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花园里,慕安之并没因为杜柔媚的后知后觉而有所停留,脚步微微停滞几秒后,他大步朝慕家大门外走去。
冬天的时间本就是昼短夜长,不过五点半,天色已经一片漆黑,慕安之的背影在路灯光的照射下,忽暗忽明。
杜柔媚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出视线范围,才收回目光。
心里不由一阵发酸,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到他家吗?他难道不知道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吗?
明明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难道真的因为容家那丫头,想到霸占慕安之那么久的容家丫头,她心里就一阵不爽,被她差点忘掉的计划再次闪到脑海里,等回到A市,她或许真的应该去会会她了。
“呦,这不是我们家慕大少爷带回来的贵客吗?”一阵讽刺的声音随风飘到耳边,“咦,我们家那位让无数女人拜倒在他军裤下的慕大少爷呢?”
杜柔媚转身,“你没必要说话这样讽刺,这次帮我回国花了多少钱,你给我个金额,我马上还给你。”
沈秋兰翘起手指看了看,“哎呀呀,这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好像我整天就知道钻在钱眼里似的。”
顿了顿,她突然加重口气,声音变得越发凌冽,“杜柔媚,你这个蠢女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太小看我了,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杜柔媚脸色一凛,“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秋兰对着大红蔻丹,轻轻吹了吹,脸色恢复成贵夫人惯有的傲然,“我想说什么?我什么也不想说,知不知我怎么会找到你的?知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故意喊你的名字戳穿你?”
杜柔媚的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
沈秋兰走到她身边,凑近她耳边轻轻一吹,明明是带着暖气的轻呵,杜柔媚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沈秋兰很满意杜柔媚这样的反应,她阴测测地笑道:“因为在贾初锋被抓起那刻起,你杜柔媚的名字就和他紧紧绑在了一起,你觉得常年混迹官场的慕海生在听到你的名字后,真的不会把你和贾初锋联系到一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沈秋兰放声冷笑,“我要你做的很简单,嫁给慕安之,但是……”
“但是你一定不能生孩子,也不能让别的女人给慕安之生孩子!”整个晚上,杜柔媚脑海里都一直在回想花园里沈秋兰要她做的事。
嫁给慕安之,是她的心愿,为他生孩子,同样也是她的心愿,要她选择放弃掉其中的一个,真的很难。
“为什么?”她好奇地追问沈秋兰。
“为什么?”沈秋兰眼底闪过落寞,更多的愤恨,“慕海生为了那个贱人生下的儿子,不让我怀孕,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慕家断子绝孙!”
到最后,说情势所逼也好,说在她心中嫁给慕安之更重要也罢,反正她答应了沈秋兰。
越想越睡不到,到最后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贾初锋在有些事上虽然变态,但却是锦衣玉食把她供着,猛然一睡这样硬的硬板床她还真是受不了。
官宦人家的佣人的确比一般有钱人家的佣人更势利,一看到慕安之没和她一起出现,就把她安置在偏僻的客房里。
披上外套打开房门,正想随便抓个佣人问问慕安之的房间在哪里,结果一路过去,或许是太晚了,一个佣人都没看到,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三楼,站到了一间留着一条缝隙的房门口。
房间里源源不断有声音飘出,因为有些耳熟,杜柔媚把耳朵贴到门上,开始听墙角。
“老爷子,我看安之今天带来的丫头,可比上次你过六十大寿的那容家丫头懂事多了,至少人家知道第一次见你要带份礼物,我可听佣人说过了,那个容家丫头来时两手空空不说,头发还染着乱七八糟的颜色。”
“那些下人可真越来越没规矩了,再怎么说,容丫头也是我慕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他们居然敢再背后这样议论她!”慕海生就事论事。
“老爷子,这次你还真不能怪他们了,这只能说明是容家丫头做的太过分了,连佣人们都看不下去了。”沈秋兰看着是在劝慰,其实是在火上浇油。
果然,一通咳嗽后,慕海生真的生气了,“秋兰,你还别说,被你这么一提,我还真想起上次我六十大寿,她什么都没送,当时想着她和安之结婚我没去,心里愧疚,也没多想其他,后来又误以为她真是容南毕的女儿,更是没去想那些琐事,依你看,安之是对那丫头好点还是对今天来的那个女人更好点?”
当听到慕海生对容颜称呼“丫头”,对她却称呼“女人”时,杜柔媚恨的牙根直痒,当初如果不是她有眼无珠,放掉慕安之那么条大鱼,哪里会论到容家那不得宠的丫头。
她定定心绪,继续趴在门边偷听。
沈秋兰轻轻拍着慕海生的后背,继续大吹枕头风,“老爷子,马上过年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完年,安之也有二十八了吧。”
慕海生不解她话里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话音没落,又是一通剧烈的咳嗽。
房间里突然响起脚步声,杜柔媚吓的忙躲到柱子后,等了半天,发现只是沈秋兰走来走去给慕海生倒水,她再次掩到房门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老爷子,你别误会,我是觉得像安之一批大的人,现在许多都做爸爸了,像我们这样年纪的人,也早可以做爷爷奶奶了。”为保证戏码的感人性,沈秋兰越说越煽情,到最后还抹了抹眼睛,“我想如果宛墨姐姐还在的话,肯定早就想做奶奶了,安之小时候那么可爱,他的孩子肯定也会很可爱,老爷子,您想想看,小拖鞋在家里叮呤当啷的声音是多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