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张床,换了一个环境,这一夜,容颜本以为会睡得很不安稳,谁知道,她却一着床就睡着了,还睡得分外香甜,踏实。
一夜无梦,因为好久没这么好的睡眠质量,第二天当她醒来,浑身轻松,从床上坐起时,还很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才伸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穿上拖鞋就冲出房间,在不大的房子里四下查找一番,也没看到想看到的人,有些失望。
昨晚,半睡半醒间,她听到隔壁房门打开过,接着防盗门也出现过开关的声音,不是她有意去留意他,实在是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幸亏在最边上的一栋,房间隔壁也没邻居,不然还真能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会,起身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牙膏才挤好,门铃响了,放下牙刷跑到门边,踮起脚看了看猫眼,是个穿军装的兵。
怕是有急事找慕安之的,犹豫了一下,打开门,不等那兵开口,她已经率先开口,“慕军医不在。”
也幸亏受了秦晴时不时在她耳边八卦军衔,她很快辨认出站在门口的是个才服役到第一年的义务兵,现在的义务兵都是两年服役期,等两年一到,要么转士官,要么就是退伍。
那新兵挠挠头,满脸的不好意思,“是慕军医让我来的。”
“可是……”容颜着急了,似乎是为了证明她话里的真实性,说着,为了方便门外人看清门内的情况,她还朝门边上挪了挪,“他真的不,你要找他的话,等会吧。”
“嫂子,我是来帮您打早点的。”那新兵跟着脸一红,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一大清早扰人清梦的原因。
容颜感觉自己才睡醒的大脑,又陷入一阵恍惚中,她没听错吧,帮她打早点,眉心微皱,瞪大眼睛看着他,点点自己的鼻子,下意识的重复一遍,“你说……你是来帮我打早点的?”
“是的,慕军医昨晚就命令好的。”兵很恭敬的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似在等着下个命令。
楼梯上已有其他的脚步声响起,想来是其他家属已经开始日常生活了,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她忙对兵摆摆手,小声说:“不用了,我不习惯吃早餐的。”
“可是,慕军医说……”小兵还想坚持,容颜已经反手关上门,她没着急着去刷牙洗脸,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倚靠在门后背上。
这等级观念也太强了,是兵就一定要为干部服务吗?
慕安之想要让伺候他,那是他的事,反正她不要。
正倚在门后背上长叹短吁,门锁“吧嗒”一声响,有股力量在外面推门,用钥匙这么淡定从容开门的人,不用猜容颜也知道是慕安之。
当容颜走出电梯,总裁区的秘书们和昨天一样,不需要提醒,已经齐刷刷起身朝她问好,“容副总早。”
一个个看着在和她打招呼,绝大部分都再重复着昨天的动作,不需口令,极整齐的朝她身后看去,当发现今天依旧只有她一个人,隐隐的,似乎能听到几声失望的叹息。
她恍若未察觉任何不妥,唇边依然噙着公式化的微笑,对她们一一点头问好,“大家早。”
才走进总裁室,刘秘书就跟了进来,支支吾吾的说:“容副总……”
“怎么了?”容颜把包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弯腰下去按电脑主机。
“那个……”刘秘书思忖了下,鼓起勇气地看着她,“慕总今天来吗?有份文件要等着他签字。”
容颜怔了怔,朝她探出手,“把文件直接给我。”
“可是……”刘玉眉犹豫,下意识的朝手里的文件夹看了看。
“他只是名誉总裁,而且也没多少天在容企上班了,难不成,等他回部队后,你打算每天把文件送去部队给他处理?”容颜眉心微敛,面色微微变了变,愤愤之色跃然可见。
她的确在愤怒,太过分了,才几天工夫,他这外人比她在容企已更具有威信了。
太令人发指了!
刘玉眉貌似考虑了会,过了半晌,才犹犹豫豫的把文件夹送到容颜手上。
容颜也不想和她多计较,边翻文件,边朝她挥手,“你出去忙吧。”
关门声,她没听到,却听到一声夹杂着窃喜的惊呼,“慕总!”
刘玉眉能在容企做到首席秘书,凭借的全是真本事,做事向来有分寸,也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像这样一惊一乍,还真是第一次。
“咳,咳……”容颜捶胸咳嗽,算是提醒刘秘书失分寸了,她已是三岁孩子的妈妈,怎么的都不应该和那帮未婚秘书一样。
“啊。”刘玉眉恍然回神,只两三秒,已恢复成一贯的精干湛练,“慕总,关于给孤儿院拨款的详细报告,我已经给容副总了。”
慕安之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
刘玉眉愣了愣,转身退了出去。
自咳嗽以来,哪怕听到关门声,容颜也没再抬过头,由始至终,一直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一个目录你能盯着看五分钟,还真是严谨。”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让本就只是在盯着文件发呆的人迅速把目光掠到他身上。
毫不惧怕的和他对视半晌,说:“慕总,请您别忘了,您只是个名誉总裁,而且……”
她转动眼珠想了想,挑衅似的扯了扯一边的唇角,“您还只有四十二天可以继续担任容企的名誉总裁,时间一到,军令如山,您恐怕再怎么不乐意,也要做回您的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