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的拳头，拳面上的青筋，无一不显示出主人内心的挣扎。
那拳头最终舒展开来，这也证明那主人已经做出了选择题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带来的依然是沉重的心理。
郭靖的左手缓缓抬起，仿佛重若千斤，良久才抬到平肩的位置。
而郭靖的这一举动，也被总指挥点处的人们注意到，人们都看不出那面巾后的容貌，但也能看出他的犹豫，而现在他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只有方师长注意到了一处，一处让他不敢置信的地方。
方师长面前，一个光屏突然弹出，那是一个请求，通话许可的请求，望着那个请求的申请人，方师长心中的不好预想，更加坐实了许多。
要不要打开？
一向以果断，不拖泥带水的方师长，在犹豫，因为这个请求的打开，可能会给军方带来不可磨灭的污点，但也可能是至关重要的情报。
在军方的颜面，与人类的存亡，这道选择题的答案十分简单，但选择的过程却十分痛苦。
最终，一个画面成功地切入方师长的面前，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然而，画面中的内容，则让众人觉得十分玩味。
或面巾，或面具的强盗一行人，就这样与众人面对面地开始了远程视频对话。
这个请求明显是以同样的军方内部技术发出的，这也就表明，最起码那个带着面巾的人，是军方的人。
战争来临时，趁火打劫，如此渣类，竟然是出自军方，方师长望着开始骚动的人们，心里也是无奈，面巾下黝黑的肤质，熟悉的眼眸，让他终于知道那熟悉感从何而来。
“你怎么敢！”
“对不起，方师长。”那双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为什么？”
方师长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人竟然是他，方师长本来就告诉了他一切，并要求他可以随时见机不对，立刻撤退，只是想稍微磨练一下他而已，没想到，最后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见面。
“因为……我没得选择。”
“放屁！我可是给你随时可以撤退的指令！”方师长大怒，这算什么狗屁答案。
“那他们呢？”
“……”
这一声质问，虽然不重，却在狠狠地敲打了一下方师长的心灵，让他的怒火全部消散到无影无踪。
“是谁组织的？”
方师长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抛出了心中的疑惑，能够勾使这颗优秀的战士之心堕落，到底是怎么样的魔鬼？
“是我。”戴着牛角骷髅面具的男人从郭靖身后，闯入画面。
“你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吗？你是在践踏道德的底线，全人类都要唾骂的败类！”方师长在痛骂，希望能够通过击败这个魔鬼，把郭靖引回正途。
“是么？我怎么感觉我是站在道德的最巅峰，全人类的英雄呢？”牛角骷髅面具下，飘出一句带着几丝调侃的话语。
“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秦皇。”
大叔的话语响起，方师长明显地看到那带着牛角骷髅面具的男人愣了一下，让他觉得解气了不少，正让方师长准备趁着这心理的微弱优势，趁胜追击的时候。
那人突然把那面具给掀开，略带稚嫩的脸庞，清晰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人们都愣住了，因为那张脸庞太过年轻了，而且与预想中满脸横肉的凶狠模样差太远了，而大叔与姜先生则是想不到李秦会这么做，这一举动无疑将自己断绝了所有后路，不管是地上世界，还是地下世界。
“这空气真好。”那年轻的脸庞，仿佛是在挑衅，故意深呼了一口气。
“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恶劣！”
如此年轻的脸庞，方师长的心里不禁兴起几分轻视之意，以居高临下的口吻痛斥，将军级强者与师长的身份，这无一不是站于人类巅峰的实力与势力。
威严的眼眸，带着这浓浓的势，通过画面，穿过重重空间，直击那年轻人的心灵窗户。
“我清楚，我在做你们做不到的事情。”那双眼眸突然变得很亮，亮到方师长都有点不敢直视。
“就凭你们？”方师长冷笑几声。
“最起码，你们在坐，而我们在做。”
那双眼眸此刻已经亮得可怕，就连方师长也不禁移开片刻视线，在心灵的交锋上，就算是老江湖的他也被这个后生用事实给击败了。
“你们此刻连线，到底想干什么？”方师长不得已，只能引开话题。
“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做梦！我们才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合作，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而你们将会赢得名声，这是个双赢。”
方师长此刻已经不想再听这人的胡言乱语，正打算终结这次不愉快的对话，而坐在旁边的张逍突然插进了一句话，方师长不爽地望着这同样年轻的身影，虽然不爽，但碍于那强大的势力，他并没有打断两者的对话。
“李秦，你想要怎么做？”
“张逍？你怎么在这里？”
这下李秦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见到个熟人，这里据郭靖所言，可是整个沈市最高指挥点，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坐在那里，看来这裂空佣兵团的势力真是了不得，只是奇怪为什么没有挤入沈市三大佣兵团呢？
而身后的丹芸明显向他身后躲，想来是怕被认出来，不过张逍稍稍偏移了一下视线，然后便望着李秦，这举动明显是发现了丹芸，只是没有说穿罢了。
“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小忙，想来你们应该也观察出这里的情况，这个战场上藏着一头将军级的异兽。”
张逍点点头，的确正如李秦所言，这一情况无疑给战场上的人给以莫大的危险，难道是想让他们来派人把那异兽给铲除掉？
这一可能性十分大，在座的人们都想到了这里，或在心里冷笑，或满脸不屑，不说原来就是计划就是洗掉这一批人，本来就一直位居高位，见惯底下人唯唯诺诺，自然对这种刺头十分的看不顺眼。
“帮我把将军级异兽的位置探测出来。”
李秦的下一句话，无疑更加坐实他们心里的猜想，他们已经想到那年轻的脸庞，因为他们的拒绝，而变得绝望的画面，想到此处，人们都觉得心情变得十分愉悦起来。
“你们该不会是想着要去击杀它吧。”方师长气极反笑，故意调侃这胆小怕事的家伙。
“恩，没错。”回答几乎是在方师长的话语刚止，便已经脱然而出。
“哈哈哈哈……”
这样的回答，让指挥点变成笑声的海洋，那尖锐的嘲笑，穿过空气，落到几百公里外的一处战场上，肆虐那九人的耳朵，除了田亮外，那四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虽然隐藏在那面具之下，但都抵御不住那嘲笑的穿透，脸如发烧，望着李秦的眼光，也如同望着一个傻瓜一般。
击杀将军级异兽？
这人的脑袋秀逗了吗？
还是被那高昂的积分给冲昏了头脑！
就连望着田亮的眼神，都没有之前那般坚毅，互望了一眼，这样的大哥，还有必要跟随下去吗？
答案已然在眼睛中流转，无声无息间，四道身影融入虚空当中，销声匿迹。
而田亮仿若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就连身躯都没有移动半分，只是站在李秦的身后。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道选择题。
就如李秦在刚开始的面对与逃跑中，选择了前者，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为同者，一路相随。
这也是田亮自己的选择。
也是场中剩下这几人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