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赶快走进白晟风,用手摸摸白晟风的腹部,紧张的问道:“世子,您受伤了?”
“没有!”白晟风回答着,然后怀疑的看了看如清,就见如清浅紫色的罗裙下摆也有斑斑血迹。
白晟风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把撩开如清的裙摆,只见如清里面穿的白色中裤的已经被血染红大半,一大片猩红色瞬间映入白晟风眼帘。
“怎么回事?”白晟风有点紧张的说道。
红鸾上前一步,看了后,先是一惊,然后想了想回道:“世子,想是这姑娘大了,来了葵水了吧!”
白晟风听了这个解释,倒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吩咐了一遍快去找御医,便坐在了床头。
红鸾应了便出去了,不多时,走进了一位身着官府的老者。
老者进门后,给白晟风行了个礼,说道:“下官御医院翟衡见过世子!今日是下官在王府内值勤。”
白晟风看了一眼,说道:“免礼吧,翟御医,快来看看!”白晟风说着便起身,给那翟御医腾了个地方。
红鸾给翟衡搬过来一个圆凳,那翟御医坐了下来,取过来如清的手,放在脉枕上,切着脉。
白晟风在一旁站着等着,此时白晟风心里有着莫名的焦急,就像上次如清身中情竹草毒而昏迷一样的心情,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更担心一些,因为这次见如清面如白纸,手脚冰凉,下身还有血迹,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但愿如红鸾所言,只是天癸至。
翟衡切完脉,然后掀看了一下如清的眼皮,又看了看已经被染红的被褥,然后站起身来对白晟风说道:“世子,这姑娘恐不大好。”
白晟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问道:“如何不好?”
翟衡便回道:“回世子,这位姑娘寸关尺三候沉迟,是气血两亏至极之象。一般气血两亏到如此程度者,则应不月。而这姑娘貌似行经之状,实乃气虚血亏而崩漏之势。下官以为应先行止血固气,而后再进行调理诊治。”
白晟风听完一皱眉头,但事出紧急,并不容他多想,于是赶快说道:“那就快止血固气!”
“是!”翟衡应道,然后欲言又止的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白晟风不耐烦的问道。
“只是下官需要行针,这男女有别,府内又无医女......”翟衡吞吞吐吐的说着。
白晟风听了这话,皱着的眉头更加紧锁了起来。
如清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毕竟是个已经开始发育的女孩子,白晟风自己都避讳着如清的女子身份,又怎能让一个外人肆无忌惮的接触如清呢。
白晟风左思右想着,一时犯难。
“世子,请尽早定夺!”翟衡催促道。
白晟风一抬眼,看向翟衡,说道:“你告诉我穴位,我来施针!”
“世子?”翟衡有些诧异,自己听闻白晟风是师从于华苍穹的,也知道习武之人必定懂得穴位经脉,但是白晟风刚才说他要施针,还是让翟衡有些惊讶的。
“无妨,我从前随家师习过一些医术。”白晟风解释道。
翟衡只得点点头,取出银针包,点燃一支蜡烛,将银针消毒后,递给白晟风,然后说道:“神阙左三寸右三寸各下针一寸。”
白晟风让红鸾放下幔帐,解开如清的腰带,露出腹部,自己坐到床边,看着如清白皙的肌肤,犹豫了一下,便将银针刺下。然后对翟衡说道:“好了。”
翟衡嗯了一声,然后又说道:“神阙下一寸,下针一寸。”
白晟风又依翟衡所言做了。
然后翟衡又道:“两侧三阴交,下针一寸。”
于是白晟风便挽起如清两个裤腿,褪去袜子,在踝骨上方找到三阴交刺下。
之后翟衡又道了几处穴位,白晟风都依依照做了。然后才站起身,来到翟衡旁边问道:“这样就行了?”
翟衡回道:“此乃治标,只能暂时止血。但是她气血俱亏,不是一日两日能补得回来的。”
白晟风点点头,又问道:“这针需行多久?“
“一刻。时辰到,起针便是。”翟衡答道。
白晟风正在思索如清为何会气血俱亏的时候,就听见翟衡朝着门口的方向说道:“下官见过裴首院!”
然后就听见裴远山的声音:“翟御医,如清怎样?”
白晟风转身看向门口,只见蓝嘉慧跟着也走了进来。
翟衡把刚才跟白晟风说的话又跟裴远山说了一遍。
裴远山听完一皱眉,然后快步走到床边。翟衡把脉枕替裴远山垫好了,裴远山便替如清切起脉来。
片刻之后,裴远山起身。
白晟风便问道:“姑丈,清儿如何?”
裴远山看了白晟风一眼,然后,对翟衡说道:“翟御医,有劳了,你先去当值吧。”
翟衡应了一声,收拾了收拾药箱,然后便出去了。
白晟风知道裴远山可能要说些个什么,于是把红鸾也打发出去,便问道:“姑丈,如何?”
裴远山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风儿,清儿她......从脉象上看,清儿确实是气血俱亏,才致崩漏之势,但是究其原因......”裴远山说的有些吞吐。
“原因是什么?”白晟风想着会不会是白佑骞刚才那一脚给踹的。
“清儿像是中了情竹草!”裴远山说道。
“啊!”蓝嘉慧听了此言,惊讶的叫了一声。
白晟风听了眼神暗了一下,冲裴远山点点头,说道:“是,在济鲁武馆的时候,清儿中了此毒。”
裴远山了然的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情竹草的毒虽然可以被逼出体外,但是尚有余毒不可除,此余毒要么附着于脏器,要么行于气血耗之。清儿的余毒应当属于后者。”
蓝嘉慧听了,吃惊的问道:“远山,那如何是好?”
裴远山叹了口气说道:“清儿自小在庵堂食素而血虚,又中了情竹草,而后又受了外力,唯恐年过二七而天癸不至,甚至经闭也尤未可能。”
蓝嘉慧一听,便叹道:“怎会如此,这孩子才那么大,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裴远山又叹了口气说道:“气血俱亏至下焦,虽可致女子不月,男子不举,但是如果悉心加以调理,也许会有转机。”
蓝嘉慧便饱含歉意说道:“远山,这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不过王爷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事确真真是个误会,远山,你放心,清儿的事情我们不会不管的,以后清儿的一切用度补品全由我们陈平王府承担,而且清儿的终身大事包在我们身上,务必给清儿找个好归宿。”
裴远山听了以后,赶忙一躬身,说道:“王妃严重了,清儿虽然受了外力,但是主因并非如此,况且一切事出有因,清儿她少不更事,冲撞了王爷,如今仅是如此,已是王爷开恩了。”
蓝嘉慧叹了口气,说道:“远山,难得你如此。”
白晟风站在一旁看着如清,一直没有说话。
女子不月,即经水不通,经水不通则难成孕。不能生育就意味着不能替夫家传宗接代。一个不能替夫家传宗接代的女人的命运是很可悲的。
如清身中情竹草之毒,虽然已经知晓施毒之人,但是被柏劭元擒走却是自己的失误所致,白晟风一直懊悔着这件事情。
替如清逼毒过后,也一直担心着是否会像庄桓王那样就一命呜呼了。本以为这几日,如清看起来精神和身体都还是不错的,以为如清会是个奇迹,没想到这情竹草的毒虽然没有要了如清的命,但是会导致如清不孕。
以如清现在的年纪,应该还不能理解不孕的利害关系。这要如何向她解释,也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白晟风便对裴远山及蓝嘉慧说:“娘、姑丈,此事暂不要对清儿提起,她尚年幼,恐她一时不能理解,况且......也许调理过后能有所好转的话,就更不必徒增她的烦恼了。”
蓝嘉慧和裴远山都点点头应允了。
“姑丈,那劳烦您开些方子吧。”白晟风说道。
裴远山便坐了下来,边取来纸笔边说道:“清儿主要是肾气不足,应以补益肾气从而调经,然则调补肾气却非一日之功,切不可急功近利。只能一点一点的来,开些八珍汤补血补气的先暂时补着吧。”
“好!”白晟风答应着。
裴远山便开起方子来。
蓝嘉慧命人拿着方子去抓药和熬药了。
裴远山又看了看如清,然后对白晟风说道:“以清儿现在的身体,回到我府上,就你姑母那个脾气,恐也照顾不周。还是留在王府调养为好,至少王妃和世子都是尽心的。”
白晟风点点头,说道:“姑丈放心,清儿在我这,晟风必定悉心照料。”
裴远山叹了口气,又说道:“等清儿醒后,把八珍汤给她喝了,前三个月,每日饮;之后一年,每三日饮。先服一年看看情况。如果清儿能在二七天癸至那便谢天谢地了。”
白晟风也叹了口气,然后让红鸾送走了裴远山和蓝嘉慧,自己便坐在了如清床边细细的看着如清苍白无血色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