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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水寒晚上独自沉想大学的生活,也许在失落开始的一段时间还是有奢望的,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在失落加劲来的时候失望更大,进而导致绝望。而此时的江水寒就是奢望的阶段。江水寒心想大学的教材呆板但是上课的老师肯定不呆板,这从校园里停落的老师的各种小轿车不拘一格的造型上可以得到合理的推想,想到此处,水寒感到多了一丝欣慰,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水寒和各位舍友兴致勃勃地去听课,水寒摒弃了多年上课不记笔记的习惯,上课边听边记,结果回到宿舍之后,查看自己所做的笔记,在自己的台灯下面终于找出了一个字——乏。这字包含了学生上课时的疲乏和老师授课技巧的贫乏。不过水寒还是觉得不是所有的老师都那样,明天或许是全新的一天。

紧接着又是接连的失望,无奈,水寒只能认命。

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四周半,水寒又从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个高中时那种又大又笨的书包,出乎意料的是那种包居然货量充足。买完书包上楼的时候看见同学们都围着下面的通知栏在看,水寒很是好奇,便也过去看。

原来是高阳大学著名教授来本校报告的通告,这位教授是全国大学生中所闻名的学术权威,能请到这位专家,水寒不得不佩服学校领导关系的辐射面之宽广。水寒心想这样的报告定然是风趣横生,毕竟是名校的名师,想来不会名不副实。

回到宿舍,大家一致认为有去的必要,于是大家满怀希望的等到讲座的那天。

现场果然是人满为患,幸亏水寒们去的早,挑了一个观赏角度最好的座位,等待着主讲人的出场,同时也为来的迟没有座位而焦急的学生窃喜。

终于到讲座的时候了,学校的宣传部长首先介绍了今天主讲人的学历、学术论文、获奖情况,不用说还有繁杂的头衔。宣传部长的这些开场白显然大煞了原本欢腾的气氛,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句:“下面有请高阳大学教授作精彩报告!”

下面的很多同学在交头接耳地互相传递刚才所说的这位教授的头衔,生怕自己的同伴漏听了那几个分量比较重的。也有许多同学在迅速的拍照。好多同学其实最是具有新闻媒体记者的潜质,抓拍的恰到好处,刚好是众人鼓掌声中教授笑容最灿烂的脸,这自然是要以很快地通过微博空间发布,为了确保外校的同学能够看到自己的微博,还不忘发短信来通知如此一位名声响亮的教授来我校做客的光荣事迹。

水寒自然也跟着大家兴奋,看到别人朝自己笑,也微微一笑是为礼尚往来。现场顿时说话声,拍照声,鼓掌声,还有女生特有的尖叫声汇成一片,代替了传统欢迎礼仪的鞭炮声。

看到大家如此兴奋的各种声,教授再次显示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但这必然又会引起此起彼伏的拍照声,所以这样的循环终究不能代替今天的讲座,于是教授强憋住自己的笑,表情顿时变得呆板,但是这种变化显然是不彻底的,因为嘴角还在扬起。

大家自然明白要开始讲座了,于是会场顿时寂静,教授开讲。

水寒一听就知道今天此行终究是失败的,教授首先讲的是具有很强学术味道的概念,听起来像是看科幻电影。水寒自小不爱看科幻,每次看科幻总是会不自觉的走入梦幻。这次眼看又要重复以往的经历的时候,看见别人眼中无限推崇的目光,若是在这黄金位置上睡着,那源源不断的唾沫还不把自己淹死,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趁大家鼓掌的瞬间,偷偷地溜出来了,溜的时候恍若有无数鄙夷的目光向自己投来,水寒这逃逸的样子,猥琐的可以成为搞笑剧史上的经典。

水寒跑出会场,顿感精神大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之后,本能地向校园外面走去。?

校园外面是繁华的大街,有卖青江小吃的,也有富家学生挥金如土的咖啡厅,还有包装时尚的赛格电脑城,水寒想迅速找到一家书店,在这街上,最惹人瞩目的是最大的新华书店,豪华气派。

水寒进入这豪华气派的书店,这里面有老人有小孩,当然最多的是年龄与水寒相仿的大学生或高中生,但是水寒看见他们的神情十分难受,宛如后面有人用枪指着。还有一人刚进来就直奔主题,直接走向社科类书架上,草草地翻了翻就赶紧结账走人,这倒是十分省事,在这里面买书的中学生是极少的,但是看书的人很多。而书店里面堪称完美的座椅和沙发也是极具人性,可以在上面躺着靠着,还有几个中年男人将鞋子脱了在那里绷着个《中国女性》津津有味的品读,是为颜如玉。还有几个中年人绷着个《看马云如何致富》,是为黄金屋。总之这里很有读书的气息,但是总感觉少点什么东西,水寒想或许以前总是在乡镇上的小书店呆惯了,不适应这种玻璃门里面的书店,就出去了。

很快地,在街上找了一个很小的书店,名字看起来很清静——清斋书店,径直进去了。

这个小书店虽藏书显得没有刚才那么繁杂,但是气氛宁静,倒是个好去处。水寒进去之后就在书架上寻找所看的书。水寒的眼神不是全放在书上面,还随意浏览着周围的人。不远处一个女孩子正踮着脚竖立在一个书架面前,但是还是难以够到她想拿的书,水寒看这女孩子脸上有着城市女孩子失望时固有的妩媚与动人,连忙赶过去,自己的身高优势在今天之前从没得到发挥,水寒很顺利而轻松地就将那书拿了下来,是本《蔷薇的孤独》,水寒一看这是城市女孩子们一贯喜爱的婉约派风格,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水寒说道:“哦,姑娘,这书上面有灰尘,你先擦一下再拿吧,以免弄脏自己的衣服。”

“哦,谢谢!”

这女孩干脆利落地将话说完之后就回过头去了,虽然刚才转头的只是一瞬间,但是水寒还是看清了女孩的脸。容貌娇嫩中带着一丝对这个世界的不屑,神情傲然而独立,水寒知道这是富贵家的女孩子特有的傲慢和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出现在规模如此小,门面如此粗旧的小书店里显得如此不合理,而且哪个富家千金会取放在书架最高层,也就是销量最差的带有厚厚灰尘的书?

水寒意识到自己思考的东西有点多,随便挑了个周围的书,水寒回想多年的读书至今为止还没好好读完过一本经典名著,高中语文试题中的文学常识题往往通过自己的感觉来解答,因为老师曾对水寒说过,文学是艺术,各种艺术是相通的,水寒在音乐方面的感觉很准,所以想从音律美的角度来选择文学题目。但是命题人设下的巧妙陷阱却和水寒心有灵犀,每次都会如约钻入。所以水寒随便捡了本厚厚的《你在高原》,此本荣获茅盾文学奖,拿着都有不少的分量。

这小书店的空间只允许有那么几个看书的桌椅,这其实已经是很好的了,好多书店都是人在过道里站着读书,这样的好处就是要买就买不买赶紧滚蛋。江水寒拿着厚厚的书坐在一个长椅的一头,另一头是刚才的那位女孩,江水寒不经意的又望了望那个女孩,顿时觉得她看书的样子和她刚才的样子差别很大,此时的她像是娇羞的农家女孩,不想刚才那样的傲气凌人。水寒刚坐下就一直在关注这位女孩,女孩似乎意识到了有人盯着自己看,便抬头一看,水寒心里大叫不好,幸亏中间瞬间坐了两人,错过了刚才那尴尬的机会。

中间的两人是一男一女,捧着一本书看,当然,他们的动作绝不仅仅是看书,水寒气的心里直骂,选这么个人少又清凉的地方借书来拉近感情,这样做可以在将来回忆的时候有和宝黛共读《西厢》一样的浪漫,但周围的人和书无疑成了陪衬物和见证物,这是周围的人难以忍受的。

过了半小时,水寒手中的书依旧停留在第一页,书的情节完全被旁边的情节抹杀了,只留下新书的墨香可以暂时满足一下嗅觉,而视觉却遭受奚落。看书是看不进去了,但是看旁边的故事总得偷偷摸摸地看,这很容易让眼睛散光。

??水寒偷偷地望了一眼那一头坐着的那个女孩,此时她的脸上一派高贵而不可侵犯的气质,证明了此时的她也无心读书,水寒暗自窃喜自己不是唯一因为身边的环境而不专心的人。水寒体会到身边的风景好的时候,往更远里看,或许有更好的风景,那女孩子的容貌完全可以联想一个复杂的过去与变幻的未来。水寒不觉已经盯了几分钟了,突然那女孩抬头转头正好与水寒的目光相接,两人的脸像发生化学反应一样刷地变红。

水寒虽然有刚才为她拿书的资本,但是还是赚不到与她交往的利益。水寒是这么想的。

水寒和女孩受够了在坐在情侣旁边的罪,准备离开,不料两人就像发射双排导弹那样同时脱离战斗机,两人又回望了一下,脸又是一红,不过显然经过先前的实验,这次脸上的反应不是那么剧烈。两人只得又齐刷刷的坐下。

情侣中的男方,看了看刚坐下的女孩,又看了看江水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对旁边的女孩说道:“亲爱的,我们好像占人家位置了。”

水寒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水寒很违心的说道,水寒的愿望是这两人赶紧消失。

“哦,咱们换换吧!”

结果是那对情侣在一头,水寒和那女孩在另一头,本来水寒觉得这样阅读效果一定提升,不料这次是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正愁的时候,那情侣中的女方对她男友说想和奶茶,男方飞速蹦出书店去买。水寒看到他走出去的背影,不经过左右扫视而直接冲去的样子,心想这么娴熟的奔跑路线一定是基于无数次这样在书店干扰周围人视线而成形的。看到自己的男友蹦跳的如此快捷,旁边女孩子脸上的肌肉迅速的往两边收缩。

不一会儿,奶茶来了,但是他们一起喝奶茶的行为远远比一起说话更加干扰人们的阅读。正当水寒忍无可忍的时候,那奶茶杯子在男的向女的交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水寒打开的文学名著幸运的吸收了剩余的全部奶茶,水寒吓了一跳。

男的赶忙说对不起,水寒也条件反应地说不客气,这么说的后果是这男女毫不客气的迅速走了。

水寒刚才的大气与豪爽都不折不扣地体现了自己的绅士风度,但是等两人走后才意识到自己要对这喝满奶茶的文学名著负责。

水寒偷偷地看了看书后面的定价,98元,一个不太贵的数字,但是水寒决计是拿不出来。看书上的斑斑劣迹,书店必定让自己买去,而自己身上的钱只有30元,本来是随便找一本书买回去,但是显然这本书找的太过于随便。

水寒唯唯诺诺地走向书店老板那儿,然后向老板说明了自己的遭遇,老板在深表同情之后说道:“你太老实了,怎么不让他们赔偿,哎,看在你太老实的份上让你买个教训,无论如何也得拿出98,一分不少,少一分今天的教训的少一点!”

在刚刚老板说话的过程中,水寒的面部表情变化的显然有点大,现在还是一副肌肉随机组合的惨状。水寒想这老板一定是买书的时候把书里面的欲扬先抑学反了,衍生出了一种邪门的文学手法。

“老板,给,我替他付了!”正在水寒站立在那儿不动的时候,身后的一位女孩子无疑使水寒相信了善有善报的信念。

水寒一看,是帮助取书的那位姑娘,一系列心跳加速之后最后恢复平静的说道:“谢谢你!”

结果后面没有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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