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他们的国主,正在忍受生女之苦。
然而,大门紧闭,只隐约可见门窗上的几道人影,却是看不到里间的情况,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焦急。
“墨丞相,这些人进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呀。”
“是呀是呀。这都进去快一个时辰了,正常女子生子只需要半刻钟,再慢,半个钟头也该出来了。”
“国主身体这段凤体欠安,日夜操劳,生产多有些不顺,时间长些也是正常的,众位不必太过担忧。”
墨寒听着身边大臣的争论,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没有半分的表情,紧抿着薄唇,负手而立,直直的站在寝殿之外,站在一场喧嚣之中,望着头顶之上越发莹润起来的圆月,神色难辨。
一声高亢的痛呼后,紧接着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西夏皇宫上方。
寝殿的大门被缓缓拉开,无言抱着怀中刚出生的孩子缓缓走到大门外,面上的喜色溢于言表,跟着大声的宣布,“六公主出生。”
殿前殿内,殿内殿外,呼啦啦跟着跪倒了一大片,呼声震天。
“恭喜国主!贺喜国主!国主万安!六公主万安。”
“怎么说?”白衣女子的气息冷幽,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夜幕笼罩下的山水,语气淡漠。
“那男人似乎有所察觉,接连几日都不曾有信息传来了”说话的男子一袭紫袍,眼神微眯,面容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清俊的光辉,唇角微勾着,似笑似不笑。
“继续留心。这人……”
“是个大麻烦。”
不止是个麻烦,还是个大麻烦,薄情有预感,这人过不久,肯定还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是,尊主。”玄月有些欲言又止。
“恩?”薄情微挑眉,慢慢转过身看向面前站着的男子。
“西夏六公主的满月宴在即,这几日南照国主也有与我商讨过,南照国主的意思是,想与西夏姻。”嘴角有些玩味的勾起,玄月想到南照国国主与他商讨这件事时,他强自压下的惊愕万分的表情。
想与西夏结亲,也得挑个正确的皇室中人。
果不其然,听到这两个字,薄情的眉头皱得更深。
“不知南照国主打算与哪位公主结亲?”冷幽璃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要结亲,这两人应该首当其冲吧。
玄月有些失笑,“尊主这话问得玄月好生为难,西夏大公主与三公主皆逝,余下的四公主五公主再过上三四年才能成年许配人家,尊主以为,这西夏还有哪位公主能担此大任。”
毫无疑问嘛,这件事就是冲着西夏二公主来的!
虽然说冷清溪并没有明确下诏告知天下西夏国的未来国主会是哪位公主,但凡有心人,七国间的皇室,听闻冷薄情的威名,加上她那一仗,其它六国皇室不消说,皆一致的认定了西夏国的未来国主之位定是要传给冷二公主。
这样一个惊才艳绝的女子,比起冷清溪当年来犹过之而无不及,她坐上西夏国主之位,众心所向。
再加上南照国国主本就有西夏交好之意,联姻无非是最好的方式,只是奈何冷二公主早已经婚约加身,与东湘国的太子有了一纸婚约,他们即使再想联姻,也得等冷二公主立了正夫后。
只是没有想到,一场大战,东湘战败,冷二公主在战场之上当着数十万将士的面,解除了与东湘国太子夜希的婚约。
说不庆幸那是假。
对于这个女子,听闻她打了胜仗,毁了婚约,这几国国主哪里还坐得住。
眼下哪国不拼着命的想要巴结这位西夏二公主,想着法将自己国家的皇子王爷丞相送到西夏,只求能与西夏二公主换来一婚婚约,即便不是正夫,侧夫他们也是甘愿。
众人心底都有打算,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下西夏冷六公主出生,凡是几国有着与薄情相近年龄皇子王爷青年才俊的国主,俱都存了这种心思。
西夏六公主的满月宴,定是会热闹异常。
薄情挑眉,眸底幽光闪烁,“让他趁早断了这条心思好。”
联姻?她可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袖中手伸出,紧扣住那天那人留下来的盈润玉佩,薄情望着远处山水的眼神不禁也跟着带上了一层迷蒙色彩。
玄月在薄情的身后站着,看面前的女子,淡漠转身,淡漠地将视线投向远方,淡漠的侧脸,眼底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黯色。
这一日,阳光普照,晴空万里。
西夏皇宫。
雕栏玉砌,亭台楼榭,走进了,便是曲曲折折的走廊,九曲十八弯。
与前殿的金碧辉煌雄伟壮观不同,这处更偏于江南水乡的婉约秀雅,大气蔚然。
走廊一角,缓缓的闪现一抹浅蓝色的衣角,紧接着便是一袭浅蓝色的衣袍,来人步履轻缓,缓步而过,不急不徐。
“墨丞相。”
迎面而来一队身着红色宫装的宫女,几人见着前方站着的长身玉立的身影,恭敬的俯身行礼。
“墨丞相,这边请。”
墨寒点了点头,跟着前方带路的宫女一路穿行而过,走过长而曲折的走廊,走过精致的拱桥,走过花园周处细致的小道,微敛了眉目,眉宇中一派沉思之色。
星辰宫的那两位侍郎,明里暗里,和他没有仇也没有恩,为何却在今日想着召他来?
昨夜是冷六公主的出生之日,西夏规矩,只有待公主满月之际,才能交予她的亲生父亲抚养,这见不着面的一月内,西夏后宫所有侍郎不得出自己的院落一步,除非有特殊传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