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怀疑那个男人是故意的,故意以戏弄她为乐,就像猫捉老鼠前玩的前戏一样,只等老鼠筋疲力尽后,直接行杀伐之策。
“你忘了拿睡衣。”男人的声音温温雅雅的,听不出喜怒,仿佛他是个羽化成仙的仙人,不夹带凡人的任何七情六欲。
她打量了下浴室,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疏忽了,她忘了自己已经结婚了,原本属于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外人,居然然忘了拿睡衣,怎么办,余光朝地上的脏衣服看去,如果没沾上水,勉强还可以穿上,可是现在……
咬咬牙,从浴缸里走出来,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锁,把门打开勉强能伸进一只手的宽度,迟疑片刻,鼓起勇气把手通过门缝朝外伸去,“那个……麻烦你把睡衣给我。”
末了,又补充道:“谢谢。”
隐隐约约的,耳边传来一声轻渺渺的笑声,“你的手不摊开,我怎么把睡衣给你。”
不知道是因为浴室温度过高还是其他的,她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额上依稀有细小的汗珠渗出。
男人的笑声再次传到耳边,“你再不把手摊开,我直接推门给你送进去了。”
她的脸在半秒钟内由粉红色变成了酱紫色,这男人的脸皮也忒厚实了点,即便已是夫妻,却终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没爱上他,他也肯定没爱上她。
发愣间,鼻尖淌过一阵淡雅的清香,心里蓦然一紧,合紧许久的手猛然摊开,隔着一扇门对门外人结结巴巴的说:“那个……麻烦你把睡衣给我,谢谢。”
时间似乎有几秒钟的凝滞,当她以为门外人等得不耐烦已经走了时,柔软滑腻的睡衣已经出现在她手心了,她飞快合上五指打算抓住睡衣就收回手,然后关上浴室的门。
也许是因为手心合紧的速度太快,朝她手心放衣服的男人尚未来得及收回手,她顺带着把他的手指也抓到手心里。
他的手掌很宽大,手指很修长,她即便空着手估计也只能握住一半,何况这当中还夹杂着睡衣,堪堪的,她勉强抓住的只是他靠近指甲那块的关节。
肌肤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她仿佛被惊天旱雷击中般,条件反射的再次摊开手,男人手被她落出了掌心,顺带着期盼许久的睡衣也从指缝里滑落。
她猛然收回手,用力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偷偷喘气,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只听到渐渐远走的步履声,顺带响起的是男人隐带笑意的低声,“衣服我给你挂在门把手上了,你自己拿吧。”
“这位小姐,您的手机响了。”服务员温柔而甜美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而带着笑意的面孔。
女服务员看她只盯着自己看并不说话,伸出手指指她的坤包,不由得再次提醒,“小姐,您的手机响了很久,已经影响到那桌的客人了,能不能麻烦您接一下。”
“哦……”容颜猛然回神,果然听到自己的手机正响个不停,朝她抱歉的笑笑,“真是不好意思。”
手忙脚乱的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刚才一番神魂四游下放任手机铃声大噪,已引起咖啡馆里唯一一对小情侣的不满,容颜用眼神朝服务示意了下桌子上的咖啡钱,边按下接听键,边抓过包就朝门口走去。
“你在哪里?”不等她开口,话筒里已经飘来一句很简单的话。
“你……”容颜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刚想问你是谁,可是不等她开口,电话那头已经再次传来声音,“在哪里,我去接你。”
此话一出,容颜已经知道他是谁,正坐镇在容企,人模狗样的慕安之。
有些出乎意料他有自己的号码,有些意料之外他会打电话给自己,推门的手顿了顿,“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这句话,容颜就挂了电话,走出咖啡厅,到马路边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容企而去。
这一路上,容颜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偏过头定定看着车外的风景从眼前飞闪而过,带着秋末冬初的怆然。
一走出电梯,她的首席秘书,也就是原本她爸爸的首席秘书小跑着迎了上来,神色慌张,“容副总,出大事了。”
容颜从走出电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离开这一两个小时里肯定发生了天大的事,不然,在秘书行业已有资深阅历的她也不会慌张至此。
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翻开看了看,越往下看眉头蹙得越紧,原本已经被容氏竞标得到的新建城南商业城计划突发变化,有人上访说这次招标不公,要求政府重新公开招标,政府居然采纳了。
合上文件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秘书,“这件事你告诉我爸爸了吗?”
新建城南商业城计划是整个容氏本年度,包括来年度最重要的项目,为了竞标到这个项目,容氏调集了所有精英,所有资金全力以赴。
她在家里不止一次听爸爸提到这个招标计划的重要性,毫不夸张的说,这次让容企耗费百分之九十资金的新建城南商业城计划将直接关系到容企的生死。
十天前,令全城,甚至外省商人都垂涎的项目终于花落本市资金最雄厚的容氏,没想到容氏上下才刚刚松了口气,更大的危机就来临了。
“得到消息后,我已经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容老董事,可他说……”秘书支支吾吾,大概觉得自己第一次展现给新老板看的办事能力实在有所欠缺,推了推黑框眼镜,愧疚的半垂下头,“他说以后容氏所有的事都问你和慕总。”