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攻城之战
茹凡在听到城门处传来的异响之后就连忙赶了过去，那时潮动的人流还没有涌到广场，而在小跑一会儿后内心深处潜藏的不安之情就使他感受了这个清冷早晨的不同寻常之处，例如飘落的雪花中浮现出一丝血红之色。不久之后，惊恐的喧嚷之声就在寒冷飘散的空气中传来了，并且让他听到了不应该有的触踏青石板的笃笃之声。这时涌动的人群已从狭窄的小巷中汇聚在广场之中了。置身于人群中的茹凡不顾冲撞地逆流而上，而离开广场之后呈现给他的明华城如空城般死寂，但留在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提醒着他这一切的发生仅在之前的片刻。四周的凌乱之景像秋季散落满地的树叶一样充满肃杀之情，惟有欠缺的是没有风的到来，使倒在地上的竹篾、散开的干草和侧在一边的木桌也如死去般毫无生机。仿佛时间在熙攘的人群过去之后是静止的，但雪花的缓缓而落又提醒着他时间是在不急不慢地流逝着的。这时隔着屋檐棱角之处遥望城墙所在的方向，已隐约可见一道盘旋而立的青色蛇影。而这道蛇影在明华城的出现使他内心的浓浓不安之情终于有可依据之处了。但也就是在这一刹那，茹凡突然感觉耳边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惟有自己强有力的扑通扑通的跳跃之声。他突然感觉血脉之中充满了愤怒的燃烧之情，眼中的瞳孔也浮现出一丝丝的血红。后来在寂静的空间中，他看到牡丹般血红的雪花一朵朵绽放在虚空这张广阔的背景中，而地上的积雪则犹如血水般变幻地流淌着。突然之间，他所站之处的光线被遮挡为一片阴影。只见一道魁梧的身躯飞檐走壁地在他头顶掠过，所去之地也是盘旋着青色大蛇的城门口。而这道灰色的投射下来的影子在出现的那一刻，茹凡的脑海中传来阵阵梵音般的青铜古钟之声，使他的眼前之景瞬间变得清明起来，可潜藏在经脉中沸腾的热血却依旧燃烧着。他握住锈蚀的青铜长剑，感受到剑身传出的温良之感。这让他心中对待蛇魔有了清晰的目标，那就是杀掉它，杀掉人们心中对蛇魔的敬仰。
远方的青色大蛇已盘旋在城墙上，鳞片与城墙所划之处碎石飞溅。慌乱过后的城门处破败得犹如断壁残垣的古遗迹之地，而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又提醒着愣在原地的流枫，这一切都发生在不久之前自己的眼皮底下。人散过后地方惟有流枫一人还留在飞溅着血色牡丹的积雪之上。城主眼中的光芒已彻底地消失了，胸口心脏之处被蛇魔用锋利的爪牙剜出一道空洞，这也正是凝成牡丹颜色的源头。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无月之夜剜去别人心脏以喂饲蛇魔的用意了，而面对与他而立的四人，流枫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凝重之色。不过目光与夜行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夜行人的目光是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这让他对接连几天脑海中的幻想产生几分清明。他知道这是万蛇帮所有的成员了，今日齐聚在明华城，而且还放出了被困在落霞山中的蛇魔，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而对方看着独身一人的流枫，其中最高的脸上带着疤痕的大汉对夜行人简短地说些什么，然后夜行人就抽出笛中剑，化为一道残影似的冲来过了。流枫听到了疤脸大汉说的什么，只有寥寥几字，却使人感到无比的沉重和寒冷。那就是：杀了他。他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以过人的轻功飘走在积雪之上，向繁琐的街道中飘了过去。夜行人紧跟着追了过去，而直到流枫在宽阔的巷尾才停下了脚步，无言中只把感情带在眼中，注视着雪花飘落之下一袭黑牌的夜行人。随后笛中剑与空气的振鸣之声呜咽传来，这让他想到了寒风的声音，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之色，手中已在不知不觉中缭绕起了飞舞起。肃杀的寒意一时之间笼罩在走投无路的巷道之中。
在夜行人随流枫离开之后，怪老头和凤舞姬也在韩朝吩咐几声后，口中传出对蛇魔的秘语，牵引着蛇魔向明华城深处走去。蛇魔颇有灵性般，在听到怪老头发出古怪的声音后，就游动着深青色的身躯滑进了雪白的河水之中，而其所过之处无不碎石飞溅，就连被积雪覆盖的青石板在被压下的雪消失之后也留下来龟裂的痕迹。至于挺进街道之后，一座座木顶的房屋更是无丝毫阻挡性地在蛇魔的冲撞下倒塌下去。这一刻的明华城像漂浮在雪白河水中小船一样被风吹得摇来摇去。明华城中坐立着的房屋是错落有致的，所以怪老头和凤舞姬分立在蛇魔的两旁掩护，只能跳跃在高高低低的屋顶上。在踏过屋檐之处时，凤舞姬鲜艳的红袍犹如簇在苍白天空之上火焰般簌簌地不绝地想着，而怪老头则完全是被风吹走的一样轻淡之极，只是惟留下的一只眼睛中寄着愤怒的期待之情。他忘不了那道在雪地里簇拥在毛毡之中的少年，缘由在于缺失眼睛之处的空洞成为永远地留在他脸上的鲜明标志。就在怪老头目光有所目标地巡视之时，一道飞在檐壁之上魁梧的身躯在蛇魔前不到十米的地方轰然落下，顿时碎雪犹如被风卷动一般形成一幕飞舞的景观。蛇魔倒是丝毫不惧这道骤然形成了风雪幕墙，庞大的蛇身扭动着便进入了视线遮挡之处，在外的凤舞姬和怪老头却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注视着风雪之中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是仅在蛇魔前身游进的一刹那，一声与金属剧烈撞击的清脆之声便传了出来，紧接着是蛇魔痛苦地吐信的声音。还不及两人有什么动作，蛇魔深青色的蛇身便如擎天的支柱般立起，随后直直地向后倒去。怪老头和凤舞姬连忙移动身形来到旁侧更远的地方，只见倒下之后蛇魔所砸之处，无数的雪花向天空中飘起，而四周的房屋也如被利剑切割般失去了半边身子。怪老头和凤舞姬看到这一幕后不禁倒吸凉气，这时落下身影的风雪已经消失得清晰可见内幕了，那里站着一身着浅青色服装、身材臃肿稍显魁梧的胖子。
这一边的流枫和夜行人在走投无路的巷道之中交战着。夜行人手中的笛中剑在洁白积雪的映衬之下显得寒光凛凛，透露着无感情的冰冷气势。而流枫徒手之上缭绕的气旋也可以接住夜行人凛然刺来的一剑。奇怪的是散落在四周的积雪完全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有的只是浅显的几道印痕。细长的笛中剑如蜻蜓点水般在雪地中抖动出嗡鸣之声，随即雪花被挑动得飞舞起来，只见茫茫风雪之中一道寒芒闪过，随后的时间中便是静止般缓缓地流淌了。笛中剑在风雪之中定格般卡在虚空中一动也不能动。夜行人露出的细长犹如柳叶般的眉毛微微蹙起，风雪消散之后的流枫紧紧地抓住锋利的剑身，并且以一种充满复杂感情的眼神看着夜行人。这让夜行人觉得是对自己的亵渎之意，露出的倒映雪花洁白的眼睛中充满愤怒，却奈何手中的笛中剑任凭使尽力气也无法移动半毫。而流枫盯着夜行人的眼睛中充满怜惜的忧伤之意不能使夜行人冷峻的眼睛转的温暖一些，他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夜行人一声厉呵，笛中剑剧烈地转动起，随后使人在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得刺来。流枫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当然也想不到夜行人会如此得凶猛，就感受到一股从胸口传来的疼痛之感。他低下了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夜行人刺入胸口中滴淌着鲜血的笛中剑，然后看着夜行人，突然之间感到一股无力的虚弱之感。那所有存在与想象之中的美好的对话过程全凭这一剑的凛冽的寒意而冰雪般消散了。他看着夜行人的眼睛中忍不住留住了泪水，而夜行人却把手中的剑向前送上一步。这是缓慢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流枫确切地体会到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以及笛中剑在冰雪天地中散发的冰冷气息。而他只觉得存在于幻想中的种种像被愤怒火焰而消散的冰雪一样消融在绝望之中。他突然明白了在淤泥中生长出的墨色莲花岂能不受污秽的沾染。
这时的夜行人也对无言中流枫的种种表情和举动而微微一滞，但眼中的冰冷之情立刻就又涌了上来，手中的笛中剑又向前送去一分。但也就在这微微的刹那，让流枫看到了希望，促使他在之后漫长的漂流之中是有目的而寻得，同时也让暗中的某人有了迅速出手的机会。一道磅礴的气势华盖般笼了下来，所对之人正是夜行人。夜行人似乎也感受到这股气势下隐藏着的不可见底的实力，但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虽然被黑色面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表情，但手仍还紧紧抓着笛中剑剑身的流枫知道，那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表情。见夜行人手中的剑还在向前，一道声音随飘落的声音而下：“你这女娃儿，倒是狠辣呀。”随后见人影从巷口之中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夜行人还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就感到手中犹如被蜂蜇了一下般使她缩了回去。这时她才看到人影是一道有着长须的老人，而插-在流枫胸口之处的笛中剑正在被他一步一步地抽离着。这对流枫来说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当笛中剑彻底地从他胸口抽出之后，他的嘴角已溢出了丝丝鲜血。但在看清老者面容之后，他努力地维持着最后仅存的意识，说：“不要伤她。”老人只是转身盯了夜行人一眼，口中沉重地吐出话语：“滚出明华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夜行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连剑也不拿了就转身向巷口走去。这一刻在流枫的眼中时间是缓慢流淌的，他知道被夜行人所刺的胸口之处有血腥的液体流下，却也不顾了，只感觉夜行人此去在之后漫长岁月中都见不到了，就想对她说些什么。但他却感觉虚弱之感袭上了大脑，眼前忽暗忽明的，惟有夜行人一袭黑袍在冰天雪地之中猎猎而动，并缓缓地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了。这时他也再无力支持自己看完这个过程，就向后直直地倒了下去。而在另一边的城门之处，茹凡来到城门口之后又一次见到了韩朝，他说：“这次我会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