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的莫离流光,在街上慢慢地走着,试图找回一些丢失的记忆,可走遍了自己平常常去的一些地方,始终没能想起以前的半点记忆来?
冬心不忍看她如此辛苦,出声劝慰道“小姐,您大病初愈不宜太过操劳,天气这么热,我们不妨先去茶楼稍作休息,然后再慢慢找吧?大夫也说过,恢复记忆这事得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赞同。其实,对于一个完全失忆的人来说,没有人知道,那份来自心底,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到底有多可怕?
宁远茶楼门口的墙角下,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体,像一只肮脏的臭虫,浑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几只苍蝇像发现了美食般,兴奋地围着他不停地转?
茶楼的伙计掩着鼻,狠狠踢了他一脚,转身欲走,似乎是不甘心,又上去补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道“臭叫花子,哪里不去不好,偏要坐这儿……”
“住手”一道声音响起,不大不小,刚好传到了伙计的耳中?
伙计扭头一看,面前正站着一主一仆两名女子,衣着华丽,不像是平常人家,便将到嘴的脏话,硬生生吞回了肚里?
莫离流光出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来来往往的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都有可能是个达官贵人,他一个茶楼的小伙计可吃罪不起,只好毕恭毕敬地答道“这乞丐在我们门口呆半天了,身上又脏又臭,害得过往的客人都不敢进门,所以,我想叫他去别处呆着?”
冬心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忍不住反讥道“不脏不臭能叫乞丐吗?”
莫离流光走到乞丐面前,轻轻蹲了下来,柔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小乞丐身上的衣服,发出腐朽般的恶臭,已经结块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模样?不过,就算没有头发遮脸,估计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他脸上满是黑乎乎的污垢,除了两只眼睛,其它的五官根本分辩不清,只能从他瘦小的身体,大致可以看出,年纪应该不大?
见他没有出声,莫离流光站起来,对伙计说道“人活一世不易,别再赶他了,给他点吃的,顺便找一身干凈的衣服来?”语毕,回头看了冬心一眼。
冬心会意,马上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
伙计看到银子,眼都快直了,要知道,这可相当于他半年的工钱呢?接过银子,不住地点头应承了下来?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哪怕让他把这乞丐当大爷,他都愿意?
路过此处黄先生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问身旁的家奴。
“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何许人也?”
家奴笑了笑“黄爷,奴才整日跟在您身边,您都不认识,奴才自然也不可能认识?”
黄先生无奈地笑了笑“说的是,咱们走吧。”
坐在茶楼二楼的窗前,莫离流光望着窗外,黛眉微皱,目光有些飘缈,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好半天了,面前的茶点动都没动过?
“小姐”冬心提醒道“您喝口茶吧。”
闻言,莫离流光收回目光,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有点苦,忍不住又皱起了眉?
冬心问道“不好喝吗?”
莫离流光淡淡道“太苦了。”
冬心狐疑地说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喝吗,还说这里的茶香而不浓,苦而不涩,就像……”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马上闭上了嘴。
“就像什么?”莫离流光淡淡地饮着茶。
冬心只好回道“就像三王爷给您的感觉?”
她并不以为意“又关他的事?”这几天听他们讲自己以前的事,提到最多的,便是三王爷。
冬心如实说道“其实,您之所以喜欢来这里喝茶,就是因为三王爷,因为他也喜欢来这里喝茶?”
放下茶盏,莫离流光苦笑“原来是爱屋及屋。”
有件事,冬心一直很好奇,可始终不敢问?今日,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她索性就问了出来“小姐,您……不恨他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恨他什么?”
冬心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回道“他那样对你……”
莫离流光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既恨,既不恨。”
冬心困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敛了敛笑,开口说道“恨,因为他让我失去了记忆,不恨,因为他让我结束了那份愚蠢而可笑的感情。”
这下冬心听明白了,可又有一件事让她疑惑了?小姐的曾经,她都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十分透彻了,她为何还要纠结于失忆之中,何不顺其自然呢?她这份过于的执着,让她有些不解?带着这份疑问,冬心问道“小姐,您不辞辛劳,一定要找回失去的那些记忆,可是觉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若是,她一定一一为她解答。
莫离流光摇摇头,目光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一定得恢复记忆?”
走出茶楼的时候,小乞丐已经不在那里了,莫离流光心里有些欣慰,可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因为她知道,自己帮得了小乞丐一时,帮不了他一世,他始终还是个乞丐,始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那个样子?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冬心不经大脑地问道。
莫离流光显得有些无奈“这恐怕得问你了?”
“噢”冬心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你瞧我这脑子,嗯,要不我们去古玩市场走走吧,你以前可喜欢那些古董花瓶,古扇坠了。”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古玩市场的人很多,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钱,这一点,从他们的穿著不难看出?也难怪,玩得起古玩的,当然不可能是那些平常老百姓了?
莫离流光茫然地扫视着这片古玩市场后,抬步,走上了石桥。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股异样的气息,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冬心却毫无察觉,继续喋喋不休地讲述着,曾在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