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宜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多少也觉得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为了安慰沈佳音，也只能说出这样违心的话了。
沈佳音倒是不再与萱宜说什么，不过自顾自地去了。
在王府中，红烛在缓缓地摇曳着，牧褚沉沉地看着动人的夜色，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皇子，如今更深露重的，您可是要担心不着凉了。”
正是牧褚在思索的时候，蒋语瑶手里头早就是奉上了红糖姜茶来，她温婉可人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是喜欢与心疼，只是如今牧褚的心里头已经是完全被沈佳音占据了，这就导致他始终不能再对蒋语瑶有了当初的心思。
“这有什么，当年我在外头带兵打仗的时候，比这个更加艰难的时候都有呢。”牧褚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他稍微地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将窗户给关上了。
“知道五皇子您是个建功立业且骁勇善战的，只是不知道这皇上的心思是怎么了，竟然可以让那骄奢淫逸的太子与您一样地平起平坐。”
蒋语瑶最是懂得在什么时候为牧褚声讨，这会子说的这话，早就是沉沉地敲在了牧褚的身上了。
“你说的，我自然明白，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对自己的处境都已经完全地认可了，你也应该吧。”
牧褚这么说着，且看了一眼在他旁边的蒋语瑶了，蒋语瑶今天穿着一套藕荷色的衣裙，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温婉动人的样子。
蒋语瑶怎么会不知道，牧褚如今这样词不达意的样子，不外乎就是因为心里头牵挂着沈佳音的，若是这个时候自己不挑起这个话题，等一下在牧褚主动问了之后，她可不是要尴尬很多了么？
“五皇子，我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因为心里头存了念想？想起来，明天也是王妃回来的日子了，难道你真的不去接了她来吗？”
蒋语瑶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是多了不甘心的意思在了。
牧褚这才稍微表现出了惊喜的样子来，说道：“所以说，你也觉得我在这个时候应该到沈佳音的府里头去接了她来？”
蒋语瑶心里头纵然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也不能不强颜欢笑：“如果说是之前的话，这还说得过去，您日理万机，可是这段时间，您已经是完全有空了，如果这样还不将王妃接回来的话，岂不是要落人口舌？”
好一个落人口舌，蒋语瑶心里都要忍不住嘲笑自己这种开脱的方法了，只是这种越是看起来荒谬的东西，就越可以一些人心安理得的放纵。
“若是放在平时，我何必要这么苦恼，但是就是你说的这样，我不去，指不定会被那些人如何戳脊梁骨。”
牧褚这么说着，明显是在字里行间有了放松的意思了。
“其实五皇子你不一定要与王妃摆出了剑拔弩张的样子来，鹣鲽情深未免就是错，再说了，若是五皇子真的可以与王妃搞好关系，不是正好也可以掩人耳目么？”
牧褚从来都是知道蒋语瑶掩人耳目的方法的，这也是蒋语瑶在经过了这么多年，还可以在自己身边立足的原因。
“我自然也是愿意这样的，只是你放眼看去，沈佳音有过好我诚心诚意和好的时候么，自从她来了之后，我王府中就被搞得乌烟瘴气的，若说不是她故意的，我不信。”
蒋语瑶听了，心里头难免要觉得可笑一些，原来牧褚对男女之情也不是这么理解的，他怎么会知道，其实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女子怎么对他，而是整个女子怎么对待男人有可能爱上的人。
事到如今，如果说沈佳音对牧褚没有存了一点的心思，她怎么相信呢？女人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敏感的生物，不过就是心有灵犀罢了。
“王妃纵然是个心思敏捷的人，也是因为被她说在的地位给决定的，这一次回了娘家，还不知道会怎么受了沈家河的指教呢，只是这些事情纵然是我们都一清二楚，也只能装出不知道的样子。”
蒋语瑶这么说着，已经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的样子了，牧褚果然是表现出了冷冰冰的态度来，似乎是完全没有将蒋语瑶的话听在耳朵里，蒋语瑶稍微觉得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那一轮明月，总觉得今天的月亮分外地圆，只是不知道赏月的人心里头有多少不一样的感情了。
“你说的也对，说不定我认真对待她的时候，她也未必是真心实意地对待我的，那我也不必在这里伤春悲秋了。”
牧褚这么说着，已经缓缓地转身，蒋语瑶可以十分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杜若的芳香，杜若可是有情的花草，难道说牧褚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对沈佳音动了感情？
蒋语瑶太明白什么叫做杀人诛心了，同样的，她也知道，若是要让一个男人真正地爱上自己，最好的方法并非是要将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绑在身边，而是要想方设法地让他的心思完全归到自己这里来。
所以现在蒋语瑶不断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地让牧褚觉得沈佳音对他所有的靠近都是有意图的。
“我不过是提供一种思考，具体的，还请五皇子可以自己判断。”蒋语瑶这么说着，手指头已经是慢慢地挂在了那茶壶的耳朵上了，一个轻巧的倒入，茶壶里头的茶水已经十分流畅地送到了杯子中了。
而坐在牧褚的书房中，为他倒茶，是沈佳音觉得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事情了。
“其实你一直都是在时不时地暗示我，我说的没有错吧。”牧褚接过了蒋语瑶递过来的茶水，缓缓地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一下，瞬间就有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面而来。
“我不敢，太后当初将我送到您的身边来，为的就是让您时时刻刻有个提醒和准则。”
每一次牧褚对蒋语瑶有一点质疑的时候，蒋语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事情牵扯到了太后的身上，希望太后能真正地成为了她的保护伞，可是这一次她错了，经过了上一次沈佳音的敲打之后，牧褚对太后的这个身份产生了忌惮，也就是说，蒋语瑶越是将自己的所有牵扯到了太后的身上，就越是会让牧褚生气。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摆不平我的情绪的时候就开始搬救兵了？”牧褚不动声色地这么说着，蒋语瑶突然之间就醒悟过来了，原来沈佳音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伏笔，所谓草蛇灰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五皇子请恕罪，纵然是我不懂事，要而不会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不管是从什么角度上来说，我都是为了五皇子您好的，太后是太后，我是我。”
蒋语瑶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与牧褚之间存了隔阂是在这个时候，这实在是天大的讽刺，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后已经不能成为她的挡箭牌了呢？
“这样就好，我就是要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们的约定，我一直想要找一个真正的知己，当然，我很希望，那个人可以是你。”
说着，牧褚已经十分应景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蒋语瑶的肩膀上了，蒋语瑶的眉头微微地松开来，她思索了片刻，才说道：“所有的一切，全听您的差遣了。”
牧褚笑着说道：“这样才好，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应该是我的，我不允许我一直相信的人有一天会与我越来越远，你可明白？”
这么说着，牧褚已经慢慢地转过身去，蒋语瑶思索了片刻，说道：“那按照皇子您的意思，明天我们还是要去么？”
蒋语瑶虽然知道牧褚未必喜欢让她跟着，但是现在她能做出最大的努力就是让牧褚答应她一块去，她可是听说，沈佳音这个人就算是再来自己的娘家也恨不得能翻天覆地了去。
这一次牧褚没有与她一块回娘家，可不知道要被沈家那些人怎么刻薄了呢，若是她去了，在明里暗里地给沈佳音施加一些压力，也可以看到她的窘境，何乐而不为？
这么想着，耳边已经传来了牧褚沉沉的声音了：“你也想去么？”
蒋语瑶笑着说道：“皇子还说自己没有对王妃动了真心，从前你出巡，不管是找谁，哪一次不是一块去的，这一次竟然不行了？”
说着，便是调皮地笑了起来，鬼知道，她的心里头是存了多少的计较在里面，就是这个该死的沈佳音，让她和牧褚之间真正地产生了隔阂，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沈佳音全身而退呢？
“只是这一次她是王妃，而且这王府之中的掌事权力已经完全发生了调换，你若是去，实在是师出无名。”
虽然蒋语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还是慢慢地看到了牧褚在对待沈佳音的事情上发生了改变。
自己真的是在与牧褚越来越远了么？
“皇子若是这么说，那我不去就是了，只是若是不带着我去，沈府上下怎么能够知道皇子您的威严呢，若是您自己去，你就是间接证明了您对王妃的宠爱，这不是在给沈家河释放一种讯号呢？”
因为憎恨皇亲国戚仗着自己和皇家的关系为非作歹，皇帝如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能让皇子在对外人的态度上有太多的偏袒，如果牧褚单枪匹马地去了，就是将沈家的那一老丈人真正地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如果是这样，皇上一直在强调的君臣有别，岂不是白费了么？
牧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不过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说道：“看来，在对待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是比我还要沉着冷静的。”
蒋语瑶连忙跪拜下去，说道：“还请五皇子不要这样看我，我不过是在尽自己的本分。”
好一个本分，蒋语瑶按了自己的本分，不知道做出了多少让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来了，便是这么想着，牧褚的眼神中慢慢地散发出了凌厉的光来，蒋语瑶眼角的余光扫射到了，倒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