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头已经有人敲了门，“皇上，该是要行合卺礼的时候了。”
牧褚说：“进。”
西凉楚燕便也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与牧褚一块慢慢地走到了雕着龙凤花纹的实木椅子前，缓缓地坐了下去。
苏公公领着两个宫人跪在了牧褚和西凉楚燕的面前，说道：“皇上，西凉妃娘娘，请行合卺礼。”
一想到牧褚分明是君主，却偏偏要与自己将民间贫苦夫妻间的仪式走一遍，心中更加感动，便也笑着看向了牧褚，牧褚与西凉楚燕一块将这礼仪走过了一遍之后，便说：“从前皇后与朕结过发，如今朕想与你结发一次，昭示着从今以后你在后宫之中，朕是一定与你一条心的。”
牧褚的声音里带着轻柔，随后变得坚定起来，“皇上，此后山高水长，便希望皇上能与臣妾携手走过。”
牧褚笑着说：“这是自然。”
苏公公在一旁笑盈盈地说道：“皇上，西凉妃娘娘，还请行结发礼。”
皇上一辈子只能够结发一次，牧褚却爱着西凉楚燕，在和当今的皇后结发之后还与自己结发，两边一个宫人拿了红色剪子在手中，西凉楚燕轻轻地从发尾中抽出了一丝乌发，只听到咔嚓一声，无法纷飞而落下，牧褚的那边，也已经将一束发丝捏在了手中，宫人轻轻地径两股头发纠缠在了一起，放进了红盒子中。
“皇上，这个红盒子是要交给谁保管呢？”苏公公问道。
“怎么，难道民间有这样的区分吗？”西凉楚燕笑着问道。
“回禀娘娘，自然有区分的。”苏公公点了点头。
牧褚笑着说：“在民间，这样的东西定交给妻子来保管，妻子操持家务，懂得怎么保管这个，西凉妃，你说是吗？”
西凉楚燕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皇上，那臣妾一定好好地收着这个小盒子。”
牧褚笑了笑，西凉楚燕与牧褚的相视似乎化解了所有的不信任，便是这样细水长流的感情才最重要吧。
结束了一切之后，西凉楚燕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什么礼仪都已经行过了吧，还好之前问过文鸯行礼的禁忌，现在想来，刚才的撒帐礼、沃盥礼、同牢礼都算圆满了，因为牧褚的身份，所以精简了一些，不过对于西凉楚燕来说也没有关系，只要是心意到了，拜堂不拜堂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西凉楚燕想着，心中又有了一些暖暖的意思，好像是有阳光慢慢地照耀到了她的心中，她的思绪飘到了更久之前，先夫从来都不愿意为自己做什么事情，什么事情都赶着他，催促着才能得到圆满，这样想来，是不是还要感谢当初他的离弃呢？
“如今碍于朕的身份，并不能与你成拜堂的礼数，你可不要怪朕吧。”
牧褚的声音慢慢地将西凉楚燕的心绪牵到眼前，西凉楚燕说：“皇上，您今天已经为臣妾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了，臣妾已经感激，怎么可能再为这样的事情怪皇上，臣妾还希望皇上不要怪臣妾不懂事呢。”
西凉楚燕捻着一方帕子，轻轻地说道。
苏公公知道接下来便是两人苏衷肠的时候了，便慢慢地退了出去，寝殿之中，只剩了牧褚和西凉楚燕两人，牧褚看着西凉楚燕，竟然有些入迷了，眼前的女子，淡扫娥眉，皮肤细润，灵活的眼眸转动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你今天好美。”牧褚有些痴迷地说。
“谢皇上。”西凉楚燕低低地说。
“你怎么不问朕哪里美，从前朕若是这么说别人，别人一定会问上这么一句的。”
牧褚的声音轻柔，那西凉楚燕听在心中，却已是有些紧张了。
“如今不一样了，臣妾纵然想问，也要计较皇上愿不愿意听，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
西凉楚燕笑着说，生怕一不小心又将什么消息泄露出去了，从刚才自己一直在牧褚的面前推荐宫人开始，牧褚的神色之间已经有了一些凌厉，西凉楚燕知道，若是再说错了什么，便是不好了。
“朕不要你在朕的面前有君臣之别，你原本应该是朕的正妻，朕怎么可能再让你有所卑微？”
牧褚说着慢慢地抚上了西凉楚燕的脸庞，有痒痒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西凉楚燕已经完全沉浸在牧褚这样的眼神之间了。
“皇上，臣妾想去剪了那人烛芯，摇摇晃晃的烛光实在是晃眼，能否呢？”西凉楚燕有些调皮地说。
牧褚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小心被剪了手。”
西凉楚燕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整间屋子，除了有一处卧房之外，还有一间类似客室的所在。
她拖着纱裙的下摆，手中拿着一双火红的剪子，先将床榻前的烛芯挑开了剪掉，随后又慢慢地走到了客室内，那里有一处壁炉，壁炉上面挂一幅水画。
中央一张圆桌，四把圆椅围着。右壁一把古琴，很是古朴高雅，从前她也是学过古琴，可是如今到了这高手林立的后宫之中，她反而不敢献丑了，便是害怕自己献了丑。
西凉楚燕轻轻地又将这里的两处烛芯慢慢地剪开了，整个房间更加明亮，只是如今想起来，一切已经恍若隔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自己已经太想念先夫了呢？大概就是从确定了要在侍寝开始吧，她保有的贞洁，全部都要给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天下的君主。
看到西凉楚燕轻轻地拖着裙摆来到自己的面前，牧褚站起，一把拢住西凉楚燕的秀发，将嘴唇凑到了西凉楚燕的耳边，说道“婚房是我为你亲手布置的，可还喜欢？你最爱百合，只是新婚是要有血红兆头的，所以朕偷偷地在你的枕边放了一捧的百合花，便是在这满屋的富丽堂皇之中，还能够保有你的一点痴心。”
“我很喜欢，多谢皇上。”
西凉楚燕这才感觉到整个房中弥漫的百合香甜的气息，微笑着说，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盼着的新婚样子，最后还是给了自己不爱的人，她感受牧褚将手移上了笼在自己头上的薄薄的红纱，慢慢地掀开，西凉楚燕心中纵然有很多不喜悦，却只能含笑望着他。
“朕定拿一生的真心待你，这誓言只说给你听。”
牧褚痴痴地说。“其实朕总有预感，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了，朕知道，苦楚必定改变你的心性，只是在朕看来，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只能是朕的妃嫔，你知道吗，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朕就已经知道，你能填补朕心中的空白，懂吗？”牧褚的声音似乎是可以拧出水的温油，他的笑容好美，好像孩子一样。
西凉楚燕心中虽然对牧褚说的话感到震惊，但仍是静静地点头。
牧褚慢慢将唇靠上来在很近的地方停下。炽热的气息迎面扑来，他抚过西凉楚燕的额头，在眉心上落下了吻。
西凉楚燕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的唇齿间感受到了温柔的摩挲，继而是猛烈如暴风雨般的撞击落在舌上。
牧褚将西凉楚燕紧拥入怀，似乎要把她融入血液里，直到西凉楚燕轻喊了一声。
西凉楚燕觉得胸腔中好像有人在静静地揉捏一般，但这个时候，她仍是小家碧玉的样子，只有将所有的痛恨都藏在心里了，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我把你弄疼了吗？”牧褚松开了手。
“有一点。”西凉楚燕说。
“对不起，朕只是太想你了。”牧褚将头搭在西凉楚燕的肩上，在她耳边说。
“皇上，今天也算是圆了我这些年来的美梦了吧。”
西凉楚燕轻轻地将手按在牧褚的胸口，沉稳有力的跳动。
“让朕为你褪尽这荣妆吧。”牧褚说。
“嗯……”西凉楚燕点了点头。
牧褚小心翼翼地将西凉楚燕头上的珠翠取下，“这一阕金步摇多么美。”他说，“以后朕将给你更好的。”
“臣妾的母亲只是县丞夫人，自然没有什么东西留给臣妾，父亲不过是个穷将军，一辈子都将自己留在战马上，所以臣妾的母家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这一阕的金凰步摇，皇上不要觉得寒酸才好。”
“你的东西自然是爱的，朕为什么要嫌弃呢？只是你这样的美人儿在人间受了这么多苦，从此以后，朕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苦楚，你便放心吧。”
西凉楚燕听到了牧褚说这样的话，眼中有了泪水，这样的富贵荣华怎么是她想要的呢，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浅浅的拥抱和一个茶余饭后的问候啊。
后宫之中，有的已经只是权势的相互倾轧，怎么可能再留有什么真情呢？
可西凉楚燕仍然是笑着的，她知道，若是这个时候不笑，那么牧褚就会竖起所有的防备。
牧褚笑了笑，将盘卷的发髻尽数放了下来。
如瀑的乌发倾泻而下，西凉楚燕看到了牧褚眼中的惊叹。
“以后单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否就这样。”牧褚托起了一缕头发。
“你想看我什么样子都可以。”西凉楚燕说着将手慢慢解开了腰带，然后将身上的华服尽数褪下。
牧褚怔怔地看着，而后将西凉楚燕抱至床上，如玉般的身体呈现在眼前。
“从此我便是你的。”西凉楚燕笑着将牧褚拉到自己身上，轻轻啜了一口他的唇。
然后她迎接了人生中的疼痛，烛火摇曳，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云雨尽欢。
当一切结束之后，牧褚像个孩子般趴在他的心口上。
“西凉楚燕，你当真是爱朕的吗？”
牧褚问道，这个时候的牧褚好像是一个要从大人得到肯定的小孩子一样，口气是这样地生涩。
西凉楚燕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朕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牧褚有些奇怪地问。
“不是皇上您说的话好笑，是您的口气好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臣妾说话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西凉楚燕掩嘴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