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本宫今日坐这便可。”
冷清溪的脸色蓦地变得苍白,眼神瞬间暗下来。
薄情撩开衣摆,缓缓坐下,与竹影一桌,两人皆着白衣,面容一样的绝色倾城,倒是让人不容忽视,她的右手侧坐着一身淡青色衣衫的竹醉清,面色看起来像是平静异常,与平常无异,而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人执杯的双手却微颤不止,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而事实,竹醉清也确实在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激动,这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的女儿第一次亲近他啊。
有些激动的不知所措,竹醉清连举杯的手指都有些不可抑制的微颤。
薄情低垂着眉目,瞥过右侧那人微颤着举杯的右手,视线幽然,缓缓移至那人依旧泛着水汽的红色眼眶,看进那人深色瞳孔里深深涌上的激动,慢慢勾唇,缓而一笑,万千风华就此绽放。
如果说刚刚竹醉清的眼神是难以抑制的激动那么现在便是满溢的欣喜,他似乎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失态,薄情的那一笑,就是像一把钥匙打开他心底所有的情绪,山洪一般的当头倾泻而下,躲闪不及,反应不及。
想比于东临国淡定欣喜的这几人,其它几国却如坐针毡,思绪复杂。
偌大的大殿原本的喧闹之声也跟着慢慢转为无声静寂,随着薄情的出现而跟着陷入冷场,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望向那主位之上坐着的女人。
冷清溪看着与竹影坐于一起的薄情,忍住心底的暗潮翻涌,视线幽幽扫过一圈后将视线定在南照国主的身上两秒,又跟着转回,掩去眸底的阴沉之色,转瞬换上了一幅含笑的面容,看向薄情。
“情儿今年也有十九,按我西夏律例,也过了册立正夫的年龄了,这么些年来朕一直忙于国事,倒是疏忽了情儿的终身大事,今儿在这几国国主面前,情儿告诉母皇,情儿可有看中哪国的皇子,这亲事,朕也好替情儿定下,今后也不必再形孤影只。”
薄情慢慢抬起头,看向那泛着温柔目光的冷清溪,眼角处瞥见身旁那人执着酒杯的右手不自觉的用了力。
倒也没有明着反驳,薄情笑笑,淡漠的面容之上恍惚升起一抹灿然,直直的看向冷清溪,“不知国主可否让薄情宣见一人。”
冷清溪挑眉,倒也不好反驳,思索半晌,才跟着缓缓出声,“宣。”
薄情慢慢起身,走至门边,走过西夏朝臣为首的那个男人身边,直直向前而去。
跟在薄情身后入殿的是一名长相俊美万分,浑身上下充满着冷凝气息的男人,男人姿态慵懒,气质出众,哪里想是要面见西夏国最尊贵无上的那个人,倒像是在逛自家花园一般自在。
身着一袭黑袍走在一身白衣的女子身后,两人往那里一站,那就是天下无双,世间仅有的一对。
见着那黑衣男子的面容,熟知他的人忍不住又是一阵惊呼。
“竟然是东湘国的宁大将军。”
“国主,是宁弈宁大将军。”
“宁将军。”
“宁弈。”
宁弈的出现显然是在这平静万分的局面上掀起一阵讨论的狂潮。
薄情紧抿着薄唇,面上的淡漠之色倒是没有多大改变,视线幽幽扫过那瞪大黑宝石般大眼睛望着她的小人儿,眼神里不禁跟着浮上缕缕兴味。
“今儿当着六国国主的面,薄情倒也有一件事想和几位说清楚,这位宁弈,东湘国的大将军,十日后将会是西夏护国公主的正夫,几国国主倒是不必再为薄情之事费心,薄情已有了心仪之人,承蒙各位挂心,劳烦。”
薄情一番话说完,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有人欣慰有人气极。
欣慰的自然是竹醉清,也只有他,才会真正的在薄情选择的归宿面前欣慰叹气,而别人,像是南照国,定是极失落极愤怒,再者,气极的,想必就只有冷清溪一人了。
如意算盘打得正好,让薄情与南照联姻,娶南照国的三皇子,一来加固了两国的关系,合作双赢嘛,二来,西夏国现在虽说根基已稳,南照国却也有隐隐壮大的趋式,一山容不得二虎,以联姻之名加强两国的走动,向南照国施压,再三,南照国的月丞相,那可是与墨寒齐名的人物,现下墨寒失了信任,以西夏的霸主位置,再加上两国联姻,想要撬动南照国的那位月丞相,也不是不可能。
这下全因薄情带回来的一个男人,而打乱了冷清溪所有的算盘。
冷眼望着台下站着的男人,男人长身玉立,身材挺拔欣长,面容俊美无双,带着浑然天成的霸气,还有那满身的冷凝之色,倒是隐隐让人不敢直视,怪不得这人在东湘被称呼为战神,是东湘国跺上一脚整个东湘皇城地都要抖上一抖的男人。
不容小觑。
传闻终究是传闻,对于东湘国的宁大将军,冷清溪也是有耳闻,声名如雷,今日也是第一次碰上,过去总以为是传闻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才得知传闻中的战神本尊倒是和传闻无二,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巨大压迫隐隐让人心惊。
冷清溪忍不住皱眉。
“婚约之事,怎能如此轻言,作为西夏女儿,婚约就要听从父母之命!这纸婚约,朕不同意,做不得数。”
父母之命!
薄情冷笑。
“父?母。”这具身体穿越而来,她可曾体会过一日的父母关怀?可曾有过一日是得到了真心实意的对待?
薄情忍不住勾唇浅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