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雨萌一进来就轻轻拍了下婴儿粉嫩的小脸,咧牙做了个鬼脸。
“给你,抱好了。”白薇强颜轻笑,把孩子给她。
“薇薇。”商雨萌忙叫住她,“等下,咱们说会儿话吧。”
“嗯。”白薇蓦地想起阮柔的话,看了她几秒,又折回屋里。
“你昨天是不是去了阿泽哥家里?”商雨萌把孩子放在摇篮里,轻轻摇了两下,见他乖乖的不闹了便轻手轻脚的起身。
“嗯,不过想见的没见到,倒是见到个意想不到的人。”知道她也在B市,却没想过会在苏宅见到她。
“是阮柔吧?”商雨萌拉着她走出婴儿房,轻轻带上房门,往阳台而去。
两人在阳台上围桌而坐,桌上搁着茶点,白薇拿了块香芋酥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无声的点了点头,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六哥和小芸出国你知道吧?”
“知道……可是我哥死活不让我告诉你,小芸还想和你告别,都被他阻止了。”商雨萌解释,“他是怕你又要伤心难过,而且……”
“而且,怕我缠着他问苏兰泽的事是不是?”白薇接下她的话。
“嗯,薇薇,你别怪我哥,虽然我也觉得他做得不对,但是他也是为了你好。”商雨萌欲言又止,面上现出几分犹豫,似在斟酌着字句,“还有……阿泽哥他……”
白薇一听飞快敛下眸子,陷入沉默,黑发顺溜而下,遮住她半张脸,让人看不出情绪。她也不打断商雨萌,像在听又像在神游。
商雨萌见她这样也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一时又找不到该聊的话题,两人间第一次这么冷场。
片刻后,还是白薇低咳了声,打破沉寂,却问了个让商雨萌一下坐立难安的问题。
“雨萌,阮柔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吗?”
“呃,薇薇,你听谁说的?”
商雨萌蓦地一僵,死死的抓着椅子的扶手,费了好大的力才让自己不临阵脱逃,硬着头上迎上好友探究的目光。
“她亲口说的。”像就事论事一样,白薇并不见有半分不悦,她还安慰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的商雨萌,“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问问。”
都是过去的事了,初初听到时候她确实震惊,后来想想,也就那么回事,都已经离婚了还较什么真呢!
只是心里却免不得纠结,纠结那段她不知道的往事,她还是想听听这段属于她前夫与别的女人的故事。
“你不生气?”商雨萌下意识里还是觉得,眼前的好友应该是放不下她的阿泽哥的,当初他们的爱可是羡慕死她这个旁观者了。
“生气有用么?”白薇反问,替两人倒茶。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记得……”商雨萌慢慢的回忆着,思绪一下陷到那年的夏天。
那时候她整天跟着她哥和阿泽哥后面跑,他们到哪里她都要跟着去,弄得他们烦不胜烦,后来她也因此认识了阮家兄妹还有李绯儿。
不过她和她们也不是太好,但是那时候她太无聊了,想着有人玩儿总比没人玩儿要强。慢慢地,她瞧出李绯儿喜欢阿泽哥,她就疏远她,反而和阮柔走得近些,却没发现原来一直冷冷的阮柔也对阿泽哥情有独钟。
不过她知道她的阿泽哥谁也不喜欢,要说喜欢,反而对她这个朋友的妹妹还要好些,现在想来,那两人个那时候肯定也吃过她不少醋吧。
商雨萌回忆至此,暗暗偷笑。
高二那年,班来转来一个新生,成了她的同桌。这个人就是她后来的好朋友,白薇。
初见她时,她只觉得这个女生清清秀秀,像江南一汪碧水。慢慢的相处久了,越发觉得对自己味口。
于是她便想着肥水不落外人田,想把好友和她哥送做堆。意外的是她哥和白薇竟然是旧识,弄得她郁闷了好久。
高三那年,不知什么原因,阿泽哥竟然和阮柔交往了,她伤心得大哭,还是白薇陪她度过了人生的第一次失恋。
当然,她并不知道她为谁而哭,因为她只是暗恋着,一直羞于告白。
再后来,阿泽哥也见到了白薇,只一眼,便像入了魔。
再后来,她哥黯然神伤,她也神伤,因为她嫂子被自己暗恋的人抢走了。
“他们应该没交往多久,我所知道的,最多不超过两个月,后来阿泽哥就遇上你了。”商雨萌两手捧腮,回味着过去那段肆无忌惮日子,快乐总是多于忧伤。
白薇皱眉听了半天,才发现她想要知道的可以说是一语带过,而她不想去回忆的商雨萌却给她七七八八的拼了个齐。
她也撑腮靠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拔弄着盘子里的点心,心里微微泛着酸甜。
那段时光无疑是最甜蜜的,即便是处在这样糟糕的心情下,她还是能情不自禁的会心一笑,仿佛那一季的花在眼前重开。
犹记得第一次见苏兰泽的情景,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浮影翩跹。有阳光,有绿树,有裙角飞扬,有鸦羽如丝的俊美少年……
都以为他们是在那次小聚会上初识,其实不然,他们的相识比这更早,也更突然。
第一次相见,她趴在学校围墙的墙头,吞咽着口水看着有些吓人的高度,心里正是犹豫不决,畏惧不前。
忽然,自己的裙摆被人轻轻扯了扯,一下,她没留意,两下,她皱了皱眉,只当是被什么东西挂住,还是没理会,却把腿稍稍挪了挪。
第三下,那力道加重了些,她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扭头往后看。
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双手负在身后,站在槐树荫下,微微仰着一张精致的脸,飞扬入鬓的墨眉,带着恣意和洒脱。狭长而微挑的幽眸似笑非笑,覆额的黑发被涂上一层淡淡的金光。他薄唇轻勾,透着显而易见的兴味。
白薇当时就傻了眼,愣愣的盯着人家看了半晌都无法回神,直到那绿槐荫影里的人轻轻启唇,说了句,“原来是粉色的,挺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