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不忍心地看了一眼阮若水，说道：“若水姑娘，您少说一句吧，娘娘原就是气头上，您这样子，难怪娘娘生气。”
一听伊万反而劝起阮若水，德嫔娘娘反手过来又是一记耳光，只不过这个耳光打在伊万的脸上，伊万忙跪下去，说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多嘴的。”
德嫔恶狠狠地将目光射向了阮若水，说道：“我家的丫鬟有不懂事的地方，我尚要好好教训，更何况是你，你的父皇若不懂管教女儿，由我来管教才对。”
阮若水狠狠地看着德嫔，说道：“若水的父皇从小教诗书礼仪，礼义廉耻，从来不知道，原来皇上的妃子，也可以毫无教养地扇他人耳光，德嫔娘娘若是这样的教法，若水无论如何学不会。”
德嫔听阮若水还是这样嘴硬，心中气愤，跟身边的妃子说道：“你，你给我掌他的嘴。”
那妃子也不是高位，忙行了一个礼，说道：“德嫔娘娘赎罪，嫔妾是最末的答应，不能随意掌掴她人。”
德嫔一看到这个样子，便又要去扇阮若水的耳光，这一次阮若水眼疾手快，将她的手攥紧，可始终没有敌过德嫔从旁边偷袭，就在德嫔娘娘的左手被攥着的时候，她的右手冷不丁地跟上来，打在阮若水的脸上。
阮若水的脸火辣辣地疼，她看了一眼四周，虽然有人小心地围观，可终究知道德嫔娘娘的火爆性子，都不敢随意地回了皇上，阮若水知道，若是没有把皇上等来，自己就算在这里被扇肿了脸，也是白白地受疼。
这么想着，她继续用言语刺激：“娘娘何苦呢？若我明天到了宫中，皇上看到我的脸上有两个巴掌印，您说，他是怪罪您还是怪罪我？当然，我是仗义执言的人，您不用指望我能像您的走狗一样一言不发，我就问您，您有本事让我彻底消失吗？只要我不消失，您做的这些就是作茧自缚，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想得明白吧。”
德嫔这会子冷静些，这两天，皇上就对她不闻不问了，在皇后那也讨不到便宜，自己若得罪了皇上面前的红人，也没有台阶可以下，还好娘娘能站在自己这边，说话的底气就足了些。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会怕你吗？且不说皇上会不会相信，即便我真的打了你，谁可以站出来指证？你不要太天真，在这后宫中，多的是你看不见的黑暗，懂么？”
德嫔的话音刚落下，身后有声音响起来：“旁人看到的都是不算数的，若是朕看到的呢，算数吗？”
一听到廖沐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德嫔只觉得头脑中有人狠狠地往下砸，她不可思议地看了身后，又看了一眼被打得脸蛋通红的阮若水，连忙跪了下去。
“皇上吉祥。”德嫔说着，连同旁边的那个答应也跪了下去，不敢抬头。
“朕还以为你是个温婉的女子，没有想到，你对朕请到宫中来的贵客是这般凶残，我就问你，阮若水怎么你了，能让你这样在长街之上羞辱？”
廖沐阳忙将阮若水扶起，忍不住覆上了阮若水的肌肤，火辣辣的，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疼。
“回禀皇上，刚才是阮若水她出言不逊，处处与臣妾作对，臣妾看不过去了，帮皇上教训她。”
德嫔怎么肯在阮若水面前败下阵来，便硬着头皮将事情说出，看到廖沐阳的神色突然变得凶狠，大喝一声：“后宫中什么时候要你来当家？你当朕和皇后都是不在的吗？还要你帮朕管后宫，朕不知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这么无能。”
廖沐阳原就不喜欢皇后总将湘妃和德嫔带在身边，孤立其它嫔妃，这么一说，倒让德嫔害怕起来，生怕皇上因为生气，将事情牵扯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皇上请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向来快言快语，所以很多时候并没有考虑后果，皇上若真要跟臣妾生气，责罚臣妾就好了，千万不要自己坏了心情。”
廖沐阳怎么会听德嫔说废话，心里头只关心阮若水脸上的伤如何，便说道：“你去吧。”
德嫔不知皇上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多问了一句：“皇上，您这话什么意思？”
廖沐阳已对她不耐烦到了极点，可一想到惩罚她还要时间和力气，便说道：“既然听不懂朕的话，便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跪够了一个时辰才准走，这样你听明白了吗？”
德嫔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听到廖沐阳竟然这般无情，失声说道，“皇上，您为何要这样对臣妾，在雪地里头跪上一个时辰，膝盖都要被冻掉啊，皇上，您不能这样啊皇上。”
廖沐阳冷冷地说：“你刚才惩罚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别人会受伤？朕管教出来的嫔妃，应该有宽广的胸襟，怎么有你这样的蠢货？若不满意我这样的处罚，你可以再去问其它人，有人为你发声，再来找朕。”
德嫔一听这话，恐怕皇上有所指，连忙噤了声，说道：“皇上已对臣妾分外开恩，臣妾领罚便是。”
廖沐阳看了一眼阮若水的脸蛋，只觉得她的脸蛋越发地红了，便和身边的公公说道：“去到皇后那边回话，朕不去和她吃饭了。”
一想到自己果真坏了皇后的好事，德嫔的膝盖一软，稳稳地倒在了雪地之上。
苏公公虽然脚步慢，可一看到主子这样着急，自己也慌了神，忙到皇后娘娘的宫中回话，说皇上着急回养心殿，沈佳音原本就因白天的事情心中不悦，如今听到苏公公来报，说晚上不与自己一块吃饭了，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她打点起精神，问道：“苏公公，可否给本宫指一条明路，本宫这什么消息都没有，皇上怎么突然不来了？”
苏公公也不想得罪皇后，只低低地说：“皇后有所不知，今儿在长街，德嫔娘娘掌了阮若水，没想到被皇上看到了，皇上心疼，便让奴才来跟皇后娘娘报，说今天就不与娘娘一块用膳，这会正是去养心殿了。”
听到苏公公这样说，沈佳音的心中不免有有了气，更恨德嫔那个蠢货，嘴巴上却很关心地说：“她如今怎么样了？本宫这里倒是有一些好的膏药，不如就麻烦苏公公一块带过去，曲直。”
说着她与身后的曲直说道：“去将本宫那个白水露拿来。”
曲直忙拿出一罐子绿油油的膏药，递给了苏公公，说道：“苏公公，请拿好。”
苏公公忙接了过来，说道：“皇后娘娘真有大家风范，德嫔娘娘如果聪明一些，就不该总和阮若水置气，如今害的皇上没有心思与您用膳，若水姑娘今天也出不了宫门了，今天晚上，恐怕就是要宿在宫中了。”
沈佳音看了一眼苏公公，苏公公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点笑容，和曲直轻轻地使了一个眼色，那曲直瞬间明白了沈佳音的意思，来到苏公公的眼前，说道：“皇后娘娘感念苏公公对她多有照顾，这一点心意还请苏公公一定要收下。”
苏公公笑着拿过，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漏声色。
沈佳音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护甲，说道：“苏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要说察言观色，宫中除了您，也没有其他人更明白皇上了，皇上若是对阮若水很喜欢，不如公公多费一点心，让他们成了吧，本宫看皇上最近心神不定，心里虽然着急，也无能为力，况且本宫也要守着这个宫，不像苏公公，能够随侍皇上左右。”
听到沈佳音这么说，苏公公忙跪下，说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什么事情都为皇上着想，奴才万死也要将这件事情做好，请娘娘放心，成不成的，明天奴才一定过来回话。”
沈佳音笑着说，“这样便最好了，公公请快点回去回话吧，晚了，皇上那边也等着心焦，这一管子白水露是珍品，你告诉皇上，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以为阮若水抹上，很快就能愈合。”
苏公公再次叩拜了之后，忙跑了出去。
曲直在一旁冷冷地地说：“德嫔怎么总是在给皇后找麻烦，皇后娘娘刚刚才夸他的好呢，这一下倒好，把阮若水送到皇上的龙床上去了！”
听到曲直这样说，沈佳音冷冷地说：“还好苏公公识大体，这一次其实是来提醒我的。”
曲直听到阮若水这般说，有些不明白，问道：“皇后娘娘此话怎讲呢？”
“苏公公已在提醒我要投其所好了，如还和德嫔一个德行，不就让皇上厌弃了？我送了这一管子药过去，既说明了我支持皇上所有的决定，也不要皇上觉得德嫔做的这些事情是我教的，倒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阮若水说着陷入了沉思。
“皇后娘娘果然深谋远虑，只是奴婢不明白，阮若水怎么这么容易能套皇上的欢心呢？就凭他，也没有出众的姿色，要是说做人之道，也不圆滑，可为什么皇上偏偏喜欢这样的人？如今还要将她白白地送到了皇上的跟前，想起来真是让人生气。”
曲直有些不服气地说。
为什么会这么撩人？阮若水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她甚至能离间自己和牧褚之间的感情，现在就能重新让这位皇上爱上。
“你懂什么，皇上看多了娇艳的温室花朵，自然也对这样幽兰空谷的美人感兴趣，皇上喜欢阅尽百花，既然这样我们便由着他去吧。”
阮若水说着，看了一眼面前快要凉掉的饭菜，“这些饭菜我也不想吃了，撤了，晚上我要练字，你们不要到屋子里头打扰，知道了吗？”
曲直虽然知道皇后娘娘心里头难受，可也不能再说什么，只低低地说了一声是。
之后便始终沉默不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