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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爹叫你回家

一领天风东到北,万家灯火北国情。筑城三千抵胡辽,万世千秋北将郎。——三千北国

大魏国,地处北方饮淮水之源头。疆域比邻齐、蒋、燕、赵四国。

极北边域大多接壤蛮胡北辽,多有战事。

自开国先皇魏高祖德明皇帝时起,便鼓励大兴筑长城抵御边疆蛮胡侵扰的政策。

故此,自大德元年至大德四年间,全力抽调魏国境内所有闲置的囚犯和民夫。总计二十余万人,在原有千里长城的基础上,再加筑了两千里长城。

此番功绩,被后世载录在了《十六国列传﹡魏篇》之中。史称:三千之治。

大德五年夏初,魏高祖驾崩,享年六十有一。谥号:先承高祖大德明皇帝。

后传位于太宗皇帝谷梁奇,宣帝号:大奉。改年号:平承。

平承六年春,北辽哈尔克钦大可汗集各部族十五万铁骑,兵临魏国边域重城德香城外。蠢蠢欲动,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目了然。沧州备国使兼镇北将军婓木无凡,急调关内几郡预备兵马总计三万

人后,便亲自率领赶赴德香城。

时值这战火一点即燃的多事之秋……

魏国都城:建新,白波府门外。

刚上完早朝的姜随,穿着一身墨青色朝甲衬大紫色内袍配金玉带的打扮,坐于马上将他那雄健伟岸的身形衬托的威风凛凛。他虽已是年逾不惑五载有余,但面目仍是刚毅不屈神情烁烁丝毫不显老气。

只见他下得马来,把缰绳递给老管家后。

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道:“把定儿叫来中庭,我有话要问。”

管家应了声是后,他便行色匆匆的进入家门径直赶往中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姜随端坐中庭,一脸怒容的看着姜安道:“你那混账弟弟,又去哪里鬼混了啊?”

姜安,字子兴,年二十有三,姜随之长子、姜定之长兄。从小好文不善武,现任魏国内务省吏部少侍郎之职。

姜安身高七尺有余,身形虽不若乃父般雄伟健硕但也修长挺拔。棱角分明、坚毅俊朗的五官,和他那一身书卷气的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姜安见乃父一脸不善的样儿,心想:小弟,该是又闯祸了吧!

思索片刻后,姜安才神情扭捏的回答道:“额!小弟…嗯,小弟…大概去蒙府找蒙安启练武去了…。”

姜安“吧”字的嘴型尤在口中,却见其父带着一脸玩味的神情瞧着他,愣是生生给咽了回去。

“安儿啊!不是为父的说你啊,你自小便不会撒谎。你撒不撒谎啊,看你那张脸就知道了,你…”。

姜随还未将“还不从实招来”的后话说出,姜安便语锋一转拱手道:“禀告父帅,姜定人在龙运赌莊内。”

姜随还保持着张口欲言的姿势,愣了一下。

半响,他才抬手挥了挥,摇头无语道:“那你还不去把他,给我“请”回来啊!”

“姜安,领命!”他抱拳说完,随即转身逃开。

建新城中,龙运赌莊内。

这龙运赌莊,地处建新城西甲子街上。这城西多有江湖、帮派人士出没,故而又有“小江湖巷”的别称。

而江湖帮派敛财,多靠开设赌莊、妓院、侠士驿馆等行当为主。故而,在这建新城西多设有赌莊,而这赌莊又有大小之别。光是这中、小赌莊便有三十多所。

大赌莊也占城西各个方位达六处之多,再说说这大赌莊竟然还分有三六九等。

评断一番之下,这龙运赌莊当得上是大赌莊之中最一流之所。

赌莊内,最少可容留上千赌徒一掷千金或是倾家荡产。不算那外莊看场的帮派人员,光是内莊那些个掷骰递水的小厮也配了近两百余人之多。

由此可知,这龙运赌莊气势之隆可见一斑。

虽然还是辰时,但赌莊内却也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喧嚣不已了。

在内莊赌点区域,靠东墙角的赌桌旁。

有一年约十五、六岁还束着发的少年人,身着一套棕色皮甲制武士劲装内衬一件墨色内袍。

腰间别着一把五尺君子剑,剑尾处系着一块墨色圆润暖玉,连着的红色流苏剑穗。

他的长相虽还有些稚气未脱,但在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盎然的勃勃英气。细看之下,竟与那姜随和姜安长得有几分相似,想然这少年便是姜定无疑了。

他来到赌莊近两个时辰了,走走看看的也有一会儿了。但就是不急着去赌,不时和几个熟识的赌徒围着赌桌评头论足着。

想来,他是在望风水等待吉时下注的吧!

果不其然,他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把白花花的银子压在了大字的桌上,开赌了起来。

今天,他似乎有些大走背字,接连赌了十把大开出来的却全是小。

这让他自诩赌品尚算君子的人,也是窝火极大丢了风度。

恼得他是一撩双袖,一腿搁在长凳上,手上作着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姿势。

开骂道:“他娘的!小爷,我就不信了这个邪了。连开十把都是小,这把我还就他娘的再赌大啦!”他说着,随手任性的扔了,身上最后一锭银子在大字桌上。

其它赌客,见姜定压在了大上,则纷纷不约而同地将银子压向了小字的那边桌子上。

“买定离手喽!”庄家小厮吆喝道,贼眉鼠眼的看着跟前的姜定,心里也是纳了闷。心想:这姜家二公子,怎得如此执拗啊!就不会赌把小啊!

“看什么看,快开啊!”姜定看见那小厮,一脸贼眉鼠眼的样,就更来气。好不耐烦的催促道。

“好嘞!这就开!”小厮边赔笑着,边开了色子。

“嗒”声落地!

一伙赌徒纷纷定睛望去,旋即小厮吆喝道:“二二四,八点:小!”

顿时,一阵欢呼声响起。

所谓的几家欢喜几家愁,用在都黑了脸的姜定身上,显得程度还远远不够啊!

只见他推开挡在他身旁的一人,身上升起一股肃杀的凑到那小厮跟前,再配以一副要将谁生吞活剥的凶恶模样。

但凡识趣点的人都已经纷纷向后退开了好几大步远了,就连那开庄的小厮也是神情骤得一紧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姜定突地一声爆喝:“他娘的!你这混账是否出老千了啊!”说着,顺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劈向了赌桌。

只听“嘭”的一声,赌桌应声裂开了两半,木屑纷飞。

一众赌徒吓得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轰散着四下逃窜开去。

不时有人发出惊呼道:“砸场子啦!”

姜定似是仍不解气般,风风火火地迎上那小厮,抬腿就是气力十足的一脚。只见那开庄小厮登时飞出两丈有余,闷哼一声一歪脑袋晕将过去。

此时,莊外看场的帮众闻声赶了过来。

其中一个为首的、留着络腮胡子的、身高不足七尺的粗壮汉子边带人赶来,边高声嘟囔着:“哪个不长眼的杂碎,敢在我马爷的地头上生事啊!”

这趾高气昂的壮汉,他的背景便是这建新城中极富盛名的帮派:青龙帮。天地风云四堂中风堂的堂主:马奎。绰号:赌虫,便是此人是也!

此时,离事发地点方圆两丈半内挤满了知情的和不知情的一众围观赌徒。

那马奎的几个手下人,则叫嚣着轰开人群,愣是给他挤出了一条道通行。

走得近前,他一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和那躺在一角、四脚八叉、生死不知的开庄小厮。看到这一幕,他登时心下一恼。

面带怒容的再一侧目,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身着棕色皮甲劲装,一脸怒火中烧,手持利剑横立当场的姜定。顿时一懵,心想:哎呀!俺的娘呀!怎么是这个让人好不,糟心的小祖宗啊!

他稍事调整,转而一脸献媚的迎了上去道:“这不是,姜小二爷吗?”

姜定并不理睬他,愤愤然的将剑送回剑鞘之中。拉过一张长凳,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脸的不悦。

马奎看他不予理睬自己,傲慢非常。当下心中虽是有些不悦,奈何地位悬殊形势不允,也只好惺惺忍下。

随即,话锋一转道:“这是谁惹的姜小二爷,如此不快的啊?给我站出来,看我不活扒了他的皮!”

半响,也没半个人吭声,他一时也是尴尬无比。旋即,叫来一个当时在场的递水小厮,一番打听之下后方知始末。

他一寻思,原是这姜定小儿无理取闹在先。但又不好开罪于他,想想也是憋屈自己的年龄都当得上这小娃的叔伯父辈了。

无奈的是他还得赔着笑,向前迎了上去道:“姜小二爷啊!是手底下人不懂事啊,小人给您赔个不是。小爷您今儿,赔的银两儿,我莊如数奉还。不知如此安排,您可否满意啊?”

“我听你马堂主的话,言下之意是小爷我输不起啦!”姜定说着,愤然起身。

“不是,不是!姜小二爷,请息怒!请息怒…小人我的意思是…是…。”

姜定也不待马奎解说,走到一旁蹲下身子,抄起了地上的色子,装进了骰盅里,掷了起来。

感情他还是不信,自己今天流年不运的这个邪啊!

马奎看他好像也无甚兴致和自己纠缠不清,倒也识趣的闭上了嘴。自己呢就守在一旁,看着他还想怎么倒腾。

于是,姜定就这样一把、两把…直到第九把,都是开小。

一众赌徒也被他的行为吸引住了,纷纷围了上来驻足观看起来,不时的啧啧称奇着。

更有甚者,叫嚣道:“你行不行啊!开个大来看看啊!”

直到此时,他才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道:“难道今天,小爷我真的是很点背啊!呸,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说着他再次,抄起了地上的色子,装进了骰盅里,掷了起来。

这次,他倒是没有像前九把那般开的很果断。久摇不下间,惹得马奎和一众赌徒也是为之屏息。

就在他孤注一掷时,忽觉自己身后有人推搡了他一把,本就怒火未消的他,突地站了起来,猛地转过了身子,这两个动作迅猛异常、一气合成。

在咫尺间的距离,姜定只看得见来人那光洁的下巴。他不禁咕噜了一句:“呵!还挺高!”手中仍不忘掷着色子,瞧他那摸样真真的是,极尽滑稽之所能。

“说什么呢?”姜安佯怒道。

少年闻声,顿觉熟悉。

接着,他带着一脸你欠我很多钱的拽样子,缓缓抬头望了上去。

这不望还好,一望之下惊得将掷着色子的骰盅给扔了出去。

瞬间,耸然道:“哎呀!是大哥呀!”

“爹叫你回家,跟我走!”姜安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揪起了姜定的耳朵。

疼的姜定连连告饶,姜安却是不予理睬。

接着,他向一旁的马奎告了声歉。再付了一锭银子当是赔了,那张被姜定劈毁了的赌桌的钱后。

便毫不留情面地提着姜定的耳朵向赌莊外走去,途中赌徒们纷纷自觉的给他两兄弟腾出了一条道来通行。

直到姜家两兄弟,都走没了影。马奎捏着手里的那锭银子,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极为纳闷以及郁闷的说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而那被姜定脱手而出的骰盅赶巧不巧地落在了,那刚刚转醒过来的开庄小厮身旁。出于职业习惯,他贱手一开,随即惊呼道:“擎天一注,豹子!”

随即,龙运赌莊内一阵骚动!

建新某大街上。

姜定连连叫饶道:“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耳朵怪疼的,你放了我吧!”

姜安闻言道:“错哪了?你倒是说与我听听!”

“哎呀!错就错了呗!哪有那么多说辞啊!我耳朵都快被你揪下来了,你提着不累啊!”

姜安听言一时气结,手上又加了把劲道。

届时,疼的姜定龇牙咧嘴道:“疼…疼…疼!我错在无理取闹,无端生事!行了吧!快放了我!”

姜安闻言这才悻悻然的,放下了揪着他耳朵的手。

“哎呀!我甚是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大哥啊?”姜定揉着红得鲜艳欲滴的耳朵,佯怒问道。

“你说,是不是呀!”姜安说着,抬手欲要再揪他的耳朵。

吓得姜定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退开了几步,险险的躲将了过去。

“得!得!我认输了,不许再揪我了!”

“好,不闹了!你快随我回家去吧!爹还在家,等着你呢!”姜安提醒道。

“大哥!老爷子今天怎么有了兴致,想起找我这个不孝子谈话叙旧啊?”

“我怎么知道爹有什么事找你,不过看他的神情应该是件,挺严肃的事。”姜安如实说道。

“严肃的事,那就再逛会儿,逛够了再回吧!”姜定说着,自顾离去。

“贼小子!”姜安咕喃了一句,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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