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劭元听了一惊,赶紧上前两步,仔细看着白晟风,但是并没有发现白晟风的手动。
柏劭元便说道:“芝兰,你眼花了吧?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白芝兰否定道:“是真的,刚才哥哥的手真的动了一下。”
柏劭元便把翟衡叫过来,替白晟风诊脉。
翟衡收了手,说道:“王爷的脉象平和,拨动有力,较之以前已经大有好转,也许,不日就会醒转。”
白芝兰听了兴奋的问道:“真的?”
翟衡点点头,说道:“应当是。”
唐益中现在对白晟风的死活根本不感兴趣,唯一关系的只有如清,于是问道:“就让清儿这样躺着么?裴首院什么时候能来?”
翟衡答道:“郡主虽然身体羸弱,中气不足,元气已损,但是尚不至于立刻就毙命。”
“你住口!”唐益中厉声道,“这种不祥之言你也敢说?”
“翟衡该死!”翟衡是惧怕唐益中的,无论从身份背景,还是从唐益中此时所带的杀气,都是惧怕的。
翟衡给如清扎了几针,然后几人便一起等到天蒙蒙放亮。
只见裴远山和裴秉文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裴远山气喘吁吁的走到床边,没顾得上休息,便拉出如清的手臂,诊上了脉。然后又看了如清的面色,耳朵和指甲。
然后回身对唐益中和柏劭元说道:“清儿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好。”
“姑丈,到底有多不好?”柏劭元上前问道。
裴远山便说道:“清儿的脏腑均有不同程度的衰退之象。”
“岳父大人,请您务必救清儿。”唐益中急道。
裴远山看了一眼唐益中,点点头,说道:“唐皇不必着急,只要清儿元气还在,便会无事。”
“那个庸医说清儿元气已损!”唐益中指着翟衡说道。
裴远山看了一眼无辜可怜的翟衡说道:“翟衡所言非虚,清儿的元气确实已损,但是清儿毕竟年轻,若是此时固本培元,也许尚能得一线生机。”
“怎么培本固元?”唐益中问道。
“用些滋补元气的方子试试看吧。”裴远山说道。
“绝峰山的千年山参可行?”唐益中问道。
“什么?”裴远山一下没听清。
“绝峰山的千年山参可行?”唐益中重复道。
“那可是固元的上品!”裴远山先是一喜,然后又叹道,“可是就算唐皇肯给,这到绝峰山上一来一回的,恐怕......”
“无妨,这里应当有。”唐益中说完便走到如清的衣柜前,打开柜门,在里边开始寻找,终于在最里面找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打开看了看,最后递给裴远山。
裴远山接过来一看,万分惊讶的问道:“这......这......怎么会有?”
唐益中便说道:“这本来我是拿给清儿,让她与白晟风一起服用的,可是清儿舍不得自己吃,所以就剩下了这么多。”
裴远山看着这一盒子整根整根的绝峰山山参,感叹不已。
要说这山参可是南唐御用的珍贵药品,唐益中就这么一堆一堆的给如清拿来了,可见如清在唐益中心里的地位。
裴远山在替如清欣慰的同时,又替裴琰秋担心。
人的心就那么大,唐益中的心思全在如清这里,那琰秋那里肯定就分得少了,裴琰秋一个人远在异乡,又得不到丈夫全心全意的照拂,她的日子一定也是不好过的。
哎!裴远山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做的孽却报应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也许这就是天意。好在自己当初救下了如清,否则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活在这个世上。
裴远山看着手里的山参,说道:“有这个,清儿就有望了。”
唐益中听了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下,说道:“那岳父大人,快给清儿服下吧。”
裴远山点点头,取下一段山参,放在茶碗里,然后倒上开水,侵泡,说道:“这次先给她喝下这水,以后要用这山参熬上一个时辰再用。”
巧心在一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过了一会,茶碗里的参水已经有些变了颜色,裴远山便端起来,将山参挑出去,端到如清跟前。
巧心将如清扶起来,裴远山把茶碗递到如清嘴边,想给如清灌下去,可是如清处于昏迷状态,喂到嘴里的水都流了下来。
裴远山又拿来勺子,结果还是差不多,喝进去的少,溜出来的多。
裴远山道:“照这样喂下去,这参水就都浪费了,这都是救命之物,不可浪费呀!”
“姑丈,要不然也给如清插麦管试试吧?”白芝兰说道。
裴远山看了看如清,说道:“试试吧!”
裴远山接过来巧心递的麦管,巧心掰开如清的嘴,裴远山便小心的将麦管往如清的喉部插下去。
刚插了一半,如清便呕了起来。
裴远山赶紧抽出麦管,说道:“清儿不是深度昏迷,尚有意识存在,插麦管她很不舒服,插不了。”
“那怎么办?”白芝兰问道。
裴远山想了想,说道:“芝兰,要不,你口对口给她喂喂试试。”
“啊?”白芝兰惊讶的一叫,重复道:“我口对口给她喂?”
裴远山点点头,说道:“试试吧。”然后把茶碗递给白芝兰。
白芝兰接过来茶碗,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慢慢栖近如清。
白芝兰看着如清的脸越来越近,自己也越来越紧张,当自己的嘴唇就快要贴上如清的嘴唇的时候,自己一紧张,做了个吞喉的动作,一下子将嘴里含的水咽了下去。
白芝兰尴尬的看了看裴远山,然后又看了看柏劭元,说道:“我......我给咽了。”
柏劭元和裴远山听了,哭笑不得的。
唐益中正皱着眉看着白芝兰和如清,谁知白芝兰却把水给咽了。唐益中心里一急,夺过白芝兰手里的茶碗,说道:“我来吧。”然后拉起白芝兰自己坐在了如清对面。
白芝兰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在柏劭元怀里了。白芝兰刚想阻止,却被柏劭元拦住了,柏劭元朝白芝兰摇摇头,白芝兰也明白现在如清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也就没再说话。
唐益中含了一小口水,然后慢慢覆上如清的嘴唇,一点一点的往如清嘴里输送着。
唐益中听见如清轻轻吞咽了一声,然后离开如清的嘴唇,又含了一口水,继续一点一点的喂给如清。
整个屋子虽然有八个人,但是却异常安静,只能听见如清轻轻的吞咽声。
一茶碗的参水已经给如清喂了下去,巧心把如清放平,唐益中起身站到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裴远山替如清号了一下脉,然后点点头,说道:“不愧是千年的山参,果然药效非凡,清儿的脉象好了很多。就这样每日给她喝两次,三五日应当就能醒过来了。”
“还这样喂么?”白芝兰有些担心的问道。
裴远山看了看唐益中,也是非常不情愿的点点头,说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保命要紧呀!”
唐益中看了看如清,说道:“你们尽管放心,清儿是我妹妹,比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
柏劭元点点头,说道:“唐皇,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唐益中听了,朝柏劭元苦笑一下,看了看白芝兰,说道:“我倒是很佩服你!”
柏劭元当然能听出来唐益中话里的意思,自己也是思慕如清的,但是如今已经是娇妻在怀,幼子绕膝的人了。
柏劭元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如清昏昏沉沉的睡着,睡不实,但也醒不了。身上很难受,想动也动不了,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在唤自己,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是自己听了一年却又盼了三年的声音。
如清隐约看见白晟风就坐在床边凝视着自己,如清一个激灵,赶紧坐起来,抱住白晟风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师父,你总算是醒了,清儿等得好苦!清儿差一点就坚持不下去了!”
白晟风轻拍着如清的脊背,说道:“清儿不哭,我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以后我定好好补偿你!”
如清扑在白晟风的怀里哇哇的哭着,哭得几乎都快喘不上来气了,似乎要把这三年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全都哭出来。
如清哭了好半天,才抽抽噎噎缓了下来,抬起头看着白晟风,谁知这个时候,白晟风突然变成了唐益中,唐益中看着如清说道:“清儿,跟我走吧,白晟风不会醒来了。”
如清听了一惊,迅速推开唐益中,哭道:“你胡说,我师父已经醒来了。”
唐益中便说道:“你也看到了,白晟风醒不过来了。”
“胡说!刚才他已经醒来了!”如清哭叫着,模糊的视线看着唐益中又变成了白晟风,然后慢慢的消失不见了。如清怎么抓也抓不到,突然,如清睁开了眼睛。
如清盯着窗幔上坠下的一个一个的许愿荷包,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个噩梦中,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如清回想着刚才的梦,一颗心还在砰砰的跳着。
如清慢慢将头转向床的里侧,可是她并没有看见自己想看见到人,整张床上除了自己,并没有白晟风,哪怕是昏睡着的白晟风。
如清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