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睡到中午才起来,吃完饭就来到了尖东广场。霾又在那里飘飞,我用手轻轻触摸它,跟它玩似的在空气中画圈。平笑道:“你在干嘛?”我像小孩似的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倒走着,笑着回答:“当然摸摸它们啦!”“小心撞人!”平一把拉住。我没当回事地又吹了吹它们,看看它们会不会跑开,然后又笑了。
然后我们一起眺望这个大海,一起靠在那里的金属栏杆上。这些曾经和阿俊熟悉的场面,再次映入了我的眼帘。总以为我经过昨晚齐的启发后,可以勇敢地面对,但……仿佛我的心又被他给触动。这脉脉蕴含着浪漫的维多利亚港,以及对面的东区跟湾仔。蓦然我展开双手,仿佛要拥抱这个大海。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个空气,好平稳下现在振颤的心灵,但……
我又很放肆地坐到旁边的木椅上,整个身体瘫软似的靠在那里。抬起头,仰望这个天空。这时微微的阳光,从淡淡的云层中透出,缓缓穿过这霾,照到我眼里。我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个世界。仿佛我是维港上的一艘船,不知方向地飘飞在上面,随着海浪忽上忽下。这种飘飞的自然,想不到却更清晰了关于阿俊的悲痛。
那曾经五彩斑斓的夜晚,我们追跑着时间赶到这里。似乎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去。对面的标志性建筑,也在夜色中娇柔璀璨。政府大楼和中国银行就更加突出了,真是港岛的一个皇后,一个宠妃,秀色不分上下。阿俊捧出奶茶,微笑着递给我,说:“把相机给我。”
我诧异,问:“为什么?”
“我给你拍录像,呆会这里要灯光表演。”
“是吗?怪不得人山人海噢,我还真没听过。”我超兴奋。
阿俊周围拿着相机乱拍,我就站在一边喝奶茶等候。蓦然一阵音乐响起,我立即叫阿俊准备好,兴奋地快要跳起来。还好人好多,没办法跳起来。香港好严格的,撞到人一定要道歉,不然会被人看不起。所以,就不敢跳,总之就好兴奋。
当然“皇后”和“宠妃”是主角啦,其他都是配角。而观众堆里似乎我和阿俊都成了主角,其他都是浮云。白色荧光灯随着音乐节奏跳跃,变化无穷。我一会看对面,一会看他的相机。“近拍!近拍!”我叫道。中国银行的灯光随着音乐向上游动,到了顶上就戛然而止,如此来回数次。再后来,激光灯在维港夜空画出形状。随着云雾的不同,光圈也千奇百怪。绿的,白的,突然照到一只飞过的鸟,煞是神奇!突然灯光一切向上戛然而止时,音乐也停止了,整个对面黑暗一片。大致过了一分钟,一下子又恢复表演前的平静与祥和。两位“妃子”,随着夜晚空气的流动,是那么安静地闪闪烁烁。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欺负我?明明说不会,却还要欺负我?欺负我了,还立即放弃我?我的眼眶红了,脸也觉得有点热辣辣的。
“看!帆船!”平惊醒了我的回忆。他十分惊讶地望着它,“那可是维港难得一见的噢,这次来的好幸运!”他立即拿出自己手机拍摄。我诧异地看着这个帆船,是这个样子的吗?船不是好大,帆是大红色的,和深蓝的海水形成鲜明的对比。随着大波浪,上上下下地颠簸,甚是好看。
我站了起来,漫步在广场上,平跟了过来。钟楼依旧,那个时候阿俊还拉着我的手,围着它转圈。那边斜斜的柱子,仿佛阿俊又站在那里,向我招手。这时,内心无法平静下来。原来这次来香港,依旧放不下关于阿俊的一切。我双手盖住我的脸,抬头深深呼吸,平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
平迟疑着,“是不是又想起他了?”
他的问话直接像刀一样插进我的内心,我“咯噔”一下,对他说了谎:“没有。”然后我转移了话题,道:“真希望要是不下雨,能天天来这里看风景、看杂志就好了。”
“那你嫁给我,成为香港人,就可以天天来啦!”平坏坏地笑着。
我嘴一翘,眉头一皱,“那也要你养我五年才可以啊,你看你现在工作又辞了,怎么养我嘛!”
平不狡辩,反而继续坏坏地看着我,那种阴险的表情,似要把我整个人都吞下去一样。我跑过去打他,我们笑着嬉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