起吗?”贺长老大为愤怒,“若是楚连海,别说让子成磕头,就算让他为奴为俾,我贺家也心服口服;至于楚家老二……嘿嘿,虎豹之子,岂能向鼠辈屈膝?”
江彩云道:“贺长老,你这般说话,也太不给楚长老面子了吧?对了……楚长老,你家的仙苗呢,不知他这次可有进步,破开了几道元气浪潮啊?”
贺长老与江彩云两人的争论,颇有辱及楚家幼子之处,却不见楚永山发火,要知道他这小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楚永山却是极为爱护的。江彩云正有些奇怪,转头一看,却见楚永山趴在城楼栏杆上,愣愣地看着玉川江面,浑身僵硬,双目发直,表情古怪之极。
“楚长老?楚长老?醒醒啊楚长老!”
楚永山像是丢了魂一般,江彩云连叫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江彩云道:“楚长老,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你家二公子出了什么事?”
贺长老在一旁道:“别不是那仙苗又没来得及解封出冲锋舟,被元气巨浪卷进水里了吧?”
此言极为难听,没想到楚永山却不生气,而是道:“他……他的确不曾解封出冲锋舟……”
“啊?又被卷走了?”
城楼上众多长老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参加破浪大赛的少年修士成千上万,除了楚永山之外,没有人去关注楚云天,这时候听楚永山说楚云天又没有解封冲锋舟,长老们一个个都愣了。
江彩云不耐烦道:“楚家那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来人啊!给我派人去玉川江水中捞人!”
“不必了,他还在江面上呢!”
楚永山伸手往江面上一指。
众长老纷纷向前看去,然后顿时说不出话来,城楼上十一位长老,都一个个如同泥塑一般,任凭狂风呼啸,却是动也不动。
玉川之上,碧浪滔天,千帆并进,百舸争流。除却数千冲锋舟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人,依旧不曾解封冲锋舟,尚在一路破浪而行。
这人……竟正是楚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